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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肚皮就鼓胀成球。
沐无极当然早就意识到他的出现,此刻见他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小狗,满腔的情绪似乎被突破了一个缺口。
“你也知道了?”
南宫峰心虚的别开眼,但想到那天蹲树上挂屋檐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心虚啥呀,凑近,点头道:“放心,这个事也就我们几个知道,要相信我们的人品,绝对不会说给第……”云逸风掰了掰手指,“二,三,四……嗯,第八个,不,我敢打赌,轩辕澈肯定也知道了,那就是不会说给第九个人知道。”
沐无极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他闷闷,南宫峰又自认知心哥哥的劝慰:“有云逸风在,就放心吧,这个烧,早晚都得发,晚发不如早发,烧一烧,心病啥的也就好了。况沐小狸这个人,不病一病,根本就看不出那丫是个女人。”
沐无极瞥他一眼,突然发觉自己的情绪发泄找错了人。
南宫峰酒意上头,碎碎道:“其实这事吧搁谁身上都不好受,若她说的没错,你娘是真的要杀她,她出手也无可指责,毕竟谁都有求生的本能,可问题是你娘是真的要杀她吗,为什么,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出手,难不成她是捡来的?”
沐无极看住他。
南宫峰尤不自知,口水喷溅继续念叨:“不过沐小狸也确实蛮狠,七岁就杀了自己的生母,若是没良知,得多心狠手辣啊,若是有良知,这八年来她居然没魔怔掉,啧啧,她能活到现在怎么说都是一种奇迹。”
沐无极不知想到什么,抹了一把脸,将酒壶塞进南宫峰手里,跳下墙头。
不管怎样,今晚必须跟小狸说清楚。
她是他妹妹,她不必要一个人背着这个包袱。
才走一步,猛然间一声尖叫冲破天际。
“小狸……”
房间。
气波轰然炸裂,窗纸四裂。
沐小狸坐起,双手紧拽被子,面色惨白如纸,月光迎合着屋内的烛光她全然无血色。
“小狸,怎么了?”沐无极一惊,他从来没见过沐小狸如此,心下一慌向她抓去。
沐小狸一见沐无极,呆愣三秒,大叫一声“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猛地掀开被子,快一步地躲开了他的手,身子弹跳起来,就冲出了门外。
沐无极拽住她的一片衣角想随着她夺门而出,眨眼间就只余一片黛影,慌乱大喊:“小狸!”
沐小狸仿似没听到一般,冲出了这所院子,身影很快就没入浓浓的夜色中。
“小狸!”沐无极足尖轻点刚拔地而起忽然心口猛地一股钻心的痛升起,他腾起的身子坠落,踉跄停住脚步,伸手捂住心口,脸色一瞬间也煞白如纸。
“喂,发生什么事了!”南宫峰后一步赶到。
“那边,小狸好像……好像魔怔了。”沐无极瞪着院门口,声音似乎从胸肺中发出,慌乱且急迫。
“魔怔了?”南宫峰闻言大惊,暗道,瞧我这乌鸦嘴,呸,瞧我这预言力。
沐无极又运功上前走了一步,忽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向地上栽去。
“你蛊毒发作就别再用内力了!”南宫峰刚飞身而起,立即又返了回来,在沐无极即将栽倒在地扶住他,“我先送你回寒冰室。”
沐无极挥手椎开他,不理会钻心的疼痛冲击他的心脉:“不,去追她,赶紧将她找回来,她这个样子一定会出事的。”
“可是,你看上去更……”
“怎么回事?”汝焉晴和云逸风同时赶到,乍一看房内,面色一变,异口同声“她呢?”
沐无极手指沐小狸消失的方向,一只手捂住胸口,由南宫峰解释道:“好像魔怔了,往那边跑了?”
“魔怔?你们在房间做了什么?”云逸风当即大怒,对准汝焉晴。
汝焉晴蹙眉,心下生疑:“难道蛊术没有成功,导致她走火入魔了?”
