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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月了,整整十个月,她提心吊胆的躲在这里,没照过镜子,没收拾打扮,饿了只能吃那些花草,喝温泉池的水。
别以为吃这些能修仙,营养不良、不见天日、加心理压力,什么美人都会变鬼。冷知秋也曾因此脱过形。
现在的幽雪不仅外貌今非昔比,还在一桩事上取得了突破。
她终于打开了温泉池边上那扇巨大如山壁的厚厚石门。
石门内到底是什么?她终于要知道了!只要掌握项家这最深的秘密,她就不怕项宝贵不乖乖就范。
激动万分,她气喘吁吁地一步步走进去,抬眼四顾,洞壁五彩流光,刻满猩红的字迹,她傻眼,嘴里不由自主的惊呼:“啊?!噢——竟是如此!”
——
◆◆——她们都有苦逼的经历——◆◆
在这十个月里,难熬的不仅仅是幽雪,还有香料铺的倪萍儿和钱家傻儿子的媳妇曹细妹。
倪萍儿作为寡妇,居然又挺起了大肚子,街坊怎么看她?她又说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倔强的不肯打掉这来历不明的胎儿,直到如今,已经八九个月的身孕,就连她哥哥倪九九也忍不住叹气懊恼。
“萍儿,到底是哪个狗杂碎?他有胆子留下种,怎么没胆子留下来娶你?老子最恨这种人了!”
倪萍儿摇头饮泣。
“不,他走的时候不知道我有了孩子。”
“是谁?”
“都是我在引诱他,他没过错。哥,你别问了!”倪萍儿捂着脸哭。
一旁,甄忘年上蹿下跳的玩耍,绕着倪萍儿自得其乐的转陀螺,嘲笑他的母亲:“娘亲又哭,羞羞!六叔叔说,连项娘娘那样的弱女子都不大哭鼻子,还说女人要多笑才好看。”
倪萍儿有些吃惊的擦去眼泪,又好气又好笑地想堵儿子的嘴。“混小子,才多大,尽学些什么鬼话?你晓得什么‘弱女子’?”
项娘娘自然就是指冷知秋。甄忘年虽然还没满三岁,倒是已经分清了亲娘和义母的区别,不再叫冷知秋为“娘”,而是一口一个“项娘娘”。
倪萍儿倒不知道冷知秋居然是不爱哭鼻子的,还以为被项爷那么宠着,又天生弱质扶柳,必定脾气娇些。她不好和冷知秋比,她的命苦啊!怀着孩子做寡妇,已经很惨;好不容易有个张六来给她温暖,却不敢光明正大;好景不长,转眼似乎又要重复过去的悲剧。一个女人,生出两个没爹的孩子,日子怎么过下去?怎么笑得出来?
倪九九看看妹妹和外甥,脸黑黑的。原来那“狗杂碎”是张六……那小子比自家妹子还小好几岁,更何况妹妹是个寡妇,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张六去了哪里,恐怕只有项爷知道。
他满怀心事的离开,准备等项宝贵寻妻回来,就去找他商量妹妹和张六的事。
——
曹细妹比倪萍儿更苦更惨,但她自那一晚后,就再也没掉过一滴泪。
钱多多夫妇暴打了儿媳妇一顿,打得她一个月没能下床,夫妇俩带着傻儿子钱智到处求治,却都治不好。既治不好傻,又治不好断子绝孙的病。最后又涎着脸去求木子虚想办法,结果木子虚已经被胡知府追杀出了苏州,不知所踪。
成王与皇帝的战争已经白热化,苏州城里的成王党羽几乎被肃清。
曹细妹在钱府待了一个多月,既惦记自己的凤仪楼买卖,又心急和自己的父亲联络,谋划复仇雪恨,趁着钱多多夫妇带钱智去看病,她便偷偷溜出了钱府。
当天,曹细妹清理账目,关了凤仪楼,将金银珠宝和钱柜里的积蓄全部用大檀木箱子装了,托镖局运往京城父亲家里。她连一两银子也没给钱家留,自己捋了镯子,雇了辆轻便快捷的马车,带着丫鬟、小厮、伙计,浩浩荡荡连夜往北先逃跑。
钱多多和沈芸找不到木子虚,到傍晚回家,一看儿媳妇跑了,气急败坏,立刻带上家丁和武器,杀到凤仪楼。再见凤仪楼关门大吉,夫妇俩慌了,砸门而入,搜遍整个装修华贵的二层商楼,一点金银珠宝的碎屑都没找到。
“格老子!小贱人手段真狠!走,去追,她跑不远!”
