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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儿成长的速度快得奇异,不过几个星期便从母亲的子宫中爬出来。这个孩子出生时全身都长着野兽般的浓密长毛,还有一副尖利的牙齿。
「随着孩子迅速成长,部落内开始流言四起。族人说这孩子并不是人类,而是邪灵的诞生物;说他不是为了食物和毛皮而狩猎,而是为了欣赏动物死亡时挣扎的情景;又说他不但捕杀野兽,还杀害其他孩子和吸饮他们的血液。
「由于他是酋长的甥儿,部落中没有任何人敢伤害他。但当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令部落泛起巨大的恐慌后,酋长终于知道不能再留下这个现已长大成人的甥儿。
「酋长拔出利刃,下令他的甥儿离开部落。但这个奇异的孩子拒绝了,于是酋长挥刀砍伤甥儿的手臂。奇怪的是,皮肤虽然割破了,但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酋长确定甥儿并不是人类,于是试图把他杀死。怪物却拥有异乎常人的体力。两人纠缠了整整一夜,期间酋长的喉咙好几次差点被咬中。最后酋长鼓起全身的力量,把怪物摔到炽烈的营火中。
「怪物在火焰中挣扎,不断地呼叫:我不是这么容易被消灭的!我将继续吸饮人类的血一千年!
「当呼叫声逐渐消失后,怪物的身体被烧成灰烬,从火焰中升起,在夜空中形成一股旋转的乌云。族人看见,每一粒灰烬都变成了一只蚊子。」
围坐着听故事的小孩子个个目瞪口呆,脸色带点青白地凝视坐在正中央的老人。
「萨吉塔里奥斯先生,这个童话故事可不太有趣。」
老人回首。一张方形脸满是斧凿般的皱纹,唇上蓄着非常整齐的白须,一道已在岁月中褪色的长疤从左额下延至颚骨,双眼透出像尖针般的光彩。
换上了便服的苏托兰神父递出右手,老人伸手坚实地一握。
「让孩子体会恐惧也是一种教育。」老人操着温文的纯正英格兰口音。「而且这不是童话,是印第安人特灵吉特部落的传说。」
苏托兰向身旁的拜诺恩挥挥手。「让我介绍,这位是——」
「我知道,我已看了报纸。」老人的语气沉稳而自信。「神父,我早就说过你应付不了『他』。看看你的额头。你很幸运。」
他把手伸向拜诺恩。「我的名字是彼得·萨吉塔里奥斯①。这姓氏实际上是我自己改的,原姓是温斯顿。人们喜欢叫我萨格。阁下就是拜诺恩先生?」
『注①:萨吉塔里奥斯(Sagittarius),即十二星座种的射手座(人马座)。』
拜诺恩握住萨格又大又厚的手掌,却迟疑地看着苏托兰。
「放心吧。」神父说。「萨格先生跟我一样,可说是不属于现世社会的人。关于案件的事情可以放心告诉他。何况他对于『那东西』的了解,比你我都深得多。」
「神父如果想再次找我协助寻找『他』的话,请恕我再一次拒绝。」萨格说。
「我不单是为了夏伦的事而来。」苏托兰神色凝重。「也是为了另一个难解的谜。」
他指指拜诺恩,「那是关于这位先生本人。」
◇◇◇◇
走进萨格这座落市郊的巨大寓所时,拜诺恩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厅有如一座气氛诡异的博物馆。
首先吸引拜诺恩目光的,是正面墙壁上一幅巨大的油画:一个长发美女的头颅长在一条硕壮的蛇身上,盘缠住一根黄金权杖。美女邪恶的微笑露出两支尖利獠牙,沾在嘴角的鲜血仿佛将要从画布上滴出。整根缠住蛇妖的权杖笔直插在一片堆积的枯骨上。
「这是传说中吸血鬼的祖先——女妖莉莉丝(Lilith)。」萨格把帽子挂上门旁衣架时说。「根据犹太教记载,她才是上帝创造的第一个女人,是亚当的第一任妻子。」
苏托兰神父在一旁露出不同意的表情。
萨格继续说:「她在遭亚当抛弃后,变成了众妖邪的女王。为了报复对人类的怨恨,她在夜间吸饮婴儿的血。根据摩西律法,吃活物的血是绝对禁忌。巴比伦神话中也有她的记载。」
「她真的是……『那种东西』的起源吗?」拜诺恩问。他想到若在半个月前问出这种问题,连自己也会发出嘲笑。
