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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失轻快地走上舞台。他也参演了《岂曰无衣》,但显然比起演技,歌喉更受欢迎。
“谢谢组委会,谢谢大家。很意外,我已经想好落选的微博,但是还没准备好这个。”
台下响起一片笑声。自嘲几乎是所有名人演讲的必杀技。他沉思了一下,然后看向台下光鲜靓丽的俊男美女,看向前方刺眼的光芒。
“在这里,特别感谢我的太太,一直默默支持我的演艺事业。”
台下先是明显一顿,随后响起更加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久久不绝于耳。
早有传闻,陆黎隐婚两年。只是这位程太太却没人知道是谁。而现在,IST颁奖礼上,陆黎将自己的家庭生活展现到了闪光灯下。
“我想,这个奖项,”陆黎握着金色奖杯,在掌声渐渐平息下去后继续说道,“是我送给儿子一岁生日最好的礼物——”
电视机啪地一声黑屏了,紧接着响起的是陶悠完全刹不住车的笑声:“哈哈哈哈,陆黎都有儿子了啊喂,亏得某人这么心心念——”
“你能别这么幸灾乐祸吗?”朱可怨念着摁摁插头,啪啪猛拍电视机,“又短路了?啊,对了,陶悠,我中午找陆黎合影的时候他问你了呢!”
“哈哈——啥?”陶悠差点被爆米花呛住。
“陆黎啊,他问你的情况,貌似挺感兴趣。我就说你在这儿工作几年啦,有男朋友——就是那天来找你的大个子,你说是个特种兵的,他在追你吧?”朱可翻着朋友圈,查看自己美颜了半天才发出去的和陆黎的合照获得了多少点赞评论,简直破纪录啊。
“瞎说什么,那是龙子衍的战友,有事顺道过来问我要不要去给龙子衍扫墓。”
“龙子衍?那个一枪把你爸嘣掉的特种兵?死了好几年了吧?”朱可顺嘴说道。
“小朱!看电视说什么话。”王妈赶紧拦住她。
陶悠似乎没听到,一直盯着电视。
“陶悠啊,周末有空吗?我闺女有个同事,小伙子人不错——”王妈改口说道。
“不了”陶悠笑了笑,并不再说话。
“有些事啊,该放下就放下。”王妈慢慢回道,低低叹气。
只是,有些事注定放不下。
每到假期,陶悠都要去找她妹妹。这一找,找了十来年了。
小时候村里老人都骂她说,两块钱卖掉了自己的妹妹。
这话在陶悠心头压了十多年,尽管事实并不是这样。那年陶悠才七岁,妹妹陶穗五岁。两人在村口玩时,村里一直在外打工最近才回来的一男人说带他们上街玩。陶悠有点迟疑,可妹妹很开心,耍脾气要上街。那男人便塞给陶悠两块钱叫她去买糖给妹妹吃。陶悠信了,只是从小卖部买糖回来不见了妹妹,也不见了那个男人。
就此,再也不见。
从此以后,陶穗的消失成了陶悠解脱不开的宿命。她去失踪人口登记库查,她翻看能找到的所有寻人启事,她加入一个又一个民间寻人组织,只要觉得哪个地方哪个人长得似乎像陶穗,她就立即过去查看,她促成了一个又一个失散家庭,却依然没有找到陶穗。这种执念,已经刻到了她的骨子里,像是一块永远都结不了疤的伤口。
陶悠对父亲的记忆实在很模糊,大抵停留在酗酒打人闹事,从来不管她们姐妹的份上。多年前就断了联系,直到三年前刑警找上门,说她父亲在云南的热带雨林被一名特种兵一枪正中眉心。那不是误杀,而是一场毒,贩枪战。
那名特种兵叫龙子衍,正巧也来自H市,二十五岁,死于那场枪战。
陶悠没有见过这个人,连名字都不曾听说。却在窗前沉默了一个下午后,第二天问刑警要了联系方式后提着水果去了龙子衍家。
那是陶悠一直很羡慕的小康家庭,如同万家灯火一样平凡琐碎也温馨。可这样一个三口之家,如今只剩下了两个老人。
墙上挂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里头的年轻人,戴着军帽,笑得很阳光,皮肤黝黑越发显得精神奕奕。他是她的……恩人。
陶悠不想谈过去,可十多年由于父亲而造成的苦难,在龙子衍去世后也终于消散。
而龙子衍,他是家中独子。母亲王芬是本地体校的花样滑冰教练,父亲龙国伟是年年都评上市优秀警察的刑警。这荣誉并没有能给龙家带来实际的经济利益,起码陶悠是发现他家只是住在普通的大院单元楼。
从此一直到现在,陶悠只要有时间就去龙家探望。
而今年,龙子衍的忌日又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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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当真不算命?”
