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尽管她一直在努力地活动身体关节,但这种举动明显无法带来多大用处。她的皮肤感觉不到温度,想要弯曲膝盖却没办法,指甲盖隐隐发青,双腿、手肘的的骨节都肿得很大。最可怕的是她身上有些已经结疤的伤口裂开了,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发炎、感染、流脓。水刑只是进行了一夜,她已经皮开肉绽、伤筋动骨,如果他们准备加重惩罚,她是没办法活着走出这个地方的。
就算是这样,她也绝对不可能承认莫须有的罪名,不过,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是,对方为什么要强加谋反的罪名在江家人的身上?这对梁庆又有什么好处,是否出自紫衣侯的授意?一连串的问题让她难以安宁下来。
房间内,桌子上摆放着一壶茶,两碟点心,梁庆微笑着道:“江乘风当年资巨万万,田产遍于天下,是真正的富豪之家,后来他从辽州迁至京城,家产也跟着转移到这里,生意做得很大,单是嫁出去一个女儿就给了十万两嫁妆。”
严凤雅一愣:“可江家已经败落了——”
“不要那么死脑筋,江乘风把绝大多数的资产传给了自己的儿子,除了明面上咱们收走的田庄、铺子,难道就没有小金库么?这个咱们还没有找到——”
严凤雅心领神会:“明白了,属下会让她说出来。”
梁庆眉头一挑:“哦?”
严凤雅道:“属下会叫她明白不肯交代那些房屋地契的下场,她自然该知道怎么办。”
梁庆冷笑一声:“你别小看了这女子,年纪小小脑袋不坏,还知道咱们不可能让她死,这把柄压在她手上,一切都不好办。”
严凤雅连忙道:“大人放心,属下保证一切都会无声无息的,绝不会惊动别人。”
梁庆终于笑了。
监狱里,门突然响动了一下,有一个年轻的女犯人被推了进来。
“瞧瞧,现在你有个伴儿了!”胥卒冷冰冰地说道。
年轻的女犯人被推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江小楼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胥卒就把门关上了。
大部分的囚室都关押着三到四个人甚至更多,这间囚室也不会例外,这一次被关进来的女子年纪只有二十出头,浓眉大眼,生有三分姿色,只是颧骨突出,头发疏少,衣衫褴褛。
按照道理来说,被单独关押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害怕寂寞。尤其是那种被关押在一个房间里很久的人,渴望与人交谈、与人说话,可江小楼只不过看了她一眼,立刻就垂下眼睛,继续活动自己的手脚关节,专心致志,毫不在意她的存在。
秋荷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将胥卒丢进来的被褥放到旁边,一边悄悄用眼睛打量着江小楼。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主动坐了过来:“她们说你刚从水牢里出来,是真的吗?那地方听说很可怕……”
江小楼认真地活动着自己的关节,并未回答。
那一双眼睛里,带了试探的情绪,随后她向外张望了一眼,悄悄将一断发黑的山芋塞给江小楼:“吃,这是我昨天晚上省下来的,你饿了一个晚上,肯定饿坏了。”
这样明显的善意,换了谁都会十分感激,可江小楼像是压根没有听见。
秋荷有些不满:“你真的不要?真不要我自己吃掉了——”
江小楼头都不抬。
秋荷满腹疑团,却还是将那份山芋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吃完了还不忘舔自己的手指头,尽管那手指头黑乎乎的。
似乎看出了江小楼的冷淡,秋荷不再试图和她说话,只是转过身去开始做自己的事。
过了两个时辰,江小楼依旧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秋荷实在忍不住了:“你又不是哑巴,为什么总不说话?”
江小楼看她一眼,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有什么好说的?”
秋荷啊了一声,却是答非所问:“你不但人长得特别好看,连声音都很好听,怎么也被关到这里来了呢?”
