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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歌没有说话,从步天音腰上解下钱袋,丢了一两银子出去,说道:“给我买准备些热水。”
掌柜的一听不乐意了,一双眼睛始终不肯从步天音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上移开,他瞅了眼银子,蹙眉道:“客官您开什么玩笑,这大半夜的上哪儿找人给你烧水去?”
云长歌看着他笑道:“你不就是正好的人?”
他说完,将步天音的钱袋直接往柜台上一扔,掌柜的当即便不再说什么了,他看了眼云长歌,飞快的将钱袋和桌上的一两银子收了起来,丢给他一把钥匙,道:“只有一间下房了,恐怕要委屈二位贵客了。喏,二楼左拐走到头就是。”
云长歌拿起钥匙并没有说什么,与步天音一前一后走在了吱呀吱呀似乎随时要坍塌下去的楼梯上。
掌柜的转身的打算去后院劈柴烧水的时候,忽然瞥见那如仙少年靴子上的血迹,还有倾城少女裙裾上的血花。血量虽然很少,他们走路时也控制了姿势不被人察觉,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所谓无奸不商,做他们这一行的与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他心里留意了一下便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样子。
下房,果然是下房……
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把椅子,再无其他。
好在这屋子还算干净,掌柜的很快便抬来了热水,他说后院没水了,只剩这一桶,再要就没有了,说完人就下楼去了。
步天音冷笑了一声,心道这掌柜的可真是够心黑的,拿了她那么多钱,却懒得只肯烧一桶水。
“你是打算自己脱衣服还是我帮你?”云长歌斜眼睨着步天音,她正低头看着自己腿上渗出来的殷红血迹,闻言后抬起头,无力的一笑:“那你帮我吧。”
云长歌帮她褪下衣物,他动作温柔,尤其是在碰到她腿上的伤口处时小心翼翼,步天音当时几乎没有感到半点疼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用了什么招数,她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简单粗暴的快速扯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换来最短的疼痛。
褪得基本上一丝不挂,云长歌看着她,脸色仍然淡淡的,步天音勾着他的脖子抱她进浴桶,步天音忽然起了坏心思,趴在浴桶边缘,挑着眼睛笑看着云长歌:“小长歌,不是说男人看到脱光的女人都会心动吗?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美女,你——怎么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说完,眼神若有似无的向下瞟了瞟,仿佛在看哪里。
云长歌勾唇笑道:“如果你觉得腿上的伤无妨的话,如果你觉得眼下地点适宜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体验一下男人心动的感觉。”
他突然暧昧而妖冶的靠近,令步天音的心狂跳了一下,她换到了浴桶的另一边,云长歌若无其事的催她快些戏,不要碰到伤口。
他提到伤口,她才想起腿上的伤,难免撇了撇嘴,哪有人受了伤还被泡在热水里的?再看云长歌那淡然欣长的背影,想起他往日也有和自己相拥而眠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情动,只是眼神微微变化,身体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这是太能够克制自己了。
还是——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步天音心中邪恶的冒出头来:云长歌该不会是不行吧?!
凤求凰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谁怜我年少(12)
有些话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说出来,又会是另一番光景。
比如说,你不能质疑一个男人在某方面的能力不行……即使质疑了,也绝对不可以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在步天音曾经无心的说过云长歌手凉是因为肾虚时……她就在云长歌眼中看到过那样异常炽热妖冶的情绪,像一头黑夜中的猛兽,几乎要将她吞没。
这次她学聪明了,想想,却没有说出来,何况这种可能性太小,云长歌怎么可能不行呢?他这种人禁欲太久,该是太能够克制自己了。
然而在不久以后的将来,步天音对于自己当初觉得云长歌对男女之事这方面兴趣很淡抑制力太强大这种念头简直太愚蠢了,愚蠢到她得到了血淋淋的“教训”。云长歌哪里是能够克制住自己?他他妈的分明是人面兽心啊!
