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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日头毒,晒了一天,快晒死它了,天赐表舅怎么忘了搬走?有劳夫君搬到那边树荫下。”
项宝贵很想把花盆扔飞到天边去,他要软软香香的小娇妻,不要抱这什么香叶菊。墨发无风自动的往前卷,遮去他一脸讪讪然。
尼姑愕然看着他那挺拔的侧影,不自觉合十低念:“阿弥陀佛。”
佛说,一物降一物——也许不是佛说的,但这句话是真理。
冷知秋看着项宝贵乖乖去放了花盆,磨蹭回来,还问:“娘子,还有没有其他要搬的花盆?”
“不用了,夫君伤重。”冷知秋抿着嘴笑。
她知道他伤重啊?还以为贵人多忘事,已经完全把丈夫置之脑后了呢!
项宝贵眨眨眼,牵起她的手,勾起精致的嘴角,笑得有点狞。待会儿算账吧。
“给娘子介绍一下,这位师太法名幻灭,自小在普陀梅庵受戒出家,医术了得,如今隐居在苏州城外五里杨槐的济柳寺。”
冷知秋又给尼姑行礼:“幻灭法师好。”
幻灭有些受惊的倒退了一步,低头弯腰数着佛珠。“夫人不可多礼。”
冷知秋正不解她为何这么小心翼翼的怯懦,项宝贵牵着她并排一起坐上秋千,一边道:“她是来求救的。她女儿周小玉落在了梅萧手里,她的弟弟,哦,就是春晖堂那个木子虚——”
“咦?”冷知秋惊讶不已。原来木子虚是周小玉的娘舅?!难怪性情淡泊如他,也甘于挟恩求报,想让冷知秋出面救周小玉。
项宝贵接着道:“木子虚去了京城,想要救出周小玉,没想到梅萧将周小玉带去了淮安,而木子虚却反而困在了玄武营——噢,娘子,我不和你说这些无聊的事,我们说点有用的吧?”
幻灭师太低头皱眉。
对有的人来说,木子虚、周小玉都是无聊的人事;但对她来说,却是世上最重要的大事。虽然自小出家,但她并非一个“视色为空”的干净佛门弟子。她不仅有过男欢女爱、山盟海誓,还生养了孩子,被当作“淫尼”赶出普陀;就算到了今天,她自认为心已经死了,却还是会放不下孩子和亲人。
冷知秋瞥了一眼幻灭师太,“夫君,知秋一向敬重佛门中人。”
项宝贵那双幽深的黑眸看向幻灭师太,佛门中人?她是吗?他一笑,对幻灭道:“师太,您知道我项宝贵对待家人以外的人,只有两种身份,一种是坏人,一种就是朋友。”
幻灭师太的脸顿时苍白如纸,手中的佛珠掉落在地。
冷知秋茫然不解,干脆就不听不想。她等项宝贵说所谓的“有用”,一定是和她父母有关。
幻灭师太先是一条腿弯着跪下,接着双膝着地,匍匐跪倒在二人并排坐的秋千前。
“项爷,求求你。”
“项爷”项宝贵盯着幻灭,长腿交叠,一只脚在草地上悠然轻点。
连冷知秋这种性子的人都有点着急了。
看得出,幻灭女尼现在是项宝贵准备拿下的猎物,他在等着她心甘情愿走进陷阱、服服帖帖。
“贫尼以后都听项爷差遣。”幻灭开始主动求解。
“我不需要。”项宝贵无动于衷。
“……贫尼以后每天都为项爷和夫人诵经九十九遍,祈求菩萨保佑你们夫妻长长久久。”幻灭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
“您诵的经,菩萨恐怕不要听。”项宝贵无情的打击她。
幻灭师太趴在地上,良久无言,接着竟痛哭失声。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老天你要这样惩罚我!?佛祖啊,您要惩罚就罚我这个嗔痴不戒的苦命人吧,不要再让我那孩子受苦,她太可怜了!呜呜呜……”
这是一个母亲发自肺腑的哀戚,是绝望的悲鸣。
冷知秋张口结舌,虽然不明就里,但也有些看不下去,项宝贵怎么可以如此寡情冷漠?就算他和木子虚、周小玉有过节,也不用如此对待一个绝望的母亲吧?何况还是个尼姑,这身后谁知是怎样辛酸的故事。
真是可怜。
项宝贵没看冷知秋,但也知道她的心思。他开口了:“幻灭师太,我就是个坏人,你哭死了,我也不会同情你的。不过世上还是好人多,就比如我家娘子……”冷知秋狐疑的“嗯?”,项宝贵接着道:“……的母亲,她就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
“请项爷指条明路。”幻灭抽噎着微微抬起身。