「我还在研究中。」萨格的脸色非常严肃。「我如今正把有限的余生,用以追溯吸血鬼的来源。虽然这恐怕是永远无法完成的工作,但我不在乎。反正我的大部分人生都已贡献在这种东西之上。」
苏托兰也是首次被允许到访萨格的屋子,他兴奋得像进入了宝库一样,最吸引他的是右面墙壁上挂着的十二个玻璃柜。
木质的柜框异常老旧,玻璃却一尘不染。除了最右面的一个空着外,其余十一个都藏着一件纪念品。
萨格礼貌地牵着拜诺恩的手肘,举止甚具英国绅士风度。
「请过来参观我的人生。」他带着拜诺恩走近那列玻璃柜。
「我至今共猎杀了十一只吸血鬼。」萨格自豪地讲解,把第一个玻璃门揭开,拿出藏在当中的一柄尼泊尔弯刀②。
「这就是我一生中消灭第一只吸血鬼所用的武器。我用这柄刀把他斩首并戮穿他的心脏,再把尸身火化,骨灰撒入海中。他的名字叫邦巴斯,葡萄牙人,一九二一年『死亡』。我在四十一年前令他真正安息。」
萨格拔刀出鞘,窗外射进的阳光,映得形状奇特的刀身闪耀光华。
拜诺恩感觉有如进入了童话世界。
「那时候你多大年纪?」
「二十七岁。」萨格的微笑中浮现年轻时代的豪情。
「你为什么当上……吸血鬼猎人 ?'霸'」
「我毕生都是猎人。」萨格收刀回鞘,小心地放进柜里。「贵族出身的我七岁已开始饲养自己的猎犬。二十五岁前我已到过刚果三次。阁下和神父或许会觉得我是个残忍的人,但我极度享受狩猎的满足感,而且我是以智慧、力量、耐性与猎物比试,我相信这应该算是对它们的一种尊敬。
「二十七岁那一年,当我对一切野兽都开始失却兴趣时,我在捕鲸船上听到一名葡萄牙老水手说的事情。上岸后我便立即前往他的家乡罗吉沙镇。
「除了狩猎之外,我一向对于玄奇的事物有深入研究。我学习催眠术,尝试过太平洋岛民的蹈火仪式,拜访过印度的苦行僧。但是我一直无法相信吸血鬼的存在。直到我找到邦巴斯的墓穴。」
「等一等。」拜诺恩说。「我也亲眼看过吸血鬼的力量和速度……你真的单凭一柄弯刀杀死他?」
「我十分幸运。邦巴斯生前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我用古老相传的方法——十字架、圣水和圣餐饼压制住他,一直坚持到天亮……」
「那是上帝的力量。」苏托兰插嘴。
「吸血鬼并非如传闻中般绝不能接触阳光,不过在白天他的力量确实减弱了许多,我跟他搏斗了大概三十分钟才成功砍下他的头颅。」
『注②:尼泊尔弯刀(khukuri),刀身宽短而形状奇特,特别处是刃锋位于内弯。现代英军的尼泊尔佣兵亦有配备。』
「你刚才说『幸运』……」拜诺恩回忆起夏伦被圣水洒中的情景。
「苏托兰神父一直不同意我的论点。他是神父,我当然没有指望说服他。但我却有切身的体验作证据。」萨格打开第三个柜子,取出一条铜铸耶稣像十字架项链,上面布满锈绿。
「帕萨维奇是被我消灭的第三只吸血鬼。这条项链正属于他,『死』后一直挂在遗体上。」
「你是说……」拜诺恩注视十字架。「这吸血鬼不怕十字架?」
「帕萨维奇生前是西西里岛一名奸杀犯,被问吊而死。像他这种生前便极尽邪恶的人,或是从没接触过基督教信仰的人,变成吸血鬼后完全不害怕十字架、圣水之类。我相信这些宗教法器,只是对生前有信仰的吸血鬼产生一种心理性的恐惧,因而发挥压制的作用。对于生前根本对上帝毫无畏惧的极恶吸血鬼,当然没有任何效果。
「在捕杀帕萨维奇之初,我还没有了解这道理。在惊觉圣水对他无效时,他已向我施袭。幸好那是在正午,我即时逃上了汽车。左脸上这条伤疤就是被他抓伤的。挣扎当中我也抓下了他颈上这条十字架项链。
「在养伤期间我一直看着它。我知道不能再用宗教法器制伏他。我需要一套更适合自己的方法。这时我想到学习了二十年的狩猎技艺。
「五天后的晚上我成功了。我特意挑晚上行动,因为吸血鬼在午夜里力量最大,同时警戒心却也最弱。我用了最原始的狩猎方法——陷阱。他首先踏中了我埋在沙土下的虎牙钳。他为了挣脱它硬生生把左脚扭断了。吸血鬼本身并无痛觉。
「他不知道我早已计算好他的逃走方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