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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宗登基
不幸的是,就在德宗生命渐近尾声之际,李诵身体状况突然急剧恶化。贞元二十年(804),就在登基前夕,李诵中风躺倒,体力衰竭,失去说话能力,成了哑巴。这对改革集团是一大重击,也为永贞革新的短命埋下了祸根。
贞元二十一年(805)正月二十三日,德宗去世。二十六日,45岁的李诵即位,是为唐顺宗。
顺宗正月掌政,二月就任命韦执谊为宰相,任命王叔文为翰林学士,王为左散骑常侍(属门下省,负责政策研究的高级官员)。三月任命王为翰林学士。后又任命凌准为翰林学士,刘禹锡为屯田员外郎(工部中级官员,负责农田建设及粮食调配),韩泰为度支郎中(财政部中级官员),陆质为给事中(属门下省,审议机要文件的中级官员),韩晔为司封郎中(中央组织部中级官员),柳宗元为礼部员外郎(掌文教外交的中级官员)等。影子内阁成员都得到重用和提拔。
当时,翰林学士负责起草机密诏令,轮流在宫廷值班以备皇帝随时召唤。翰林院直接隶属皇帝,翰林学士是除宦官之外唯一能自由出入皇宫内廷的官员,与皇帝的关系自然比其他朝臣更亲近。王叔文取得翰林学士职位后,看到顺宗身体不行了,急迫感涌上心头。时不我待,迅即着手改革。
顺宗卧病失音,只好挂起帘子处理政务,由宦官李忠言和妃子牛昭容左右侍奉。
当时施政操作的路径是,王叔文坐镇翰林院处理政务,提出建议告诉王。王入宫见李忠言和牛昭容,李、牛两人再转告顺宗。顺宗点头之后再返回来,由牛、李传话王,王出宫找王叔文。王叔文斟酌之后,再会商宰相韦执谊贯彻执行。整个改革操作的关键是王叔文。他虽然官虽不大,却握有实权。这一点,朝臣心里也都清楚。
朝廷百官汇报请示工作,也是先经韦执谊,再经王叔文,三经王,四经牛、李,最后到顺宗。
刘禹锡和柳宗元等人,除忙于本人负责的日常工作之外,还要逐日收集朝廷内外信息,归纳整理,研究对策,随时与二王密商,提出施政大计。
一个以顺宗为总后台,王叔文为总指挥的革新集团正式形成。
改革出手
二王刘柳在顺宗支持下,短时间出台诸多顺应人心的重大举措。改革从最容易取得轰动效应而又不至伤筋动骨的措施起手。
一、二月,罢去宫市和五坊小儿。京师百姓“人心大悦”。
二、同月,罢免大贪官京兆尹李实。
李实这个人不好惹,他是皇族,唐高祖李渊的五世孙,封为道王,残暴贪婪至极。早年,他曾经克扣军饷,引起兵变,但他是皇族,别人奈何不得,也就益发猖狂起来。顺宗上台前一年的贞元二十年(804)春夏,关中大旱,颗粒无收,李实却虚报丰收,竟向德宗报告说:“今年虽旱,而禾苗甚美。”由此,老百姓租税一点不减,逼迫百姓卖房卖地、典押青苗交租交税。有个叫成辅端的艺人编了顺口溜讽刺李实,其中有一首说:“秦地城池二百年,何期如此贱田园?一顷麦苗五石米,三间堂屋二千钱。”李实听了之后大怒,竟然给成辅端扣上“诽谤国政”罪名,用棍子活活打死。前面说到韩愈上书揭露李实遭贬官,也是李实报复的结果。二王刘柳一上台,立即罢免李实,罢去宫市,说明他们与韩愈有着共同的认识,也说明刘、柳并没有因为曾和李实关系不错而以私害公。
顺宗即位之后,下诏历数李实罪状,贬为通州(四川达县)长史(辅佐官员)。诏书一出,“市井欢呼”。众多老百姓袖子里藏了石头,围在道路两边等待这个贪官,李实从后门走小路才躲过一劫。
三、同月,放还宫女300人,教坊女乐600人。家属来宫门迎接时,哭泣声和欢悦声响彻街道。另外,德宗时经常从民间选一些有姿色的青年女子入宫当乳母,顺宗下令禁征乳母,也为百姓除了一害。
四、三月,调整干部政策。德宗执政后期,在干部问题上率性胡来,群臣因微小过失贬逐者,永不起用。顺宗改了这个章程,下令把长期贬到远方的陆贽、阳城等召回录用。陆贽是唐代名臣,声望崇高。他任宰相时因直言,被德宗贬为忠州(四川忠县)别驾(副职,为养老闲职)。阳城也是有口皆碑的正直官员,因提意见贬为道州(湖南道县)刺史(地区一把手)。可惜,顺宗的诏书还未抵达忠州和道州,陆贽和阳城就病故了。
