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我明白,她不是故意的。”赫连慧站起身来,“世上再无比小楼更心善更正直的人了,她虽然总是冷遇、怀疑我,但却全然都是出自于公心。哪怕错怪了我,我也绝不会怨恨她的……”
江小楼同样望着庆王妃,原本要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庆王妃由婢女搀扶着离去了,江小楼远远落在后面,却突然听见门内传来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到此为止了。”
江小楼驻足,回头望了一眼,赫连慧正倚在门边,目光幽冷。
江小楼突然冷笑了一声,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下了楼梯。
婚礼前夕,赫连慧被召入了庆王妃的院子,她心头还有些忐忑,担心江小楼在王妃面前说长道短。可是转念一想,庆王妃深信自己,不会相信江小楼三言两语的挑拨离间,更何况对方压根没有证据。如果王妃问起,她自有法子取得她的信任。
“女儿给母亲请安。”
庆王妃原本垂头饮茶,听见这一声,慢慢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她的面上。这些年来,赫连慧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这个孩子很懂得礼仪与规矩,乖巧可爱、孝顺温柔,处处皆好,无一不美。那样一个小孩子,也慢慢长大,眼看就要出嫁了。
赫连慧心头一跳:“母亲?”
庆王妃微微一笑:“慧儿,我都不敢认你了。”
“母亲怎么这样说?”赫连慧心头一窒,莫名觉得那眼神染了些复杂。
庆王妃静静望着她,良久才开口道:“我只是不敢相信,从前那个善良可爱的小女孩,一晃眼的功夫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赫连慧一愣,目中慢慢浮起一丝依恋。她从小失去了母亲,又不得父亲宠爱。所以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一直有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若非是王妃悉心照料,仔细关怀,她这样的人根本难以存活。她忍不住眼眶含了泪珠:“母亲,女儿有今日,全赖您的爱护。”
庆王妃眼圈慢慢红了,表情极为悲伤:“明日你就要出嫁了,母亲真舍不得你呀。”
赫连慧不自觉地依入庆王妃的怀中,任由她抚摸自己的头发。
江小楼穿过走廊,望见的便是这一幕。小蝶开口道:“小姐?”
江小楼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言语,随后她就站在原地,这样默默地望着。赫连慧是个极为复杂的人,但这一刻,任何人看到她的表情,都会知道她的感情全部发自内心,绝无一丝虚假的成分。
那是女儿对待母亲的依恋,那是纯挚的爱,就好像庆王妃是她的一切。
江小楼深吸一口气,神情慢慢变得格外复杂。
良久,庆王妃才放下赫连慧,转头指着那箱子道:“来,瞧瞧我送给你的礼物。”
赫连慧无比感激,却主动开口拒绝:“母亲为我操劳婚事,女儿心头已是十分感激,又何必如此费神?”说完这句话,她才发现有一个人站在门外,不由吓了一跳。
江小楼跨进了门,面上慢慢浮起一丝笑意:“这都是母亲的一片心意,云珠郡主不必推却。”
庆王妃笑着亲自从箱中取出一件嫁衣,淡淡道:“你瞧,喜服我已经派人准备好了,看看满不满意。”说完她手一抖,那套华丽的喜服立刻展现在赫连慧的眼前。
这是一套大红色的嫁衣,每一分每一寸都闪烁着耀目的光泽。即便此刻已是近了黄昏,还未燃起烛火,它却依旧闪闪发光。只因为衣服上栩栩如生的鸾凤皆是由赤金丝线绣成,上面串着极为闪烁的珍珠和宝石,简直是旷世珍品。
这嫁衣的美丽令人眼前一亮,就连赫连慧也不禁呆住了。她没有想到庆王妃竟会选了如此华丽的嫁衣,庆王妃不待她拒绝,就微笑道:“你放心,一切的规格我都是按照皇子正妃来的,绝不会有逾距的地方。”
赫连慧感动不已,不由自主地眼中便含了泪光,嘴唇张张合合,几乎说不出话来。
江小楼静静望着这一幕,原本她可以揭穿赫连慧,可是她看到了庆王妃的眼神,那眼神非常奇异,似是满是欣慰,却又带着一种隐隐的悲哀。她心头一动,最终把要出口的话全都咽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觉得此刻的庆王妃与往常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王妃昨天晚上应当什么都听见了,她却还是这样信赖赫连慧么?如果江小楼真的拆穿对方,一切会落到怎样的局面?