“什么?你……”云逸风指着汝焉晴,手上青筋鼓动,却是有暗卫立马出现,附耳嘀咕几声,云逸风一拧眉,转向沐无极,语速极快,“小狸应该没有走火入魔,可能是梦魇,正好看到你,无法面对,所以一个刺激过头才会跑掉,我们去找,你就别去了,以免再刺激到她。”
说完,白影一闪,云逸风就不见了踪迹。
汝焉晴看了眼嘴角带血的沐无极,眸光闪了闪,塞了一粒药丸进去,只道:“照顾好你自己,沐小狸我们会帮你找,别我们将她安然无恙的带回来,你却倒下了,她非得再跑一次不可。”
说完,红影一闪,又一个人原地消失。
南宫峰看看他们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沐无极,他一身单薄的白衣在清萧的月色下身影越发清瘦,胸前的血开始凝固,整个人显得萧索凄迷。跺跺脚,哪弄风还是先将他扛进寒冰室,也未与里面的青衣和白青琳打招呼,摩擦着双臂,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门一关,所有表情一敛,像是扯掉一层面具,稚嫩的脸蛋立时露出一副沉重严肃的神情。
几步走到床边掀开床板,拿出一个百宝盒,打开,从百宝盒里黑影一射,扑哧扑哧徘徊于空中。
细看,竟是一只拇指大小的鸟。
“拇指鸟,快带我去。”
声音一落,拇指鸟咻一下就没入夜色之中,南宫峰凝视着那个方向,转眼,也消失在原地。
某个分岔口。
云逸风和汝焉晴驻足观望,那边都是漆黑森寒,没有踏足的痕迹。
“你觉得她会往那边跑?”汝焉晴问道。
“狸儿现在最怕面对的就是沐无极和沐顶天,若是梦魇,是潜意识操控行为,当是东辰的反方向。”
“分析没错,但为以防万一,你往那边,我往这边!”
临分之际,汝焉晴突然又被云逸风拉住,一双凌厉的凤眸闪烁着异样的光。
“你确定你施的蛊术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汝焉晴最恨别人怀疑自己,一把甩开他,道:“确实还有一个,就是不能再对其他人动情,否则情有多深,便要承受多大的痛楚。”
“她事先知不知道!”云逸风的脸色变得凝重。
“她是怎样的人你不清楚?就算事先知道她就不会选择暂时压制蛊毒?而且,你觉得以她和沐无极现在的处境,还由得她对别人动情?”汝焉晴一连三个反问,问得云逸风哑口无言。
那个女人的执拗,他们深有体会的。
“赶紧找吧,记得,若找到之时依旧如此,不要打扰惊醒她,以免梦魇反弹,再也无法摆脱。”
子夜清凉的风吹拂,数道电射般的黑影自丛林间穿插而过,惊起片片枯叶和深草间的虫鸣。
与此同时,沐小狸眼前一片混沌,脑袋只觉天昏地暗。
她只知道一直跑一直跑,夜晚的风在她施展了天绝七步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她却无知无觉,大脑只剩下一个指令:跑,向前跑,跑到世界的尽头。
从深黑到淡墨到虹霞到天明,沐小狸的世界万籁俱静,风声便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不知何时,沐小狸终于昏了过去,凌空一个踩空,栽到一条沟渠内,值得庆幸的是沟渠干涸,仅一点前晚的雨水,且,水上还扑了一层厚厚的草藤。
醒来时,只见霞光铺满她娇小的身子,脸颊被照得通红,煞是娇俏可人。
茫然的看向四周,嘴唇干得裂开,微一张嘴,就裂开,渗出一些血丝。
仔细收索回忆一圈,在汝焉晴给自己施蛊完成之后就上床睡了,突然好想闻到什么,然后就像画面一般,梦里一直闪现刀刺激娘亲肚子里的画面,再然后……
身后有脚步声急匆匆,化拳为爪,回头,柳眉不进拧住。
“是你?”
“哎,你还真能跑,不是只能使用五层内力吗,你开玩笑的吧。”
“是你?”
两个同样地字,不同样地语气,所以意思自然有误,不过,南宫峰却是听懂了。
下一秒,南宫峰双眼一红,水汽开始翻涌。
荒山静寂,除了她和南宫峰再无人声。
天空灰暗,太阳被云层隔绝在上,阳光见缝倾泻,温不暖寒风凛冽。
沐小狸伸手按了按额头和太阳穴,手触到的肌肤滚烫,这才发觉头也疼得厉害,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身子猛地站起,放眼望去,看着眼前的荒山野岭,最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沐小狸怔怔地站着,记忆过后,大脑空白一片。
南宫峰凝聚的眼泪都快落下,见沐小狸熟视无睹好无反应,又忙用胳膊去噌她。
刚一碰到,就听沐小狸声音冰冷的质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哎哟妈,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