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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花如夜破门而入的时候,韦贵妃一张脸惊得花容失色,反倒是燕陵错愕之下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安抚似的摸了摸韦贵妃的头发。
这情景看在花如夜眼中无比的刺眼。
他死也不会想到,与燕陵私通多年的女人并不是当今皇后,而是他的母亲韦贵妃!
韦贵妃开口欲替二人辩解,孰料燕陵去走上前去,以一副慈父般的语气对花如夜道:“既然今日被你看到了,我们也就不再隐瞒,反正也正打算尽快通知你。小夜,我与你母亲……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话锋一转,燕陵的脸色瞬间凝肃起来。
花如夜脸色陡然沉了下去,他真的是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只是此刻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上前一步拉住韦贵妃,几步便落到了院内,却停在原地不得前行。
亦不得后退。
面前无数大内侍卫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一人天青色衣衫,越过众人走到了前面。
正是太子花清越。
天下任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眼定一生(21)
花清越出现的那一刻,花如夜便知道自己中了他的圈套。
花清越能够算计他他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他竟然一直在算计着他。
一直。
他所谓的一颗鬼魅之心,在他面前不过是上不得高台的小小伎俩。
他这么多年的筹谋,他竟然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花清越大手一挥,厉声道:“韦贵妃与燕国公燕陵私通,人证俱在,现将二人打入地牢,听候陛下差遣!”
侍卫蜂拥而至,将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的韦贵妃架了起来,燕陵被这一变故吓的脸色苍白,下意识抬头去看花如夜。
似乎他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然而花如夜的脸色竟然慢慢平静了下去。
他冷冷问花清越道:“太子殿下,不打算将臣弟一并带走么。”
花清越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气氛紧张诡异,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屏息以待,唯有他一个人天青色衣衫映着火光,似乎带着这死水之中唯一的生气。
他笑道:“明日滴血验亲之时,才能由父皇做出对你们的处置。再者说,万一你要是本宫的‘亲’皇弟呢,好歹是皇室血脉,总不能不明不白就下了大牢。”
“滴血验亲……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信奉这样小儿科的伎俩。”
“本宫自是不信的,但是我们的父皇相信。”语落,他挥手:“带下去。”
韦贵妃这时才想起反抗,怒道:“放开我!你们竟敢对我动手!放开,我要见陛下……老二?夜儿你倒是说几句话啊……”
花如夜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连开口替她开脱一言半语都没有。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他之前一直觉得老五和燕绾一事怪异得很——既然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燕绾和老五算的上门当户对又是情投意合,可母亲和燕陵两个人却暗中想尽了办法拖延他们的婚期。
他当时想不透,但是现在转念一想,无疑就坐实了韦贵妃和他私通之事。
但,这还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他从方才花清越的表情里看得出来,老五和燕绾会不会是……
花如夜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倘若明日真的……花如夜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发现整个大院已经没有一个人了。花清越不知何时带了人走,大概一会热就会将这里封锁。下起了绵绵小雨,他竟然完全不知道,衣衫已经湿透。
他失魂落魄的转过身去,却发现燕绾如同女鬼一样站在她的身后。
不知道她站了多久。
花如夜抬步离开。
燕绾一直跟着他,在雨幕里跟了很久。
花如夜的手下也一直在两个人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
前方的花如夜忽然停了下来,他也不回头,淡淡道:“你现在该跟着的人不是我……去见一眼老五吧。也许……”他抬头看了眼夜色,自嘲一笑,讽刺道:“没有几个时辰了,天就快亮了,也许今日不见,日后怕是再难相见。”
话还未说完他便已离开,燕绾跟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站在雨里哭了很久。
很久之后,她才拖着两条几乎没了知觉的腿去了五皇子府……
——
银月。
步天音强行勒令云长歌要假意配合璃姬,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再说。但是却和他说的一样,就算他这个时候答应了,他也只会成为璃姬手里任她摆布的傀儡,璃姬断然不会让他恢复从前。
为了防止云长歌只亲近扮作凌雪的步天音,他最近的脾气都恢复从前,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好。
偶尔能支开那些人,他便同她温存片刻,但会立刻被步天音制止,他脑子里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就不能想点正经的东西么。
云长歌笑道:“你不是也说了,那日明明有人看到你,却跟没看见一样?”
