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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啼笑皆非的师徒缘分在数日前重新得以接续,原因在于君临天找到了完全符合烟云剑客对徒弟要求的人,且,为女子。
寻寻觅觅这么多年,天机老人从未放弃过任何一点希望,在得到君临天的传信,立即从万里之外赶回长白山。
在天机老人眼里,君临天就是一个表面乖顺内里卑鄙腹黑的主,从他不动声色不骄不躁的学去他毕身武功就可以看出。但他确定,这事上他绝对不敢欺骗他,除非他自以为武功已登峰造极。
要知道,他还是有一门武学的保留的。
虽然,他是打算只传授给他和烟云剑客的孩子。
再说此刻,偷窥这罪名于他而言那叫污蔑,他只是好奇他那狡诈的徒弟与那狡诈的徒弟看上的女人也就是未来的徒媳会商量出个什么方法让烟云剑客收入门下。
哼哼,要是没个成功的方法,他就打断君临天的狗腿。
但是那白茫茫的雾气之中,他能看见的只有两个即将一起进入鱼水之欢的人。几十岁的人,说来可笑,他还是纯正的处男一枚,这是多么可耻的象征啊。
想到他曾无意闯入这里见过正在沐浴的烟云剑客的光洁的后背,一股热潮直冲脑海,眼前的画面不觉被想象成烟云剑客和自己,这是多么美好又旖旎的场景。
两股鼻血呼之欲出,太忒么丢老脸了!
某老人当即捂着鼻子慌不择路,早就烂熟的小道竟然如此陌生,每跑一步还得确认下方位。
老练如他,在第三次确认时终于意识到这里被布下阵法,还是最简单的阵法,只是还未破解,后面追兵已至。
散去腾空的石子,天机老人眼前一道雨帘,锐利的眸光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温柔缱绻哀怨分明的眸子,雨帘落下,视线顿时清晰如洗,再一看,这眸光简直熟悉到了他的骨子里。发出的掌力半路折回反噬入心,幸好只出了三分力,微疼之外没有其他损耗。
“烟儿,怎么是你?”天机老人焦急的上前上下打量她,“我没伤着你吧,你怎么……”天机老人想起什么,瞳孔瞬间放大,惊叫道,“怎么是你,刚……刚才温泉里的人你是?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和天儿,怎么会和他……”天机老人暴跳如雷,“死小子,兔崽子,居然挖老子的墙角,老子不废了你老子跟你姓!”
骂完之后又泪眼朦胧的扑向“烟云剑客”,但在看到她目光里的冷漠时没有触及她的身体,痛心疾首道,“烟儿,那个小兔崽子欺师灭祖,不是个好东西啊,他从小就坏到了骨子里,还风流成性,我刚捡回他那会他就会对隔壁房的小姑娘暗送秋波弄得人家小小年纪非他不嫁啊,在我废寝忘食呕心沥血鞠躬尽瘁煞费心血传授他毕生武学后他更是借此到处沾花惹草招蜂引蝶始乱终弃,都不知道搞大了多少女人的肚子,私生子都比龙家堡的三千子弟多啊,他根本猪狗不如、恶贯满盈、无恶不作、罄竹难书,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多呼吸一口都脏了空气的人间毒瘤啊,烟儿,你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啊!”
不远处的某徒弟,很无力的耷拉下眼皮,抚额望天,良久,才幽幽的叹出一口虚弱的气。
“烟云剑客”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再抽搐。
恍神的一瞬间,天机老人已经抱住了她的腿,顿时暗叫,不好。
同时,天机老人的抽泣戛然而止,凭借他千万次扑向烟云剑客的大腿偶尔成功的三次手感中,他很确定,这绝对不是烟儿的腿。
“你是谁?”天机老人顿时起跳大怒一声,一掌劈向“烟云剑客”。
沐小狸闪身的速度很快,却快不过天机老人,旁边,一道月牙色影子闪电飞驰,但还是慢了一步,天机老人的掌力已经近至沐小狸的胸前。
电光火石间,又一道白影如烟飘过,一掌将沐小狸挥向君临天。
天机老人的掌力与沐小狸擦肩而过,沐小狸只听闻一声巨响,然后是石头炸裂,土屑溅飞的场景。
硕大个坑猛然出现。
“烟……烟儿?”天机老人不敢确信的看着落在身边的那缕纤影。
可是,烟云剑客此刻淡漠如水的眸子却正对着被君临天揽在怀里的沐小狸。
沐小狸的额头隐隐渗汗,视线模糊成一圈一圈,强忍着那股欲吞噬她意识的脱力感,定定地迎上烟云剑客审视的眸光。
“你个臭丫头,居然是你,你敢耍我!”暴躁中的天机老人又起一掌,可惜未伸三寸便被烟云剑客一手甩远。
沐小狸浅浅扬唇,单膝着地,眸中是一种坚毅耀眼的神采:“谢师傅出手相助!”