当下,钱多多就召集武士家丁,往京城方向追去,沈芸带着钱智回家懊恼不提。
追到苏州城北三十里外,曹细妹的人马正在小憩修整。
钱多多阴恻恻笑,上嘴皮扯着脸皮一起抽抽。“想跑?哼,哈哈,叫你知道我钱多多的厉害!”
曹细妹早就知道自己很可能被追上,所以才将钱财托了镖局。她这残破的身躯,无非又是被钱多多暴打一顿罢了,逃之,幸也,逃不掉,也没办法。举目整个苏州城,谁会帮她?
胡一图的夫人胡杨氏一直从她这里白拿珠宝首饰,平日里还会帮衬一下,比如从前钱多多找上门,胡登科就带人给她解围。但自从钱多多求了皇命,奉旨娶了她做儿媳妇,胡杨氏的帮衬也就到此为止。谁敢和皇命对着干?
她恨皇帝,比恨钱多多一家人还要千百倍。
钱多多带领一帮凶神恶煞的武士家丁,逮住曹细妹的人,举棍棒刀剑就打,不往死里杀,照着断胳膊断腿伤心伤肺伤五脏六腑的标准,蛮横肆虐。
一时惨叫声响成一片。
钱多多拖着曹细妹,就在草丛里狠狠地暴打,一边要脱她衣裤施暴。这种变态的欲望很奇怪,曹细妹并不算美人,甚至可以说姿色平平,和钱多多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妾们比起来,真没什么亮点。但她是他的儿媳妇,是他傻儿子千辛万苦娶到手的女人,就因为这个关系,他一直想证明点什么,想染指儿媳妇,让她知道,真正智商健全的男人是怎么在性事上折腾女人的。或者,因为钱智的傻,他更想替儿子完成一桩事业。
曹细妹无法忍受这种禽兽的行为,她死也不能服从。
她越是挣扎,钱多多打得越狠,一阵绞痛自腹部深处弥漫,曹细妹吃惊的抬胳膊抵挡钱多多的拳头,抬颈看向半褪的衬裤,血色湮染……
“啊--!”曹细妹忍不住仰天喊。
钱多多也傻眼了,收回拳头,起身看着那越来越多的血红,如遭雷劈。
他……亲手打傻了儿子,又亲手打死了“孙子”?!
就算他这人再蛮横残暴,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脸顿时黄了,惊恐莫名:报应?难道这就是报应?
钱多多浑浑噩噩的带着武士家丁走了,嘴里一直念着“报应”。
曹细妹的人伤得重,自顾难保,曹细妹一个人远远躺在草丛里,昏迷不醒。
便在这时,一队人马经过,为首的人白衣高洁,束发纶巾,人清淡如茶,平静的看过满地伤员,跳下马来。
这人正是木子虚。
“唉。”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把他们救起来吧。”
……
自那以后,曹细妹便跟随木子虚,开始为朱宁效力。
她有谋断,有财力,在京城有人脉耳目,对朱鄯恨之入骨……所有的条件,都是朱宁十二万分欢迎的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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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闹剧——◆◆
又是一年冬至。
项宝贵带着冷知秋和儿子青霜,一路游山玩水,慢悠悠回到了苏州。
这一路不仅充分领略南方的奇山秀水,风土人情,偶尔也碰到兵荒马乱或天灾,偶尔也有仇人现身,都不能破坏夫妻俩愉快轻松的心情。
一家三口,形影不离,欢欢喜喜。
青霜这孩子大约真是和项宝贵不太亲,谁叫当初项宝贵差点把他从娘胎里甩到地上,几乎就要脸着地,后果不堪设想啊!再加上父子俩生来喜欢争夺,项宝贵心眼小,儿子吃奶,他也觉得被夺走了专利,总是忍不住要横加阻挠;青霜虽小得毫无智慧可言,但他有直觉,直觉告诉他,那个浑身骚气的男人,是他“进食”的大敌,是分走他母爱的恶人。
项宝贵不抱青霜,都是拿一只手托着,就像托着一团令他嫌弃的肥肉。这团肥肉差点要了他爱妻的命,谁让他的知秋受苦,他就让谁不好过。
青霜不对项宝贵笑,都是瘫着一张越来越酷似项宝贵的脸,闪烁着幽幽的鄙夷目光。
这时候,冷知秋总是忍不住笑得弯了腰,书也看不下去,父子俩各给一个亲吻,算是各自安慰,一碗水端平。
“夫君,青霜以后一定比你更招女子喜欢。”
“为何?”项宝贵不服。
“你的笑容太便宜,不金贵。青霜是男孩子,是不该笑太多,这样才显得有深度,让女孩子仰慕。”
项宝贵顿时想起冷知秋赞美朱宁的诗句,嘴角的笑弧便凝得深了几分,鼻子里哼了一声。
冷知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