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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稷坐在车里,笑呵呵的问道:“我记得你从前好像对这种事情,最是反感,从来不上心”
“听说麦大夫这两日身体有所好转
上次你去拜访,却没有见到他,聆听长者教诲于礼数上而言,还是有些不足麦大夫是海西首屈一指的谨慎,你又是海西的父母官,经常前去拜访一下,也是一桩好事,对不对?”
邓稷搔搔头,看着曹朋
他突然间笑了,“阿福,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曹朋露出一脸天真,摇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只不过是对方大夫,有些敬重而已”
“敬重”
曹朋用力点点头,“姐夫你想,麦公当初也算是朝廷大员回家之后行善积德,遇到海贼来袭,还能奋勇抵抗,这本身就很值得敬佩嘛你也可以顺便向麦公打听一下海贼的状况”
“*……”,说的倒也不错”
邓稷挑不出什么毛病,索性也不再询问
对于曹朋之前与濮阳闺所作出的假设,无论是曹朋还是濮阳闺,都没有和邓稷讨论过…*……”
这种事情,在没有证据之前“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曹朋效仿金人三缄其”而濮阳闺不可能和邓稷商量这件事情
至于王买?
每天在北集市忙的是昏天黑地,和邓范轮流值守,甚至连回衙门的时间都没有,如何询问?
“姐夫”
“恩?”
“虎头哥差不多也该行冠礼了”
如果按照《周礼》,男子二十行冠礼
不过在汉代,这今年龄的限制,并不是特别严格比如西汉年间的刘向,十二岁就得了表字,子政,而行冠礼;又比如馆陶公主的面授董偃,十八岁才得了冠礼汉光武帝时,刘秀巡狩汝南,见周防聪慧,便为他行了冠礼,十六岁便成为郡中官吏这种例子,多不胜举
包括表字,有的是长者赐,有的则是自己取
似曹朋给自己取字‘友学”从礼法上来说并不对,但是却没有人责怪他
邓稷愣了一下,细思量,王买和邓范如今都已经开始做事,好像是时候,给他们举行冠礼
行过冠礼,便是成年人了
以后邓稷也可以交给他们多的任务
“这个嘛…*……”我得和洪婶子与巨业叔商量一下”
“当然要商量,不过你可以给他们取字啊?”
“这么着急吗?”
曹朋连连点头,“当然急”现如今也算是独当一面,若没个表字,终究被人看不上眼再者说了,给他们一个表字,他们也会开心一些你即使他们兄长,又是上官,理应如此嘛”
“恩,让我好好想想”
邓稷沉吟许久,轻声道:“虎头名买”买有博取之意,就叫他博声,如何?”
“王买,王博声?”
听上去似乎是不差,而且也颇有意义
博取声名,博声”
曹朋连连叫好,“那大熊呢?”
“范为法度,法当从严不如,就唤他严法?”
果然是搞刑名,三句话不离本行
曹朋突然问道:“姐夫”那爱字又该如何解释?”
“爱?”邓稷问明了是哪个‘爱,之后,笑着道:“这爱字的解释可多了,恍如仁爱,比如”,“”
“仁爱?”
邓稷点点头”“怎么了?”
“姐夫,麦仁麦公的表字,是什么?”
回到海西之后,曹朋也打听了一些人的表字
这些人,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名叫子爱
根据他的推断,这个‘子爱,在海西县的地位,应该不算太低可问题是,曹朋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询问:谁叫子爱
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子爱,仁”
邓稷笑道:“麦仁的表字?呵呵,你问这个作甚?”
“好奇嘛”
“哦,这表字呢,素来与人名相关联”字是名的解释
比如麦公名熊,熊乃强壮威风之生灵”故而麦公表字巨威,就是非常威风的意思;麦仁名仁,仁即仁爱所以他的表字,就叫子爱只可惜,麦仁这个人贪杯好酒,辜负了麦公厚爱”
邓稷侃侃而谈,但曹朋后面,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子爱,麦仁就是子爱
怪不得,怪不得…*……”
曹朋突然笑了
怪不得历任县令留下来的案犊中,对于私盐买卖的事情,都没有头绪
不是他们不愿意查,而是无从下手如果不是自己在下邓偶然间发现了,恐怕也不会怀疑到那个醉鬼
论家世,麦仁是官宦子弟
为什么会贩卖私盐?
