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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6-廉耻观的历史-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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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世纪初,当时并没受到任何责难,甚至一位教皇染上这种病都没有人说三道四。艾拉斯姆不无讥讽地说有人得了这种时髦病反倒成了到处炫耀的资本,就像得了一枚战斗勋章一样炫耀自己在性方面的辉煌战绩。“可以想象,得梅毒的显贵之中只能是那些风度翩翩的文雅之士,而只有笨蛋和粗鲁之人才不会得这种病。”患病者的花名册上国王和教皇的名字赫然在目。一百年之后,塔尔芒。德。雷奥的叔父怀疑家中有一位年青的侄子得了这种“男子汉病”他没好意思自己去谈这件事,而是让兄长去询问。这位年青人马上“露出患病部位”,没有任何难为情。    
    艾拉斯姆揭露的这种思想状态是根深蒂固的。梅纳热的一位朋友还把自己患梅毒的日期记得一清二楚。别人说出一个日子,他就说:“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的第三次,第五次或第七次梅毒。”不过在沙龙中,梅毒这个字眼不好听。为了不使女士难堪,很多婉转、文雅的说法应运而生,我们在以后的章节中会专门研究。廉耻观成了时髦,性病已经过时。    
    十七世纪末,性病彻底成了不可说出口的忌讳。    
    杜伊雷医生对文艺复兴时期的同行不负责任地泄露病人隐私非常反感:“梅毒绝不是天生而来,也不是由于人类的贫穷所致,而是来自恶习和堕落。公开损害和中伤这些人的名誉太过分了,应该尊重和保护这些人的荣誉和名声。”从此以后,梅毒成为耻辱和低劣的象征。人们不再声张了。一些正派报纸谈到梅毒时,不再直呼其名,而以这个词的第一个字母(V)替代。1705年出现了可以入口的药,这比局部膏油方便多了。1771年伯美医生发明了氯化汞洗浴疗法。巴绍蒙说:“擦拭氯化汞没有什么见不得人,既然这只是一种合法的治疗方法,那么就应该根据疾病的需要进行系统治疗。(VI;p 62;30…XI…1771)”    
    一个新概念进入了医疗界,那就是脏病。但是没有想到这会弄丢一位大臣的乌纱帽。1749年,莫乐帕因为写了一首四行诗讥讽蓬帕都尔公爵夫人而失宠。当时在马尔利城堡的举行的宴会有这样的传统:在杯中斟满美酒时,国王的情妇应该发现碟子底下有一首赞美小诗,不过这一次发现的是首歪诗,而且品味低下,使用了些文字游戏,暗喻夫人患有隐疾,这首小诗是这样写的:    
    公爵夫人艳丽无比;    
    眉清目秀,风情万钟,    
    莲步轻移百花生,    
    无奈白花令人疑。    
    十九世纪是脏病世纪。同时也是医学飞速发展的世纪,在捍卫公共道德方面医学取代了神学。除了可传染的性疾病外,又加上几种神经方面的疾病,如歇斯底里和源于色情而产生的疾病以及其它很多已经丧失人性的行为:兽奸、尸奸、鸡奸等,这些在西方性道德科学中都有了专门名字。另外,这一次,与性无关的其它一些疾病,如疥疮也成了难言之隐。但正是在这一世纪开始讲究卫生并采取了预防措施,同样,对这些需要治疗的难言之隐进行的研究工作也起到了阻止疾病蔓延的作用。    
    不过一些过激的态度所引起的后果往往对严重的传染病讳莫如深,这些过激态度直到现在还远没有消失。首次发现爱滋病例令我们看到了同样的发应:大多数爱滋病菌携带者通过公共媒体泄露出来,而传染者对自己的性行为并没有受到限制。脏病的说法还没有从我们的字典中彻底清除,这充分说明这种用得不是地方的小心谨慎还有其生存空间。


第三部分 医学廉耻观第26节  君王之疾

    我们从宫廷日志和医生的回忆录中了解到不少关于波旁家族疾病史。由瓦洛、达甘和法贡先后记录下的路易十四健康档案是最准确、最珍贵的关于王室成员隐私的文件。国王于1686年为病痛所困,不能行动,多亏了这本日志,世人才知道了“君王之疾”乃是肛瘘。这一事件已载入医学经典,在此我无意在细节上多费笔墨,也无意把我们现代廉耻观掺入其中。好在一年四季困扰着宫廷的“君王之疾”并没引起人们希望看到的那种虚伪和忌讳。    