这是沐小狸来到异世的第二次行跪拜之礼,第一次跪的是沐筱漓的生母牌位,而这一次,纵是现代的拜师学艺也免不了三跪九叩。烟云剑客,受得起她这一拜。
烟云剑客薄凉的眸光浮浮沉沉,渐空的视线里仿若再一次浮现那龌龊难堪的场景,沉寂数十年的怒火喷薄而出,冲破那层心魔,以为会是滔天烈焰,原来竟只是一股浇灭的浓烟。
目光扫过拥护姿态的君临天,沐小狸眼里的神色,嘴角终是勾出一抹几不可闻的弧线。
“天机老道,若再对我徒儿出手,就请离开长白山!”
沐小狸和君临天虽是意料之中,但得到她的亲口承认,还是忍不住相视而笑。唯独天机老人乍一愣之后恍然大悟,怒火中烧的指着沐小狸,手指伸到一半想起烟云剑客的话即刻又拐了回来。
烟云剑客淡淡的收回视线,转身离开,天机老人拔腿就追。两人渐行渐远,声音也渐行渐淡。
“烟儿,你真的收她为徒?”
“烟儿,她居然敢冒充你,这么大逆不道的人也要收吗?”
“烟儿,要不,我帮你再找一个吧!”
等两人的声音完全不见,沐小狸终于一口气泄尽,眼前一黑,往地上栽去。君临天早有预料的在她触地的一下捞起软绵绵的人,视线停在她如释重负兼得意的表情上,不由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将人拦腰抱起。
意识薄弱的沐小狸皱了皱鼻,然后沉沉的睡去。
作为君临天的师傅,沐小狸不敢小看天机老人,但是就君临天和天机老人之间,她还是认为对付天机老人来得容易一点。
在看到他屁颠屁颠跟在烟云剑客的身后,沐小狸就知道那是他致命的突破口。
而君临天,除了在面对他母亲的遗体稍许有些失态之外,根本寻不到一丝漏洞。
寻找温泉的路上,看似随意的踢踢踹踹,实则石子都精准的落入她指定的位置,布成一个简单却繁琐的阵法。她刻意多绕了大半个圈,不过是麻痹天机老人和烟云剑客。
天机老人对烟云剑客的徒弟如此重视,不可能不过来关心她的后招。
温泉里那迤逦的画面正为扰乱他的思绪。
因为,那样的画面,对待一个年岁近百却仍是处男的老人,是绝对喷血的一幕。
倒是被君临天弄得蓬勃蒸腾的雾气在沐小狸意料之外,她没打算曝光,只是想制造若隐若现的效果。不过君临天这一行为也可以理解为保护自己未婚妻的私隐。在一切结束后,算一个恰当的借口。
这个时代的迷幻术对天机老人绝对没有丁点作用,所以沐小狸拼劲内力,使用的是现代所学的催眠术。
含有细微迷药成分的雨帘,然后是绝对强制的催眠。她知道就算成功也只有一瞬,但一瞬对她而言,足够了。
这一系列动作步步为营,凭的是智力拼的是毅力赌的是运气,好在,沐小狸赢了,赢得侥幸更赢得漂亮。
君临天输送了一盏茶的时间的内力,然后坐在床头,借着房间晕黄的灯光,他的视线定在那张此刻恬静安然的脸上,狭长的蓝眸里盛满莫名的星辉,随着摇曳的烛火忽明忽灭,淡淡的缱绻,淡淡的忆昔,淡淡的压抑,淡淡的挣扎。
床上筋疲力尽的人忽然蹙眉,似乎被梦魇若扰。君临天默默看着,良久,在淡眉快要纠结成川时食指轻抚其上。
修长如玉的指尖轻揉慢捻间将那抹川山化为平原,那平静下来的娇人似乎贪念着这一点高于自己体温的温度,无意识的往这个方向凑了凑,试图寻找面积更广阔的热源。
君临天静默未动,眸光荡漾一抹异色,一点希冀,一点悸动。在沐小狸即将凑到他摊开的掌心的前一刻,眉宇微微纠结,然后翻身,连他指尖的温度也一并舍弃了。
果然如此!
君临天轻笑一声。
世界上就是有一种矛盾的人,即渴望温暖,追寻温暖,但心底深处更害怕温暖。因为他们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