有了这几条,人心振奋,为改革开了个好头。但这几条尚未触动最根本的节点,保守势力不便妄动,因为他们还没有被逼进死角。
值得注意的是,改革措施中还有一条,就是裁撤了专门研究和宣讲“阴阳、星卜”的翰林院待诏,表明了革新集团的无神论倾向。这与柳宗元的《天说》、刘禹锡的《天论》等重要论文表达的思想相一致,而与韩愈认为老天有眼,能够审查每个人的善恶并进行赏罚的观点,则完全不同。
攻坚白刃(1)
改革当然不能就此止步。二王刘柳预感顺宗可能不久于人世,想抓住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从经济、军事、政治几方面深化改革。这一来,就碰到了宦官和藩镇这两个黑暗势力的命根子,双方逐渐撕破脸。
这一年三月,顺宗任命与刘禹锡关系密切的宰相杜佑任度支、盐铁转运使(最高财政长官),王叔文为副使。朝里谁都看得出来,杜佑实际上是听喝的,王叔文才是掌财政实权的当家人。接着顺宗又任命刘禹锡、程异、韩晔、陈谏、凌准为度支盐铁判案(财政长官助理),协助管理财政,其中刘禹锡是主要助手。
《云仙杂记》一书说刘禹锡每天席不暇暖,处理大量公文来信并接待各种来访,解决财政问题,当机立断,才干卓越。
改革者掌握财政大权颇有作为,不但豁免了民间对官府各种旧欠,而且停止了正税以外的各种供奉,大力减轻百姓负担。
德宗时期,各地节度使多以“进奉”名义拍皇帝马屁。节度使额外盘剥百姓,所得财物大部自吞,进奉只是十之一二。有的每月进奉,称为月进。有的竟每天进奉,称为日进。德宗每年收进奉多则50万缗,少则30万缗,成为制度。
顺宗下旨罢除各种名目的进奉,接着又罢除盐铁使的月进钱。盐铁专卖是政府重要收入,盐铁使每月向皇帝进贡现款专供私用,不仅苛敛百姓,而且影响国库正常收入。与此同时,免除了百姓积欠各级政府的税赋总计价值52万6814贯(钱)、匹(绢)、束(丝)。
二王刘柳的改革措施,在朝内外获得诸多好评。
保守势力沉不住气了。他们看出王叔文手里有了财权,就可以交结大臣,交好军队,扎牢改革营盘。于是,一个叫窦群的侍御史首先跳出来叫阵,上书控告刘禹锡“挟邪乱政,不宜在朝”。
这一波攻击,虽然给刘禹锡造成了压力,但当时改革派正在风头上,自然告不下来。王叔文火了,要拿窦群开刀,立即罢了窦群的官。韦执谊出面力劝,说窦群这个人素有耿直名声,罢了他有副作用,先留着吧。
这个回合,保守势力碰了钉子。据《旧唐书·刘禹锡传》说,此时朝廷氛围紧张起来,刘禹锡“喜怒凌人,京师人士不敢指名,道路以目,时号二王刘柳”。
二王刘柳初战告捷,不免头脑发热,彼此之间互相吹捧是周公、管仲再世,豪壮得意。
有一个故事,充分说明了当时王叔文炙手可热的威势。
当时朝里有个规矩,诸位宰相每天中午在中书省一个专用餐厅见面,共进工作午餐,商量一些大事。此际,文武百官不许闯入宰相专用餐厅要求晋见,事实上也没有一个不知趣的人敢这样做。
可王叔文不管这一套。一天中午,他有事要和韦执谊商量,于是来到中书省,让值班工作人员进去报告。值班人员非常为难,就把这个规矩告诉王叔文。王叔文大怒,大声斥责起来。值班人员无奈,只好进去通报,弄得韦执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好起身到门外相迎。餐厅里另外三位宰相杜佑、高郢、郑瑜都放下筷子等着。过一会儿,值班人员进来,告诉各位宰相说,韦大人已经跟王学士到别的地方吃饭去了。杜佑和高郢见王叔文如此咄咄逼人,心里非常不快,但他们俩畏惧王叔文和韦执谊,不敢说什么。郑瑜仗着自己老资格,把筷子一扔,说道:“这样子没规矩,我这个宰相不做了!”说罢,起身就走,从此不来上班了。朝里的官员听到这个事情,议论纷纷。
但是,有一个情况对二王刘柳产生了致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