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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北宫晟从哪学的,十二岁徒手伏虎的那一天起,萧钰才知道北宫晟居然武功到了那种地步!
而且面对察合吉嵇亲王的再次挑衅,居然一改七岁的傲然,出口成章,三纲五常,字字珠玑,说的所有人哑口无言。
那一刻起,北宫晟就开始处处压赫儿一头,时间长了,赫儿心中难平,偶尔总是会心急些。
而北宫晟……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沉得住气,不论环境多恶劣,他都能沉住气!连面对十六人彘多日,居然没有精神崩溃,那么坦然,坦然的让萧钰觉得这个孩子已经冷血到没有半分心的地步。
可正因为这样,她越来越想弄死他!一个没有任何瑕疵可以被她掌控的人,她没办法任之放之。
操劳半辈子心血就是为了将北昌彻底改朝换姓,怎能最终毁于一个血统卑劣的孩子!
黎婳摇头,蹙眉道:“南通那边口风非常紧!什么都打听不到,市井倒是版本众多,但是听着都很可笑。”
萧钰一怔,凤眼在夜色烛火的幽恍下闪着冷光,雍容了声色。“说说!听着最可笑的那一条。”
黎婳微愣,有些不解其意,不过还是如实禀报道:“听闻摄政王当时好像跟南世君签了什么合约,半壁江山换纳兰芮雪一个女人。”
想到这,黎婳都嗤之以鼻,又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可能这么做。
谁料萧钰半眯了眸色,若有所思的朝新王妃看了一眼,良久后,唇角勾起一缕淡淡嘲讽的笑意,对着华蓥吩咐道:“把程颐给哀家唤来!”
“是!”
不一会儿,一个女官急匆匆的跑到了萧钰身边,萧钰低声吩咐后,程颐朝摄政王妃瞟了眼,颔首离开。
萧钰朝着眼前的虚空阴冷不屑一笑,果然这个女人有问题!又冷瞥了萧赫一记,带着警告!
萧赫默默垂头,攥紧酒樽几欲捏爆,他醒来赶到皇陵跟前时,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军队抵挡在外,即便他透露自己是卫将军,对方也压根不买账!对方极度陌生的面孔以及有些异于北昌人白皙肤色的面孔让他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南通那帮降兵!
可大神好斗,小鬼难缠,遇到那帮只认军令不认官阶的混账,他居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要退回去号令他的人马,没想到后路又被堵死。
朝拜的百姓太多,整个山路几乎无从下脚。
想到这,他阴鸷的朝大殿最下角喝成一片的武将们扫了眼,转头对着身后的人冷声道:“晚上等他们喝醉了,带人把那几个皮肤略黑的南通人给我杀了!处理干净点。”
身后的人微微一怔,点头道:“是!”
***
纳兰芮雪感觉到后背有几道凌烈的眸光注视,没有回头,而是对北宫晟小声道:“我还是坐回去吧。”
本来她坐在摄政王妃的座位上,可屁股还没暖热,就被北宫晟抓着手拉到了他的座位上,如今他的手牢牢扣着她的腰,让她无法移动半分。
大殿内,前后都是注视她的眸光,虽然她不惧,可是也不喜欢被万众瞩目的感觉。
尤其一个个那恨不得将她扒光了看个究竟的眼神,搅得她吃饭都失了胃口。
北宫晟自然哪肯,手臂搂的更紧了些,凑头小声道:“我不!”
近乎撒娇的口吻加上他暖暖的气息喷薄在她耳际,带的她那一片肌肤痒痒的,鸡皮疙瘩都快要立起,笑着推开点距离。
如此亲昵的动作落到众人眼中,简直惊愕的快要下巴脱臼。
摄政王……,这二十六年,从来不近女色的啊!谁要靠近他三尺内,都会被他的冷气冻伤,这新王妃居然安然坐在他怀侧,两人有说有笑,而且摄政王……刚才是凑头亲了一下吗?
他们眼睛没瞎吧?
烛火昏黄处,南枫悠悠的瞟了一眼,暗垂了神色,端着酒樽微微浅酌,不知在思索什么。身侧纳兰如秋清冷的眸子朝纳兰芮雪一瞟,露出嘲讽一笑,别开头来。
纳兰芮雪无奈,道:“我去如厕一下总行吧?”
“那让青萝她们陪你去。”北宫晟看着她眉心淡淡的倦色知晓她也累了,毕竟这样的环境太过嘈杂,空气也不好,她去透透气也好。
“好!”她浅笑起身。
临走前北宫晟又一把抓住她的手,她疑惑回头。
他一扫四周后小声叮嘱道:“若有异常不必忍,杀了人我担着!”