“不用……”
开往郊区墓地的公交车上,陶悠靠窗坐着,窗外道边树飞快地闪过,而身边——穿着整洁灰麻外套蹬着老人鞋脚边篮子放着鸡蛋的大妈就从没安静过。
“要不然你加我微信吧?我把你拉进算命群,你要想通了,就直接网上算命。钱不多收,就五块。还可以顺便观摩一下我是怎么给别人算命。”大妈说着就掏手机。手机拴在裤腰带上,牵着长长一根红线。
“好吧好吧,那你现在给我算算好了,说好五块啊。”陶悠哭笑不得。戒毒所临时有事没赶上跟龙家人一起过来郊区,自己搭车吧没想到会遇上这个大妈。
大妈似乎很上道,直接抽过陶悠的右手看了半天,然后又问了她的名字,随后眉头一皱:“你这个命格不太好啊,三十岁之前命途多舛孤家寡人,三十岁之后——你就习惯了。”
“大妈这个段子已经过时好久了。”陶悠哭笑不得,打开钱包准备付钱。
“我说真的。”大妈突然摁住了她的手,抬眼看她。那双已经浑浊的眼里,陶悠模模糊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她顿住了,抿紧嘴唇,不动。
“不要钱啦不要钱啦。”大妈摆摆手,似乎叹息一样。这语气,活像陶悠已经没救了一样。
公交车颠簸在并不平整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偶尔听得司机咳嗽几声。陶悠偏头看着窗外的油菜花田野。风有点大,吹得发丝在眼前飘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陶悠回过头,看着旁边的大妈,突然弯了弯嘴角。
大妈连忙往旁边挪了挪,拿着鸡蛋篮子一脸警惕。
“大妈你这什么意思?我又不砸你的鸡蛋。”陶悠笑,顺手将袖子撸上去,膝上依旧抱着背包,“给我支招呗?再来个五块钱的招?”
“闺女你这就不上道了。人饭馆给你个入门套餐,吃不饱想加菜那还能便宜啊?我这五块钱算是基础消费,再问别的,价格不也得往上走走?你问得深,我可还得请黄大仙上身呢。”大妈的表情鬼鬼祟祟像是地下党碰头。
“大妈你这也太潮了吧?那给我来个最贵的招儿,我看看能多厉害。”陶悠也不认真,到现在也就当闲聊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平时不迷信的,可现在却想听听这个大妈要“拿什么来拯救她”。如果大妈说要请个观音菩萨回家的话,陶悠说不定就真回去买了。
“你这辈子我是没啥办法了。不过,再来一遍倒是可以。只不过得消人福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这种赔钱行当的。”大妈又老神哉哉笑了一下,“我说的人,不是活人,是死人。”
还越说越玄乎了。陶悠瞬间又不想观音菩萨了,只得无奈说道:“大妈,咱就此打住吧?要不然就没法一起贯彻科学发展观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了。”
“没事儿,我帮你问问。闺女我就不收你钱啦。草籽命,苦着呢。”大妈摇摇头。
陶悠笑了笑,没有说话。心头却想着大妈之前半真半假的那句“三十岁之后,你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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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墓地。
风有些大,带着山中的凉意。陶悠弯腰将花束放在墓碑前,抬头看到黑白照片上,龙子衍已经有些模糊的笑容脸庞。龙子衍去世时二十五岁,这张照片却是他二十岁的模样。
“这孩子,我们夫妻俩也算是没亏待他。只是没看到衍衍最后一眼。也幸得没看,他肯定不希望我看到他满脸血的样子。”王英才过五十,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半,总是得染了又染。说起话来,眼眶又有点红,却很平静。三年前,龙子衍中弹,脾脏肾脏都碎了,直接导致大出血,没能等到抢救,应该是……活活疼死的。
“行了,你当着陶悠的面又说这些干啥。”龙父站在旁边,烟已经抽了半盒。多年的刑事工作让他眉间早早爬上风霜,看背影精神头足,看脸却觉得这几年苍老不少。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