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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棋手。随着她见识的逐渐增长,地位的日益提升,江小楼的野心也会不断膨胀,皇后终有一日会不再需要这颗棋子,到时候她会落入极为危险的境地。
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极为压抑,好似暴风骤雨来临前的静谧。
独孤连城不赞同皇后的说法,每个人看着江小楼都觉得她很孱弱,随时可以利用。可事实上,她耐心极好,又极为冷静,过去的屈辱与经历,让她成为一个拥有坚韧意志的女子。在庆王府,她曾经有无数次的机会对赫连笑和赫连慧动手,可是她没有,为什么?因为她知道皇后在盯着她,打量着她,考察着她。如果她轻举妄动,将会影响皇后的观感。一旦被对方视为危险人物,江小楼就会从高处坠落下来。为了达到目的,她始终不动声色,适时挑起敌人的自相残杀,她只在旁边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人,又怎能甘心情愿去做一颗棋子。
皇后其实已经失策过一回了,只可惜她到现在还看不明白,不过独孤连城可没这么好心去提醒她,他只是微笑着道:“谨尊娘娘教诲,微臣还有要事要面见陛下,就此告退。”
皇后盯着他,目光深沉地道:“刚才我说的话你要好好记着,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而妨碍了自己的前程。”
独孤连城只是如常地行礼,未置一词地退了下去。
看着他的背影,皇后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突然扬声道:“你出来吧。”
一个年轻的女子从屏风后悄然走出,一身烟紫色的罗裙,眉弯目秀,顾盼神飞,身材纤细却瘦不露骨,额上花钿轻轻闪耀,眸子却格外深沉,越发显得端庄肃穆。她向皇后施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刚才瞧见醇亲王了吗?”皇后仿佛有些怅然的声音响起。
安筱韶的面颊掠过一丝绯红,声音轻得仿佛叹息:“是,娘娘,我瞧见了。”
“你觉得醇亲王如何?”安筱韶态度无比恭敬,近乎虔诚,皇后的唇畔不由浮现起一丝笑意。
安筱韶深吸一口气:“回禀娘娘,醇亲王文武双全,人中龙凤,堪称世间难寻。”
皇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缓缓伸出手来,主动拉过安筱韶,柔声道:“正是如此,我才要将你许配给他。”
安筱韶心头早有猜测,但当对方真的揭破,她的笑容依旧瞬间凝固在唇畔。
皇后笑容越发深沉:“独孤连城的前途不可限量,你们又是表兄妹,这桩婚事可以说亲上加亲。我希望你嫁给他以后,好好的辅佐他,更重要的是让他永远站在安氏的一边。”
安筱韶心跳如鼓,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或许她什么也不必说,皇后早已将一切安排好了,身为世家女子,她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夫君。可是醇亲王……她细一思忖,旋即便道:“娘娘,醇亲王早已心有所属,我这样横插一杠子,反而适得其反。”
皇后手指忽然加重力道,仿佛连她的手指都要捏断:“男人多情,似江小楼这等美人,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好感是很容易的,但男人也容易忘情,论出身、容貌、气质、才学,你样样压她一头。独孤连城不是傻瓜,燕雀与凤凰如何选择,他终究会明白。”
安筱韶连忙道:“明月郡主如良质美玉,筱韶不敢与她相比。”
皇后寒凉的眼中有丝恼怒一闪而过:“筱韶,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你的才学众人皆知,多少名门子弟求而不得,我这样看重你,以后切勿说这等傻话。”
安筱韶欲言又止,她觉得江小楼不像皇后看得这样简单。就看她如何在庆王府连削带打,竟将自己的敌人各个诛灭,手上不沾半点鲜血,这样的女子可敬、可畏、更可怕。安筱韶不想与之为敌,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安筱韶从皇后宫中出来,便直奔庆王府。她见到江小楼的第一句话便是:“皇后娘娘要为我和醇亲王赐婚,你应早做打算。”
江小楼只觉得心中怦怦一跳,渐渐心头却是平静下来,狐疑地盯着安筱韶看了半天,直把她看得心头起毛为止。良久,她面上盈起一丝浅笑,道:“皇后娘娘要为你们二位赐婚,我为何要早做打算?”
