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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未立时将我拆穿,大概是有所顾忌,我得找出他们所顾忌之事才好。嗯,先找个人来问问底细。
“公主,先吃饭吧。”这边赵熹正盘算着找人,那边就有人在叫她。赵熹看过去,叫她的是个丫鬟,年纪不大,相貌平平,眼中却极有神采。
好,就你了。赵熹开口道:“先不忙吃饭,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是,公主。”女子答应,走上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赵熹问道。
“回公主,奴婢芳卿。”
“嗯,芳卿啊,你也知道,本公主之前是个白痴——”说到白痴,赵熹微微笑了一笑,再看芳卿,也在憋着笑,遂说道:“想笑就笑吧。”
芳卿闻言,果真笑了起来。
待她笑完,赵熹继续道:“也许是天意怜我,令我恢复神智,按说,上苍如此厚爱,我也应该知足,但有一件事情,却令我十分不安,一定要弄清楚不可。”
“奴婢愿为公主分忧,但不知公主所忧何事?”
赵熹愁眉紧锁,道:“我虽然恢复了神智,但生病之前的事情,却是一点也记不得了。你能不能讲一些以前的事情给我听?”
芳卿面露难色,道:“公主,奴婢跟随您的日子短,知道的也不多,况且,公主您以前也有不少事,让奴婢从何说起?”
“你就先说说看,本公主这回是如何生病的。”虽然是刚到此处,但赵熹十分肯定,公主的病,一定大有文章。
芳卿叹了口气,道:“这是说来也怪。公主您昨日与驸马和离,今日奴婢们接您回府,去接的时候,您还好好的,回来之后,您就不省人事了。太医看了,说是心情抑郁所致,可之前您是——”
“白痴。”
“所以——怎么会抑郁呢?”芳卿停下,小心地注视着赵熹的反应。
赵熹面无表情,脑子了却早已炸开了锅:苍天啊!这倒霉公主居然是结过婚的!结过婚也就罢了,居然还和离?跟白痴怎么和离?分明是被休啊!穿成一个被休的白痴公主,估计穿越史上也就独我一个吧!
纵使情况如此不妙,纵使有如此多的疑问,赵熹都只能先放在一边,因为眼下当务之急,是摸清已经识破她的魏氏兄妹的底细——
☆、摸底与摊牌(一)
“这些糟心的事先不提了。”赵熹停顿片刻又道:“说起看病,我倒有一事问你——刚才为我诊治的那个人,他也是太医么?”
“公主是说魏暮?”
“是啊,”赵熹道:“我看他倒肯尽心。”
“公主,”芳卿道:“魏暮并不是太医,他是您府上的杂役,他妹妹魏紫,是个洒扫丫头。”
“杂役?”赵熹极是震惊,她原以为,魏暮即是不是太医,也应该是管家一类的人物,没想到居然是杂役!
“是啊,公主。”
“这不可能!”赵熹断然道:“我观他言行举止,必然是士大夫一流,怎会是杂役!”
“公主!奴婢怎敢欺骗公主,”芳卿连忙解释:“魏暮他的确是杂役,公主觉得他不像,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魏暮确是出身士大夫之家,”芳卿道:“他的父亲魏满,乃是名重一时的东洛第一才子,还曾官至礼部侍郎,这已经是出身八姓之外的士人所能做到的最高官职了。”
“那怎么会……”
“宦途险恶呀!”芳卿叹气道:“十年前,魏满得罪弃市,魏家兄妹本应充军塞外,审案的官员可怜他们,这才得以留在京城,在您府上做个杂役。”
赵熹眉头微蹙,轻声道:“原来是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那他怎么会给我看起病来?”
“是这样的,公主。”芳卿答道:“在您与驸马和离之前,很多下人就在寻找退路,陆陆续续走了好些人,直到昨日,人就几乎跑光了。不瞒公主,现在您的身边就只剩七个人了。”
说到此处,芳卿停了停,看看赵熹脸色——只见她一脸平静,无丝毫愤恨之色,也没有开口问话的意思,只是眉头还蹙着。
“后来,”芳卿继续道,声音既沉且滞,不似先前流利从容:“公主您生了病,太医说您最多只能活上三日,所以我们七个人便聚在一起,商量您的后事——”芳卿这回竟未避讳后事一词:“魏暮就说,太医不肯尽心,公主未必不治;退一步说,即便当真回天乏术,我们也得尽一尽人事才好。于是便找人一起给您看病,想不到,竟真被他们给看好了。”
“摊上我这个白痴公主,真是为难你们了。”
“公主您千万别这么说。”芳卿道:“侍奉您是奴婢们的本分,何况,真正称得上难为的,恐怕只有魏暮一个。”
“怎么讲?”