沐浴过后,云长歌又用小毯子裹着步天音将她抱去了床上,云长歌在贴到床板的一瞬间身形似乎僵硬了一下,但是一闪即逝,步天音注意到了却没有放在心上,这床上什么也没有,虽然是下房,可是也很干净嘛。云长歌掀开薄毯,露出她一双长腿,他看了不过一眼,也没有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只是灯光暧昧,步天音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不知道是被他看得还是怎么着。
她终于有了一丝尴尬,因为她这伤,伤的位置太尴尬了。
左边的大腿根处,一道十公分左右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胯上。
没看到的时候没有觉得这么疼,看一眼之后,只觉得浑身无法抑制的一个哆嗦。
比起她的僵硬,云长歌却显得十分坦荡,他坐在床边,将她受伤的腿抬放在自己的腿上,薄毯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一点,刚好遮住了重要部位,步天音一手按在上面已经滑到了胸前的薄毯,觉得此时空气中的冰冷完全盖住了她的小尴尬。
云长歌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药,他抹了一点在指尖,随即向她的伤口擦去,他口中柔声说道:“如果冷的话把被子披上。”
步天音照做,只是她一只手才碰到叠在一旁的被子时,云长歌的手指已经按在了她的伤口上,顿时疼得她脸色一白,这当口他抬眸看她一眼,伸手将她抓起的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轻声说道:“我不会随身带伤药,这药是从掌柜那里借来的,药效可能不太好,先对付一晚,伤口别感染了就好,等明日回去再说。”
“你们这里的人不都是喜欢随身携带一些药瓶子的么?什么怀里啊,袖子里啊,甚至腰带里都可以放嘛,再说了,你什么时候问掌柜的‘借’药的,我怎么没有看到?”
“我轻易不会受伤,怎会随身带药瓶子?”云长歌一声轻笑,在她略带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悠然说道:“我‘借’东西,怎可轻易让人瞧了去?”
步天音冷哼一声:“云长歌何时学会的顺手牵羊?”
“刚刚。”云长歌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针线,步天音见到那东西下意识的缩了缩腿,却被云长歌按住,她哆嗦着脖子说道:“你还从柜台顺了什么?”
“只有这两样。”
步天音吞了吞口水,裹着被子靠近云长歌,语气软了下来,“长歌,我这伤可不可以不缝线?”
“不可以。”
“可是这里连口酒都没有?也没有消毒的工具,你怎么能随便给我撒把药就给我缝伤口?会感染的!”
云长歌没有理会她的挣扎,修长微凉的手指在她伤口周围流连,摸得她几乎就要忍不住呻吟出声,但她知道,他只是在寻找从哪里“下针”。
“忍着。”云长歌淡然道。
“会感染的。”
他没有理她,一针扎了下去,疼得步天音一口咬在他肩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抗议:“我说了会感染的!”
云长歌没有理会,继续一针一针仔细的缝合着。渐渐的,步天音也安静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这伤口太宽太长,如果不缝上的话,她动作稍微大点便会给撕扯开。索性他们路上没有再遇到追兵,不然她一不小心说不定真的会成为他的拖累。
她在这世上有三种讨厌的人。
她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她讨厌喜欢把自己的意志力强加到别人身上,妄图改变别人跟他有一样世界观的人。
她讨厌拖累云长歌的人。
当然,后面这一条是她自己后来加上的。
一个时辰后……
步天音觉得云长歌可能快被她疯了。
实际上,云长歌真的已经快疯了。
他真的没见过她这样的。
步天音一个时辰之内能把伤口上缝合的线崩开四次。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种什么技能?
害得他每次不得不又重头缝起,看着那针扎进她的肉里,她渐渐就不在意了,反而是他心疼了起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么磨蹭下去,他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终于,云长歌结束了最后一针,深吸了一口气,将步天音推回床里,因为力气大了,险些碰到她刚被缝好的伤口,而他自己却没有察觉,步天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用这么大的力,只见他起身随手从她丢在地上的那堆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包住了她腿上的伤口,然后便坐到了椅子上,脸色不太好,似乎没有想要入睡的样子。
如果说步天音之前一直在马不停蹄的担心云长歌看到她的身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一直在暗暗的提防着,那么现在只能说,是她想太多了。
如果说云长歌的行为能够禽兽一点,哪怕不是这么君子的她都能够接受,可是,他目前这副模样也太淡然了吧?
此刻步天音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虽然不是她想跟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