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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当事人不肯见你,否则说得更明白。我叫忘机,是本地的土地爷,唉,麻烦事都甩给我处理。”
陈樨却急切地问:“外面那人是谁?我怎么这么熟悉?你们打什么赌?我要见她。”说着跃跃欲起,可被忘机大力压回。
忘机平日里都是老好人一个,遇谁都好说话,今天却是怎么看陈樨怎么不舒服,闷闷地道:“她不想见你,凭你道行就见不了她。你这种惊吓过度的人醒来,一般第一反应最能看出你真实感情,我们刚才赌,你会先想到谁。结果都不用查看你的脑袋,你自己先叫出什么罗娜……”
“不对,你说得没有道理。”陈樨急急抢入,“我醒来时候脑袋一片空白,这个时候传来的音乐和气息都只属于一个人,我那是条件反射,而不是潜意识的第一反应。比如你给我小孩子的哭声,我就会想到外孙女,喊出阿乐的名字。你们的设定有陷阱,这个赌你必输。”
陈樨多年商场打滚,有的是口才,即使现在心神不宁,可还是胜岀实在的忘机一筹,忘机听了一时难以回答,想了会儿才道:“你昏迷时候一直想着甲克虫的歌,为什么你不会因此想到与你生活二十年的苏果?你明明是喜新厌旧,我不听你狡辩。”
陈樨因为有人说话,而且还心知已经可以知道自己变怪的缘由,也不太恍惚了,开始聚精会神为自己辩护:“你既然能看到我想什么,那你应该知道,我太太喜欢肖邦,不喜欢听甲克虫,我爱她,所以陪着她听肖邦,你如果放肖邦给我听,你看看我会喊出谁的名字。”
忘机不解,不耻下问:“你既然爱太太,为什么还想着罗娜?”
忘机的话音刚落,外面的人干咳一声,插话:“道长,你别问了,我已经知道原因。唉,我自己跟他说吧。”
陈樨抬头,看到一个长得象小时候偶像林青霞的女人进来,他心中明明记得从来没见过这么个人,如果见过,这么美的人,寻常怎能忘记。可为什么又是彻心彻肺的熟悉呢?他紧紧盯着女子,移不开眼睛。没想到,这女子坐下开口第一句话,又惊住陈樨。“我曾经历三段人生,其中一段,叫苏果。”这话轻轻吐出那女子的樱唇,宛如在陈樨面前炸开一只响雷,陈樨目瞪口呆,无法理解。
“我曾经叫洛洛,叫玮月,叫苏果,但我的真名,应该是北极狐,而不是我跟你说的外星人。不错,我是妖,妖精的妖,你现在也是妖,天不留地不收的妖。在你之前,我经历两段婚姻,一个是赌徒,一个是君文,因为阿乐是赌徒的转世,所以我那么爱她。而肖邦,是赌徒的最爱。我对不起你,陈樨,我耽误你一辈子,我原以为跟你过得快快乐乐,我也爱你,而其实,被你刚才提醒,我其实心里装着的一直只是赌徒,我从来都没好好了解过你,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更别说回报你对我的深爱。我现在已经理解,你不是爱罗娜,你爱的是你的爱情,在我这儿得不到回应的你的爱情。不过往事不提,我们说说你的现在……”
陈樨挥手止住前面不知该叫洛洛还是玮月还是苏果的女子,心乱如麻地呻吟一声:“让我安静一下,我的事等下再告诉我。”
“你以后有大把时间,可以想到你不愿想。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说你的事。”苏果不搭理陈樨的阻止,她自己也在为新的认知心乱如麻,只想速战速决,早早解决陈樨的事,找僻静处好好想想。“首先得从墨鸦说起,墨鸦因为吃了成仙的丹药,可是机缘不巧,埋在地下千年,仙气化作戾气,成了妖。那些丹药的成份流淌在墨鸦的血液里。二十年前,你被墨鸦强行换血,丹药进入你的血管。本来,我们都以为你会因此成妖,没想到,变化却在你死后。你别担心你的现状,你现在是一束超强的能量场,你如果想立刻拥有肉体,很简单,你可以找一具你满意的肉身钻进去,驱逐岀肉身原有的灵魂,也就是人类很弱的能量场。但这么做很违背道义,等于取人性命,是谋杀,久而久之,上天不容。我们建议你学习墙上画的符咒,人间一年之后,你可以拥有随意变幻你形态的法力。你的罗娜,和你的遗腹子,我会帮你照料一年。一年之后,你自己接手。就这些,道长,我们走吧。”