项宝贵摇头不已。
冷知秋终于明白,他说幻灭师太医术高明,莫不是要给丈母娘请个免费的大夫?却怕老丈人不答应,所以必须大费周章、挖空心思?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让父亲冷景易接受幻灭师太这个免费大夫。
项宝贵摇头,把幻灭摇得心拔凉拔凉。
“幻灭法师,您太急于功利了。”项宝贵叹了口气,站起身,轻轻推着冷知秋荡起不高的弧度。
“阿弥陀佛……”幻灭额头冒汗,在这个年轻人眼里无所遁形。
项宝贵道:“我的丈母娘,是个极和善的女人,比您年纪小一些,就像我家娘子一样温柔可亲。您和她多交往,做做好朋友,对您自己,对我丈母娘,都有好处。你们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总有许多话可以说的,与其说给冷冰冰、高高在上的菩萨听,还不如说给我丈母娘这样的和善女人听。菩萨也许不会原谅您,我丈母娘一定会很同情您。”
幻灭困惑的抬起泪脸,凝视着给妻子推秋千的颀长男子,他悠然而稳妥,一切掌握在手,又十分小心的呵护着秋千上的女子保持平稳。
话题已经转移到母亲身上,冷知秋还是不吭声。
幻灭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的道:“六月二十四,神保观神的生日,贫尼会去城隍庙参加四方比丘、比丘尼的布施诵经法会,不知项爷的丈母娘会不会去?”
“会不会去都是您和我丈母娘之间的缘分,我说了不算。”项宝贵道。
冷知秋叹:“夫君你是在逼我开口吗?”扭头对幻灭道:“师太,我娘平日里并不吃斋念佛,神保观神节是个大日子,但苏州并不流行。”
幻灭像开了窍般,转向冷知秋磕头:“求夫人指条明路。”
“知秋不喜欢说谎,便直言相告罢了。师太,我娘她身上患有顽疾,咳嗽不止,家里也穷,不能长期买药……”
没等冷知秋说完,幻灭就目瞪口呆的惊呼“啊?”,项宝贵的岳丈家里竟然这么穷?不可置信。
冷知秋对她的失态不以为意。
“我爹不喜欢无缘无故的恩情,您若有心,便当是替菩萨普渡世上疾苦的人,凭着这份心去给我娘亲治一治,我爹也就不会拒绝,万万不可提及我夫君,知道吗?”
项宝贵勾着嘴角笑道:“提及也无妨,我又没叫师太做什么事。”
“好好好,是我叫师太做的。”冷知秋摸鼻子无语。“诚如我夫君所言,世上的事,不可太急功近利。您若和我娘亲诚心相交,我娘亲若是喜欢师太,根本不需您在这里苦苦哀求,自然有人愿意帮您救亲人于危难。未必是我夫君,我也愿意为一个‘替菩萨行善治病救人’的法师,尽我所能。”
幻灭抽着鼻子,泪眼汪汪看冷知秋。
冷知秋怔忡的续道:“其实木大夫之前也求过我,我没有答应。因为他拿条件交换、胁迫,我又不想再去开口欠下紫衣侯的恩情。木大夫当日若不用那样功利急躁的办法来求我,我也不会断然拒绝,他兴许也不用去京城,反而受困。”
项宝贵皱眉眯起眼。
“行了,幻灭法师,您可以走了。”
听到项宝贵这突然变得阴森的语调,幻灭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抬头看,就碰上那幽深漆黑的眸子,寒光闪闪。这世上,只有两个男人会让她连目光都惧怕,一个终于死了,一个却在眼前给妻子推秋千。
她惶惶然顺从的退开,快步离开苗园,就往苏州城赶,尽管已经是黄昏天将黑。
——
等幻灭一走,冷知秋就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项宝贵的气势已经压迫而来,他也只是拿双手握紧秋千两端的绳索,让她僵直着背坐在他身前,他站着,垂眸盯着她的头顶看。
“你欠梅萧的恩情,以后不必还了。”他说。
“为何?”
“梅萧是吾友人,你是吾妻,他帮你做的那点事,都是应该的。”他说得坦然。
想得倒美!人家做的事,可不是为了朋友情义,而是想追求您老的妻子,傻子都看得出来。
冷知秋无语。
“木子虚和周小玉的事,你不用管,也不许管。”项宝贵依然说的坦然自得,理所当然。
“那么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