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快吃罢。”魏暮道:“你现在生着病,不能吃辣的,我让师傅做了一碗素粉给你。”
“不辣的也好吃。”赵熹吃了几口,又问道:“对了,柳前辈那边……”
魏暮叹气道:“昨夜龙川镖局死了三名弟子,柳前辈非常悲痛,但并没有怪我们。”
赵熹亦叹,又问:“妹妹的尸体……”
“我把她暂时安放在萧大雅葬身的山洞里。”魏暮道:“那里遍开并蒂之花,就把他们葬在附近吧。”
“好。”赵熹感慨道:“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杀,我能做的,也唯有如此了。”
魏暮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吃饭罢。”
赵熹点点头,继续低头吃米粉。吃了几口,忽然看见魏暮那碗几乎没有动,便对他道:“你也吃啊?”
魏暮拿起筷子,谁知,刚吃了一口,便哇地一下吐了起来。
“你怎么了?”赵熹连忙过去为他拍背。
“没事。”魏暮抬起头来,冲她一笑。
赵熹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是如此疲惫苍白,不禁想到,昨夜他血战多时,又照顾了自己一夜,未曾合眼,今天一早,就忙着进城办事,为自己请厨师……赵熹心中无比懊悔,又无比感动,她懊悔自己的疏忽,懊悔自己的任性,让他如此辛苦,而他,却还是笑着对自己说没事。
“对不起……”
“干嘛又说对不起?”魏暮道:“我真没事,就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你赶紧去休息吧。”赵熹担忧地看着他:“你的脸色不太好。”
魏暮陪着赵熹吃完米粉,自己也勉强吃了几口,便被赵熹赶去休息了。出了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去后院搬来一把大藤椅,放在房间外面,坐在上面假寐……
第二天一早,又是刘大娘送来早饭,却不见魏暮身影,赵熹向她道了谢,又问:“大娘,魏暮呢?”
“小绮啊,”刘大娘道:“天不亮就出去了,他说要给你个惊喜。”
想不到,他那样的人,也会搞惊喜?赵熹又是激动,又是好奇,不禁问道:“什么惊喜?”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刘大娘笑着,意味深长地看着赵熹:“姑娘,我以前还真不知道,我们家小绮,也会讨女孩子欢心呢。”
赵熹脸一红:“大娘说笑了。”
“可不是说笑。”刘大娘看着赵熹,目光中满是慈爱:“小绮大概不会对姑娘说什么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但他对你的情意,却一往而深;姑娘,看得出来,你对小绮的情意也是一般,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说到“好好的”,刘大娘忍不住哽咽了。是啊,这简单的三个字,对他们来说,竟是如此沉重。
“大娘放心。”赵熹话语真挚:“我们会好好的……”
“好……快吃饭吧。”刘大娘放下碗筷,吸了吸鼻子,离开了。
赵熹无心饮食,起身开窗,窗外有茂林修竹,亦有野花簇簇,彩蝶翩跹,穿梭其间,赵熹静观良久,脸上不觉漾起了笑涡……
却说临近中午,魏暮终于回来了。赵熹一见他,明知故问道:“一大早不见人,你干什么去了?”
“大娘难道没告诉你,我要给你个惊喜?”
“怎么没告诉,”赵熹道:“就为这句话,我激动了一上午呢。说吧,给我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魏暮笑了:“你就那么肯定会是好吃的?”
“要不然呢?”
“唉,真是一点悬念也没有啊。”魏暮道:“有你最喜欢的笋烧肉,还有我最喜欢的食物,想请赵兄尝尝。”
“是么?那我可要好好尝尝。”赵熹说着,忽觉异香扑鼻,仔细一嗅,却似从未闻过,不禁道:“好香,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是雕胡饭。”刘大娘一边回答,一边笑着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魏暮最喜欢的雕胡饭和她最喜欢的笋烧肉,将碗放在她面前,就出去了。
赵熹双目圆睁,紧紧盯着那碗饭,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雕胡饭?”
“这的确是雕胡饭。”魏暮道:“不过为什么要说是传说中的?”
“你不知道,雕胡饭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只存在于史书上。”一想到这个,赵熹就忍不住激动:“我居然吃到只存在于书上的雕胡饭了!”