一方面是因为其利益巨大,另外一方面”
“姐夫,麦公因何致仕?”
邓稷一怔,压低声音说:“麦公致仕的原因很多,但说穿了”还是他没钱”
“哦?”
“我曾听人说过,先帝在世时,买卖官爵似太中大夫这样的官职,至少也要百万钱,千万钱麦公好像就是因为没有缴纳这笔钱,所以才当了不久的太中大夫,便被赶回了家”
没钱一致仕一麦仁走私盐
在刹那间,曹朋似乎已经想通了麦仁参与私盐贩卖的主要原因
只不过他出身好,家境又不差贩卖私盐者,大多亡命之徒,所以也不可能把他和私盐联系在一起再加上麦仁并不是自己出头”而是暗地里掌控一个庞大的私盐网络,加隐秘
曹朋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一条此前从未出现过的脉络,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
“也许,我又错了?”
“什么错了?”
“啊,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这个”我们回去后再说”
邓稷没有再追问下去,以他对曹朋的了解,即便是问了,也不会有任何的用处
车仗,在麦家田庄门外停下
麦仁只早的站在田庄门外,一脸灿烂的笑容
“邓县令,您怎么来了?”
“闻听麦公身体康健,所以我前来探望一下麦公乃海西青老,我身为县令,还未得麦公教诲呢”
麦仁连忙道:“邓县令客气了”
目光,在不经意间,从曹朋的身上扫过
曹朋一拱手,“海西兵曹曹朋”见过仁公”
“曹公子何需客套?久闻公子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说来也真有些奇怪,曹朋来到海西也有一个多月了,居然没有和麦仁见过面彼此倒是听说过,只是麦仁很少露头,唯一一次登门,也是在邓稷铲除陈升的那天晚上而那天曹朋,正好在长街负责伏击陈升故而麦仁也只是远远见过曹朋,但是并没有看清楚他的样貌
曹朋微微一笑,退到了邓稷的身后
这种时候,他可不是主客
“麦公现在可方便见客?”
麦仁连忙道:“家父正在后院赏梅,能坐着,但说话有些不太方便,连我听着都有些吃力”
“哦,那还请仁公通禀”
“不用不用,邓县令请随我来”
曹朋跟在邓稷的身后”迈步走进了麦家的庄院
如果单以面积而言,麦家的庄院,甚至还比不得陈升田庄的一半大可是走进去,便可以感受到两者间的不同一个是庄严肃穆,虽没有什么奢华雕饰”却能够让人生出敬畏之意
而另一个,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但怎么看都是暴发户的气质
曹朋和邓稷在麦仁亲自带引下”穿过回廊
过二进庭院,进后院里在一个幽静的小跨院中”栽种着梅花一座独立的小阁楼,窗纱低垂
风拂来,红梅起伏,暗香浮动
那窗纱被卷起,飘飘然,如同白云浮游空中,在一片红色梅海里,显得格外动人
“集公,果然别具风雅”
“是啊,家父从前不好梅花,可这些年也不知怎地,就喜欢这一片红梅
我还和家父说,红色太俗艳了些,倒不如种一些名贵花中可家父不同意,说他只爱红梅”
曹朋在一旁,静静的聆阵,却一言不发
待麦仁说完之后,曹朋突然道:“红梅俗艳,处处可见”但一朝盛开,其景致倒也堪一观啊”
麦仁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不屑之色,好像对曹朋的这种说法,颇不以为然
而曹朋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再也没有开口他和邓稷迈步穿过花径,来到阁楼的门廊下停住脚步
邓稷朗声道:“海西令邓稷,特来拜见麦公”
阁楼里,一阵寂静
片刻后,从里面传来混沦的声音,但很含糊,反正曹朋是听不太明白
麦仁一蹙眉,而后苦涩一笑,上前轻声道:“家父说,他身体不太舒服,只怕无法接见邓县令”
“原来如此”
邓稷倒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快之色,笑呵呵道:“邓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