“你这就走?”陈樨被忘机不知拿什么固住了不能动,只好眼巴巴地问一句,他的脑子被苏果的一番话搞得乱如泥浆,可总还是知道他的救命稻草就是苏果。可是苏果却不管不顾的走了,犹如那天听他说出有外遇时候一样,走得非常干脆。
忘机不得不按住陈樨,对着已经出去的苏果道:“你等等我,我把妖精守则跟陈樨说明一下,我们一起走。”但随即就“嗤”了一声,“走得忒快,这家伙法术长进忒快。”见陈樨愣愣地看着门外,就拍拍他的肩提醒他:“抓紧时间听我的话,你以前的墨鸦就是因为违反天条被天庭不容的。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找到,只怕你看久了心烦。”
饶是陈樨平日千伶百俐,这会儿也被接踵而至的匪夷所思打得晕头转向,何况自己正处于无色无形无味无嗅状态,巨大的生理变异导致心理的巨大震撼,他的脑袋一时失去功用,只是机械的听着忘机颠三倒四地宣读妖精守则,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他现在需要安静,绝对的安静,他需要思考的空间。
忘机见陈樨神不守舍,乐得偷工减料,去头掐尾地宣读了半拉子妖精守则,便落后地时髦着说了声“GOODBY”,溜了。
陈樨轰然倒回床上,什么都不想,只觉得自己说不出的累,脑子累,身体累,索性睡觉。
忘机一阵风似的追上苏果,很关切地左看右看她的脸色,小心地问:“苏果,你准备与陈樨回复关系吗?”
“以后不要叫我苏果,我换个名字,叫什么好呢?连城吧,聊斋里的那个连城。可惜她在聊斋里不是狐狸精。”连城容色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是我对不起陈樨,我把他的心慢慢地磨蚀,把他的人慢慢地往外推。否则,我怎么会在阿乐家里一住就是半年?连二十年都处不了,这以后还见什么面,天长地久,还不把我逼疯。唉,活那么长什么意思啊,死又死不了,活着没趣味,看着心爱的一个个老死,我却无能为力。道长,我的心一次次结痂,都已经麻木了。”
老好忘机看着郁郁寡欢的连城一筹莫展,两人一起坐在山头看夕阳西下,百鸟归巢,绚烂的晚霞终于黯淡,而夜风渐渐地冷起来,急起来,吹乱左右的茅草野花。
忘机终于耐不住,有些不满地道:“小狐狸,你才活一百多岁,我呢?我都记不得活几千年了,我刚下凡时候人还钻山洞呢。我都还没活腻,你嚷嚷个什么?我看你是太闲,闲得每天只想着男人来哄你。”
连城撇了撇嘴,道:“你忙,你当然忙,一件事我用半个小时,你得半年,你还能不忙?”
忘机也不屑地道:“有本事你也拖拖看?拖拉那叫本事,就跟打太极拳就是要慢,这是我做事的章法。小狐狸,我看你找点事做做,不要总花里胡梢地勾引凡人男人,他们活不了多久。你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干什么?”
连城啐了一口,什么花里胡梢什么勾引,这么难听,她需要勾引人吗?但她还真是对世事倦了,厌了。一颗心犹如一块炭,与赌徒燃烧一次,便成灰了,以前君文,后来陈樨的燃烧,最多只能把她的灰捂热而已,可是一颗体味过燃烧的心,怎可能享受温吞的捂热?君文去世得早,她还不觉得,而随着陈樨的年老,相处时的鲜活激情消失,当时陈樨说出他有外遇时候,她心中更多的是解脱,终于不用怕不辞而别对不起陈樨的解脱。但是,往后做什么呢?凡人需挣钱养家,她不需要;学海无涯,对她而言却是有涯,她想学什么而不会?凡人探幽寻密,对她而言却是举手之劳,还有什么神秘感?除了被禁止的飞向外太空,她还有什么事可做?
忘机嘀咕一声:“怎么会没事可做呢?”
连城一听跳了起来:“神仙不能这么无耻,有话好说,不许偷看我想什么。”
忘机笑着滚滚逃走,见连城背后追来,大声道:“你看,你还会激动,谁说活得没劲了?连我和城隍遇见你个小妖后也活得开心不少。走,跟我去我刚出道实习时候管的片区,你到那儿才会觉得了无生趣呢。”
连城没吱声,知道自己想什么忘机都知道,那就正好偷懒不张嘴。忘机气得在空中晕飞,这太不公平了,这简直就是人间所说的能者多劳。他说什么都得教会这小狐狸读心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