魏暮见她激动的模样,不禁莞尔:“别激动了,先尝尝吧。”
赵熹尝了一口,果然是香软柔滑,美味非常,忍不住赞道:“真不愧是让李太白都三谢不能餐的雕胡饭啊!”
“喜欢么?”
“太喜欢了!”赵熹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激动。
“你喜欢,改天我再去拾一些。”
“你拾了这么多,很辛苦吧?”赵熹忽然想起,菰米不能种植,只能靠人工捡拾,这么一碗米,不知要花多少工夫。
“没什么辛苦的。”魏暮道:“只是有些尴尬而已。”
拾菰米的大多是女人孩子,一个大男人去做这个,确实有些尴尬。赵熹笑道:“那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去拾,好不容易穿来一趟,不体验体验,多可惜。”
“行,再过两天,我就带你去。”魏暮答应,又夹了一筷子笋烧肉给她:“你运气不错,这可是大娘的拿手菜,不输给你,尝尝吧。”
赵熹一尝之下,赞不绝口:“好吃!比我做的强多了。”
魏暮一面陪着她吃,一面问了一个问题:“赵兄,你为何如此钟爱笋烧肉?”
“你难道没听说过,”赵熹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苏东坡有诗,专道这道菜的好处:无竹令人俗,无肉令人瘦,若要不俗又不瘦,餐餐笋烧肉!”
魏暮一听不禁乐了:“苏东坡写过这诗?”
“不是苏东坡,就是梁实秋,”赵熹道:“反正,不是我杜撰。”
魏暮一愣:“梁实秋是谁?”
“你就别管他是谁了,”赵熹夹了一筷子菜给他:“来,好好吃饭,不俗不瘦。”
又过了两天,赵熹的身体,已基本康复。这两天,魏暮已和刘大爷将李萧合葬,只是还未立碑。赵熹原想今日与魏暮前去立碑,并拜祭一番,哪知今日一早便天降暴雨,只好又在双清阁里闷了一天。
傍晚,赵魏二人各拿了一卷书在双清阁里读着,此时,赵熹的心思全不在书上,她抬起头,看着正前方双清阁的匾额,与匾额两旁的那副集句联:
表里俱澄澈,心迹喜双清。
落款是魏满——魏暮的父亲。令人叹为观止的书法,东洛第一才子的风采,于此可见。
这两句话,也挂在公主府,魏暮自己的房间里。魏暮告诉她,父亲生前,不止一次对他说,要以此联立身。
“令尊真是豪迈豁达之人,你也是。”赵熹那日如是评论。
魏暮闻言,却是微微一愣,问自己道:“何出此言?”
“表里俱澄澈,出自张于湖《念奴娇》,心迹喜双清,则出自老杜《屏迹三首》。二者皆失意时语,豪杰之士,但爱其逸怀清操,若寻常人,汲汲于富贵功名,怕是要忌讳的。”
“魏暮爱此一联,正为其失意落魄而不改高洁之志。”
一派光风霁月,全无半点俗气。
赵熹想着,不由得又将视线转向魏暮。这不是自己第一次见他读书,但是,每一次,看着他静静坐在那里,专注认真的样子,心里便十分满足。
“赵兄,你看我好久了,在想什么?”魏暮忽然转过头来,含笑对赵熹道。
“没什么。”赵熹道:“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好难得。”
“是啊,”魏暮也道:“好久不曾有如此从容读书之乐了。”
二人相视一笑,继续低头读着各自的书。
就这样一直读到二更时分,魏暮才将书卷放下,对赵熹道:“不早了,回去歇息罢。”
赵熹站起身,将书收好,魏暮却未将书收起,等她收完,将她送到房间。
来到房间,魏暮帮她将灯点上,又拿了一床稍厚的被子给赵熹,道:“下雨天凉,把这个盖上。”
“嗯。”赵熹轻声答应。
“不打扰你了,快睡吧。”魏暮说着,转过身去。
“魏暮——”
☆、春宵一度
魏暮转身,却见赵熹目光灼灼,似有无限情意,不由得愣住了。
“我知道,”赵熹两颊绯红,气息也有些乱:“而且一直都知道,你对我的情意。可是,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赵熹……”魏暮的话语温柔而隐忍:“从我把剑横在你脖子上,你却对我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魏暮今生所爱,就是你。与姑娘相交愈久,这份爱就愈加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