江小楼苍白的脸庞上,额头及双颊溅满了泥浆,但不可否认她的五官极为精致,眼睛闪闪动人。的确,美丽的江小楼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她不像是个穷凶极恶的犯人,倒像是一位出身高贵的小姐,秋荷似乎很困惑,但江小楼对回答她的问题没有丝毫兴趣。
“我家是开丝绸庄的,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梁庆,他们痛打了我爹一顿,他没两天就死了,剩下我一个人不甘心,到处告状,还跑到京兆尹门前要上吊,他们就把我关进来了。”秋荷自说自话。
“我恨死这个梁庆了,这种狗官不得好死!”她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江小楼听到这里,才对这个人有了点兴趣,她抬起眼睛,漆黑的眸子望向对方。
“你也是被他关进来的吗,你犯了什么罪?”秋荷发觉江小楼的关注,一时有些兴奋。
江小楼淡淡一笑:“我没有罪。”
秋荷一愣,随即像是很有共鸣一样:“对,他们总是无缘无故冤枉人,这种狗东西,真该千刀万剐!”
江小楼似乎并未听见这句话,只是恍若无心地问道:“华锦到了吗?今年想必售价很高。”
华锦凉滑细软,轻薄如朝霞,每年一到便会风靡京城,因产量不多,物以稀为贵,更是千金难求。
秋荷声音一顿,迅速接口道:“是啊,贵得很!不是权贵人家的女眷前去,我家都不会拿出来。”
说话的语气十分老练,仿佛真是丝绸庄出来的。
江小楼心头冷笑,今年华州棉花产量极好,供应充足,华锦难得送来许多,一时价格比往年降了不少,这个连国色天香楼里的姑娘们都一清二楚。既然是开丝绸庄的,怎么会连这种行情都不知道。再看对方面黄肌瘦,脸色苍白,瘦骨嶙峋,一看便是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生活了很久,根本不像是刚刚被关押进来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今年的丝绸行情?偏她还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分明是在撒谎。
那么,她必定是被人安排进来,背负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秋荷压根没察觉江小楼早已怀疑上了自己,还一门心思地想着要从她嘴巴里套话:“看你细皮嫩肉的,家里一定很有钱,你被关押进来,家里会拿钱来赎你?”
江小楼淡淡地道:“我家人都死绝了,没有人来赎我。”
“这不可能!”秋荷断然道,“哪怕没有人,只要你交钱,应该也是可以的。”
她这句话说完,发现江小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立刻警醒过来:“我是说,那狗官就认识钱,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管你犯了什么罪都能出去。”
她说起钱的时候,隐隐带着一种期期艾艾的口气,带着试探、揣测。
江小楼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剪剪秋水的明眸闪动了一下:“这倒是不错,江家原先是很有钱。可惜我父亲和大哥相继过世,仆人们卷走了家财,现在只怕剩不下什么了。”
秋荷忙不迭地道:“怎么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家当年有万贯家财,怎么会全都没了——”
江小楼并不说话,眼眸像冰。
秋荷心头一凛,讷讷笑道:“我也是听别人瞎说,你别见怪!”
梁庆一直对江小楼的身份讳莫如深,眼前这女子倒像是一清二楚。江小楼已经全都明白了,但她并没有揭破对方前后矛盾的说辞,只是语气淡漠:“就算有,我人在监狱里,万贯家财又怎能救命?”
“钱能消灾,钱能通神!”秋荷刚以为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秘密,此刻听到这里立刻笑逐颜开,“有钱,再找一条好路子,保准你能平安出去!”
“大周律例,贿赂官员者要流放的。”江小楼提醒她。
秋荷面上露出一种诡谲的神情:“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
江小楼叹了一口气:“这就难说了,世上有很多人比鬼还要可怕得多。”
秋荷心头窃喜,听不出来小楼话中的嘲讽之意,继续劝说道:“钱财是身外之物,如果拿出来就能免灾,总比你抱着银子一起死要好得多!我家里已经派了人来赎,很快就要出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江小楼神情似笑非笑,梁庆千方百计要逼迫她认下谋逆罪,然后欺骗她用钱财来赎,真正的谋逆是罪无可赦,到时候对方根本不会实践放她的诺言。正相反,他们会拿着她的供词将她置诸死地,她会失去全部的银子,也不会得到自由。这么多年来,已经有很多拿钱赎罪的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他们本身犯了贿赂罪,说出去只会罪加一等。可他们还是得抓住这一线生机,谁都不想死,更不想囚困终身。
现在,对方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梁庆分明怀疑江家藏有大量财产。事实上,父亲坚持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