“嗯。所以?”
“国师的手自然伸得不比我近。”
步天音将手中的薄毯盖到他的腿上,道:“你真的很信任你那位国师?”
云长歌道:“信任一个人并不是一定需要很确切分明的理由……”
步天音接道:“只是你恰好需要一个那样的帮手,而他又暂时没有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云长歌笑道:“知我者,夫人也。”
步天音笑了笑。
其实她并非是懂他,而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所以,才会冥冥中注定走到了一起吧?
步天音思忖片刻,忽然说道:“长歌,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哪怕,是让我去死。”
“我让你去死?那还是算了,因为人家年纪轻轻的还要陪你一起殉情,人家还是很留恋这花花世界的。”
云长歌好笑的握住了她袖中的手,她却轻轻抽出,道:“有人经过。”
圆形的拱门外,几个剑奴飘然而过。
她们离开后,步天音才看着云长歌,眸光微动,道:“如果有机会,让我看一下离天师面具下的脸!”
云长歌的笑容微微凝住,他似乎有些为难,良久,才叹道:“这件事,我也不能十成确定。我的确是可以用主子的身份命令于他,但是他是否肯让你看,还是要看他的意思。毕竟,没有人能够强迫国师做什么。”
步天音沉默了。
云长歌笑了笑,美丽的眼睛完成了月牙,但此刻若是夜空中有一弯缺月,却也是一定不及他的美。他拉住她的手,问道:“你怀疑他?”
步天音道:“我只是觉得,怎么会有这样不计较报酬,只会一味付出的属下。”
“或许这是他们身为国师的天职吧。”
步天音手上一动,她笑眯眯的抬起头来,这笑容,十分的不善啊,“天职么。我不信有人真的会为了天职而一味的付出。”她顿了顿,道:“国师有过女人么。”
云长歌眸间的深意一点一点氤氲开来,道:“应该是……没有的吧。”
“国师受万人敬仰,一心为国为民,心无旁骛……但实际上这么多年我并未派人监视过他。”
“那就是你也不能确定了?”
“不能确定,却也不能不确定讶……”云长歌忽然伸手一拽,将她抱在了怀里,消瘦的下巴垫在她的肩上,硌得她都有点吃疼了,云长歌像个撒娇道:“好不容易这会子没人,就不要在提别人了。你陪我回房去好不好?”
步天音懒得搭理他,只觉得他尖尖的下巴硌在自己肩上,却仿佛刺痛了自己的心,她心疼道:“长歌,明天起多吃一碗饭吧。”
“好。”
步天音环顾四周,时刻警惕着,云长歌从来都是这样,他这个人无论身处何地都只顾着自己的心情,他的字典里可能从来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他们这个样子要是给别人看到了,后果该有多严重?
反握住他同样骨瘦嶙峋的手,步天音缓缓道:“放开我,晚上让你抱个够。”
云长歌会意道:“你不必担心,我虽然没了内力和灵力,但杀人还不是问题,我还没有残废。”
“……”步天音唉声叹气,只得由了他去,只是这警铃有提高了几分。
云长歌抱着她,她看着蓝天上的太阳,忽然就觉得,其实在他怀里很安全的吧?
这个人总是能把一切都看透了,他说过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他知道自己未来想要什么。
同样的,她也知道自己该为他,为他们的将来做些什么。
其实仔细想来,她差点食言啊。
曾经是她说过的,如果有一天两个人不得不因为某些原因分开,他要相信她,有朝一日她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披荆斩棘,在所不辞。
将来,可待聚首。
云长歌突然一阵咳嗽,步天音连忙从他怀里跳出来,仔细检查他的捂住嘴的手并没有血丝,这才放下心来,云长歌盯着她,一脸的不怀好意。
步天音自动屏蔽这欲求不满的目光,想到了什么,忽然道:“被你一打岔,我差点给忘了,我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