    1月15日,国王开始喊痛,达甘对肿块进行了检查,触诊,他写道:“肿块相当深,对触摸不太敏感,不疼、不红”。他敷上糊剂和膏药,外科医生做了两次小手术,这时医生没觉得会有任何问题。“做小手术时国王的兄弟和太子在场,”丹热奥(2月23日)对此有记载。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头一个星期德。拉多尼艾夫人还给国王带来一剂亲手制作的膏药,并坚持要亲眼看着国王贴上(2月17日)而国王本人见到朝臣时当众宣布:“伤口状态良好”(5月3日),王兄要亲眼看一看时也获恩准(5月27日)……9月18日动大手术时,负责国王健康的首席大臣卢瓦肯定了两个医生的治疗,并称赞了两个外科医生的手术做得很漂亮。    
    然后是恢复期。直到1月7日,大家还认为这只是“瘰疬曩肿“(达甘)。国王减少了觐见,当然并不是绝对禁止。“国王换药时,只有贴身侍从在场,有侍卫长多蒙先生,其他人则禁止入内,连太子也不例外,可入内的人员中还有德。拉罗士富科尔先生,卢瓦先生一开始换药便退出,德。赛涅雷先生也有几天在现场。”    
    我们看到,王室上下与其说是忌讳还不如说更忙于治疗。如果说有些忌讳的话,在臣工身上倒有所体现。丹热奥开始只是婉转地说陛下“臀部肿块”。公爵后来使用的词是“君王之疾”这个词。人们可能要问,为什么首席外科医生弗利克斯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才建议动手术呢?那是因为给陛下臀部动手术操刀者岂敢轻举妄动。手术治疗肛瘘在当时确属首创:直到国王痊愈之前,人们更习惯使用扎结法或温泉疗法。主治医生和外科医生为了把他们的观点付诸实践曾进行过斗争,这导致了达甘的失宠。在国王身上开刀之前要把宫中所有指定的治疗方案在别人身上先试上一试,最常见的作法是在国王召来的人身上做试验。弗利克斯趁机在突然涌到凡尔赛来的肛瘘患者身上练起了手艺。    
    这项至少可以减轻痛苦的手术对某些肛瘘症患者的廉耻观是个挑战。迪奥尼发现“很多患有此症的人在此之前遮遮藏藏,现在也不怕公开了。他们都到凡尔赛来动手术,一是因为这里有最好的外科医生,二是因为国王陛下动过手术,当然各种突发情况都在预料之中。王室一句话,天下忙半天,稍有点渗液或痔疮小疾的臣工们都忙不迭得“把自己的屁股拿给外科医生作试验”。迪奥尼曾看见三十多个人因为没能挨上一刀,无缘为国王效力被赶走而遗憾终生!    
    1686年,廉耻观向医学做出了让步。当然也不尽然。国王在接受手术治疗时已年近50岁,他在宫中有绝对权威。在男人和贵妇人不受限制的时期,廉耻观还是要受权力约束的。在1655年,国王尚年青,那时只有十七岁,还在王后和红衣主教马扎林的监护之下,所处的情况当然便大为不同,为一件莫明其妙的小事,国王就曾大大大林地丢过脸。    
    不过,对这件事国王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如果侍从不通知当时的宫廷首席医生瓦洛,此事本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了。“国王内衣有污渍,御体可能有恙,须加注意”。此事使年青的国王大为尴尬,医生也大为尴尬。因为大家认为这位上帝“赋予了至高无尚德行的伟大王子”不可能与常人一样患有遗精症,尽管当时王子与奥兰波。蒙西妮的恋情人所共知。与圣西门和德。拉帕尔蒂纳关系极好的评论家们认为这种“世界上最奇怪的病症”不过是普通的淋病。瓦洛的描述让人以为这种症状是某些可以渐渐吸收的内部脓肿引起的:“液体泄出体外无疼痛感,无瘙痒感……是一种间于蛋清和脓液的东西,沾到内衣上难以清洗。颜色通常为黄中透绿。遗泄出时毫无知觉,夜里比白天多。”    
    不管如何,病情严格保密。在国王定期查看的日志上瓦洛排除了传染花柳病的可能,也许,他特别强调“遗泄”无疼痛感就是为了排除这种怀疑。“为了国家和事业”,同时也为了避免一切流言蜚语,国王拒绝因病推迟亲自发动的对弗拉芒的战争。瓦洛接到“不准向任何人透露的特谕”,并要公开宣称国王“只是为了恢复战场上的疲劳”才接受洗浴治疗的。至于用药时间,定在早上起床之前,“免其他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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