赫连慧满是感激,颤声道:“母亲的大恩大德,女儿这辈子都难以报答。”
庆王妃轻轻一笑,神色莫名:“我对你好,只因为把你当成亲生的女儿,并不是要求你的报答。雪儿去的早,你对我来说和亲生之女没有任何的区别。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可以记住这一点。”
“是。”
“这些年来,虽然你不得王爷宠爱,身子又非常孱弱。可我总算没有亏待你,也对得起你那去世的母亲,是也不是?”
赫连慧连忙道:“母亲说的极是。”
庆王妃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控制着激越的情绪:“三皇子府与咱们王府不同,往日里不管你做错了什么事,或者使个小性子,母亲都能体谅,想方设法的护着你。可一旦嫁为人妇,定要恪守礼节、万事忍耐,不要让人说母亲的家教不好……”
赫连慧眨了眨眼睛,喜色从心底沁出来:“女儿一定效仿母亲。”
庆王妃一怔,旋即失笑:“效仿我?我不过是个傻子,被人蒙骗了这么多年却不曾醒悟,你很好,真的很好,一点也不像我。”
“母亲……”
“没事,我说的不过是顺姨娘,时候不早,你早些回去吧。”
听了这话,赫连慧连忙拜谢:“是,母亲。”
婚礼那一日,阳光普照,春风和煦。一大早,庆王府早已热闹起来了,门前车马云集,人流穿梭不停。三皇子独孤克面上带着笑容,骑着高头大马,踏着阳光而来。一队銮仪兵紧跟在后,接着是宫廷乐队和手捧托盘的美貌婢女。仪仗队一路走来,喜乐一路高扬,路人远远望着这前呼后拥的场面,不由十分欣羡。
赫连慧要随着三皇子入宫朝拜,所以三皇子一早便特意来迎接新娘。
赫连慧出门的时候,身着红艳艳的喜服,乌黑的发丝梳理成高耸的髻,耳畔的珍珠坠子摇摇晃晃,纵然一袭帕子掩住了她娇艳的面庞,那一身绚丽耀目的喜服却依旧叫人印象深刻。两名婢女搀扶着她上了轿,仪仗队浩浩荡荡入了皇宫。皇帝皇后端坐高位,三皇子与赫连慧正式拜见帝后。宣召大臣手捧召书,布告天下。从今日起,赫连慧被正式册封为三皇子正妃。礼毕,独孤克便带着新娘的轿子回到自己的府第。
按照大周礼仪,皇子成亲必须先入宫参拜,得到诏书后方可回府,按照正常程序再走一遍,可以说极为繁琐。
江小楼只是站在大厅的观礼人群中,远远瞧着婚礼的仪式。赞礼人发出号令:“一拜天地,二拜祖先,夫妻交拜!”就在他说到夫妻交拜四个字的时候,赫连慧却突然浑身巨颤了一下,手中的红绸也落在了地上。
喜娘吃了一惊,连忙上去替她捡起,又塞回她的手上。可是新娘子的手指几乎泛出青白,死死攥住了那方红绸,身体抖得连站都站不住了。
所有宾客都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由议论纷纷起来。
“新娘子这是怎么了?”
“对啊,云珠郡主素来注重仪态,怎么摇摇晃晃的?”
“该不是喝醉酒了吧!”有人大声调笑起来,“哎,三殿下,快搂紧新娘子啊!”
众人闻言,不禁释然地大笑。
下一刻,赫连慧整个人却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面上的红帕陡然飘落在地。喜娘不由惊叫起来:“哎呀,帕子落地,不吉利呀!”
独孤克已经发现了赫连慧的不对劲,她虽然面上施了脂粉,依旧红艳艳的,整个人却是上气不接下气,完全喘不过气来,她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已经承受不了负荷。
独孤克连忙上去搀扶她,可人到了这种时刻,怎么扶也扶不起来,那一身喜服仿佛有千斤之重,把赫连慧压得连骨头都软了。
独孤克面色全然变了,铁青着一张脸大叫道:“大夫,快去请大夫!”
观礼的宾客全都愣住了,新娘子在大堂之上突然晕倒,真是千古未闻的奇事!
“小姐,您看这——”小蝶掩住自己的唇,满是震惊。
江小楼望着这一幕,目中流露出一丝奇异的色彩。
赫连慧匍匐在地上,不停地喘息着,大口大口地,仿佛贪婪地想要把所有的空气吸入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