安筱韶微蹙起眉:“难道你和醇亲王不是——”
江小楼看她一眼,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安小姐,你未免想的也太多了吧。”
安筱韶心念一转,登时明白过来,江小楼最近都管她叫筱韶,可是如果她生气了,就会连名带姓的叫,如今她恢复最初的疏远称呼,分明是极生气。她微微一笑,心头不知为何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下意识地道:“原来你和醇亲王还没有互通心意。”
江小楼面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眼底有一丝恼怒疾速闪过:“互通什么心意,我们两人不过是朋友罢了。”
“切莫蒙我,那日醇亲王从虎口下救你,按照旧日道理……你该以身相许才是!”安筱韶唇畔的笑意陡然展开。
江小楼却陡然轻笑一声:“你少来揶揄我,谁不知道你与那独孤宇素来青梅竹马,感情极是要好。如今却要嫁给醇亲王,独孤宇又该怎么办?”
独孤宇是皇帝的第十个儿子,江小楼依稀记得那年轻人天生一双剑眉,气度不凡,生得十分英武,却又有一双非常秀气、漂亮的眼睛。独孤宇文武双全,才名卓著,只是他为人肆意风流,经常醉卧酒丛,哪怕皇帝宣诏,亦是时有不至。这样的行为,让皇帝对他十分失望,所以在一众皇子之中,并不受宠。更何况,他的亲生母亲虞妃在十年前因为一桩巫蛊案而获罪,他又如此不长进,皇帝也就对这个儿子越发疏远冷漠了。
安筱韶秉承闺训,从不肯与任何人亲近,旁人不敢得罪皇后,对她也是敬而远之。独孤宇曾经在外游学数年归来,第一次与她见面是在宫外。安筱韶为了一盆珍品兰花偷偷出府,无意中却碰到独孤宇,他百般戏弄纠缠,她烦怒之余却奇异地动了心。然而奇怪的是,当独孤宇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却再也不曾对她笑一下……她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她在人前也是处处小心,竟不知已被江小楼瞧破了,她登时面红耳赤,太阳穴激烈跳动,心惊胆战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小楼不禁微笑:“当你不注意的时候,独孤宇就会一直看着你。可当你看向他的时候,他却故意转过头去。你身为皇后侄女,经常出入宫闱,与一众皇子关系都不错,何至于此?”
她口中这样说,心中却很明白,一个放荡不羁的皇子,一个出身大周第一名门的贵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扯到一起去。安筱韶是皇后的亲侄女,她的婚姻政治意味极浓,皇后如今看重了独孤连城,要把安筱韶嫁给他。这可是一手大棋,怎会容许任何人破坏?
独孤宇不可以,江小楼更不可以!
安筱韶并未察觉江小楼的心思,口中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人人都说醇亲王风姿卓绝,文武双全,可在我的心中,他远不如独孤宇赤诚可爱。”
江小楼眼睛看着她,眸子深处就有了淡淡的审视:“可惜,你和十皇子是成不了的。”
安筱韶面色微微一变,看着江小楼欲言又止。江小楼面上始终含着笑意,心底却是寒凉一片:“安家何等威名,皇后娘娘亦是中宫之主,你是她的亲侄女,意义极为重大,她怎么会将你嫁给一个废物皇子?”
在一众皇子之中,独孤宇是最放任旷达的人,他能够三天三夜酒醉不醒,亦能够十天十夜追逐猛兽。这样一个任性妄为的人,在皇后眼中根本是块废料,毫无利用价值。安筱韶近似焦虑地紧紧抓住江小楼的手,情不自禁道:“你们都道他荒唐、胡闹,可那不过是他为了活命自保的一种方法!”
江小楼望着如此勇敢真诚的安筱韶,心下一阵恍惚:“我相信你的话,但你更应该相信,一个连自保都尚且不能的皇子,如何能够被选为你的夫婿?”
安筱韶当然知道这一点,这些年来她翻来覆去想了无数次,终究没有一个答案,在家族和爱情之中,她当然应该选择家族的利益,可她的心呢?思及此,她慢慢松了手:“这么说,你认为我应该嫁给醇亲王?”
江小楼唇际笑意一直不变,却有一股酸涩的感觉,慢慢从心底涌了上来。
从一开始就知道安筱韶会被留给他,甚至是默默注视着局势发展的她,怎么会不知不觉这么入戏呢?
独孤连城与安筱韶,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小楼很清楚,自己这样阴暗的人,不可能永远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