纳兰芮雪一怔,一句“他担着”让她的心猛然一跳,不由自主眼底就沁出了幸福的笑意。
从认识他的那一刻,她就不需要他保护,但他愿为她遮风避雨的心总还是会震撼到她,不管发生多少次,都一样会心暖。
眸光微转,感觉到她起身的刹那不少女人那微微一松气的身影让她唇角挂出笑意,慢慢俯身到他面前笑道:“那是自然,你女人惹事,你不管谁管?”
毫不客气的话让北宫晟唇角勾出梨涡,想要说些什么,凝视上她近在咫尺的花颜,那眼角半眯下那若有似无的魅意让他眸光蓦然黯哑,微顿一瞬,想要凑上前偷个香的时候,纳兰芮雪立刻飘远身影。
北宫晟没亲到,凝视着她得意而笑的表情,不屑轻哼一声别开头。
但众人却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摄政王往前一凑,扑了空。
顿时,所有人对平日那个不苟言笑,冷漠冰寒的摄政王重新刷新了认知。
萧钰的亲信们想要说些什么让摄政王注意仪容的话,可此刻已经酒过三巡,大部分人都喝的醉醺醺的仪态皆无,摄政王跟人家女人亲近一点,他们当着各国时臣面说自家王爷仪态不正,扇得也是北昌的脸。
所以碎碎作罢。
纳兰芮雪走下大殿高阶的时候,看着高阶下陪着北宫芊惠玩老鹰抓小鸡一群乐呵的人,想了想没有喊青萝青芙,自己径直朝大殿外行去。
***
夜色正好,摒弃了喧哗,静夜下的皇宫别有一番韵味,可想到这一切本该是都属于北宫晟的,心就有些沉甸甸的。
想着自己时日不多的身体,想着王府那一帮女人,再想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似乎觉得如此瞒着他,霸占着他全部心思到底是对是错。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片荷塘边。
这个季节南通早没荷花了,但因北昌寒冷,花期长很多,而且品种是独有的冰雪莲,所以开的极好。莹白的花瓣透着点点淡青色,很是清爽。
这里似乎很偏,守卫的宫人很少,加上此刻都去前殿看烟花热闹了,所以荷塘在月色下透露着别样的淡雅。
轻靠上柱子,想着若自己有一天走了,北宫晟下半辈子会如何过?
指尖越来越冰凉,每次靠近北宫晟的时候,她若感觉到自己身体不适,都会运气行流,让自己体温摸着正常些。
因为不断地运气,所以她的气流才会突飞猛进的增长,可每次过后,都是淡淡的乏力。刚才她就很不舒服,一直强忍着,此刻撤去经脉中的气流,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犹如泡进了冰水中,凉的骨头都在发疼。
缓缓抬手,看着指尖薄薄的冰雾,她无力一笑。
也不知道会不会自己哪天也迸出一道水属性的气流,跟北宫晟一样能凝结成冰。
“你身体怎么了?”一句男声突然出现在她耳际的时候,她赫然一怔回头看去,刚还在提心吊胆的觉得自己防备意识居然如此低了,看到他的那个瞬间气息缓缓下沉,心宁静下来。
“是你啊!”她松了口气。
这个淡淡的动作让赫连长恭本有些暗淡的眸光微微恢复了些许光亮,清淡笑了笑。“我刚在那边赏荷,听到响动本想离开,看到是你便过来打个招呼。”
寥寥几句话将他的来意说的明明白白,纳兰芮雪浅笑。“我并没怀疑你跟踪我,赫连公子说话不必如此客气。”
赫连长恭唇角勾了勾,双臂撑在走廊横椅的扶手上半趴下身子,口气带着丝许寂寥。“你也说了,是赫连公子,不是吗?”
她微微一怔,低浅的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喊合适而已。”
今日的事,他帮了她大忙,说实话,她这辈子还真像今日这样窘迫过,有力使不上,被人冷不丁的打了个措手不及,毫无反抗之力。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她今日还指不定发生什么难以预见的事,能帮她的人不多,所以这样的大恩就显得更难能可贵。
的确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如此生疏的对他,只是……,直接喊长恭是否太过亲昵?她有些难以启齿。
赫连长恭转头,墨蓝色眸光淡淡瞟了她一眼,重新落到那片清透的荷花上。“岁寒星疏影,凌敖月孤魂。我有号,叫凌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