“不瞒公主,我们几个,基本上都是因为无处可去才留下了的。但魏暮不一样——虽然他是最卑贱的杂役,但以他的才能,想找退路,实在容易得很,可他宁愿留下来,这年头,像他这么忠心的人,可真不多见了。”芳卿说着,半是感慨,半是倾慕。
“这可不见得,”赵熹故意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忠心?说不定,他是另有想法呢?”
“不会的!”芳卿断然道:“公主您有所不知,当初他坚持给您看病时,我们就曾劝他,何必费这个心力?为自己打算才是正经。他却说:忠心,正是为自己打算。当时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就私下问他妹妹魏紫——”
“她怎么说?”
“她告诉我——”芳卿神情严肃:“他们父亲临刑前一夜,曾对他们说,‘为父不忠不义,以至落到如此下场,悔之何及!你二人今后,务必忠信正直,万不可心怀怨恨,自暴自弃;身为胥靡,其辱已甚,又岂能再辱!切记!’”
“她……真是这么说的?”
芳卿点点头,吸了吸有点发酸的鼻子:“是啊,当时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还劝我一起尽力……”
赵熹听罢,心中大为伤感,良久才稍稍平复,看看依旧垂首不语的芳卿,脑际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此想法还未在她脑中转上一圈,便已脱口而出:“你喜欢魏暮?”
“是。”芳卿承认得很是干脆。
赵熹一愣,旋即又笑了起来:“你到爽快。芳卿,你这么喜欢他,他知道吗?”
芳卿也笑了,回答说:“回公主,他自然不知道。”
“要不,”赵熹似乎有意要逗她一逗:“我帮你告诉他?”
“公主你可千万别!”
“怎么,害羞了?”
“我……”芳卿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了,掩饰道:“不是,公主,我是怕他惹您不高兴。”
“惹我不高兴?”
“嗯。”芳卿认真点了点头:“您给他说这个,他一定会劝您,什么身为公主,不应该过问这等琐事啦,现在是多事之秋,公主要早作打算啦之类之类的。公主听了一准头疼。”
“这倒真有可能。”赵熹笑笑,对芳卿道:“别说,你还真挺了解他的。”
“公主,您可别拿奴婢开玩笑了。对了,公主您饿不饿?”
“嗯,我还真有点饿。”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资深吃货赵熹也乐得坐下来尝尝这穿越后的第一餐。
可是,她只看了那些饭菜一眼,就知道自己这穿越第一餐注定是个悲剧,赵熹看向芳卿,幽怨地问:“就这些?”
“这个……”芳卿大窘:“还请公主担待,留下的七个人中,没有一个会做饭。”
什么?这穿越大神也太太太不地道了!赵熹的内心再一次咆哮起来。看样子,还得自己这个烹饪学博士亲自出马才行。
“厨房何在?”
“公主您要做什么?”
“我……”赵熹想到自己穿成公主,之前还是个白痴,总不能说自己要亲自动手做饭吧?只得道:“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可吃。”
“这个……”芳卿愈窘:“公主您听了可别生气:府上的财物,基本上也被那帮死奴才带走了,所以……”
什么?赵熹几乎要吐血了,不过这一回她没有吐槽穿越大神,而是默默祈求:穿越大神你再给我次机会,我回去一定好好写论文……
“公主?”芳卿见她神情古怪,忍不住唤了一声。
“啊?”赵熹回过神来:“我没事。说了半天话,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谢公主,奴婢告退。”芳卿说罢,退出了房间。
赵熹皱着眉头吃了几口眼前的饭菜,心道:看情形,短时间内我这烹饪学博士是没什么用武之地了——不对,以后不能再自称烹饪学博士了,一定不能。
赵熹并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