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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第一眼印象,武梁觉得还不错。
外间桐花正说着早饭,“房妈妈吃的馒头小菜和粥,大伙儿一样的份例。不过房妈妈吃了两份粥,一份她的一份奴婢的……”
这丫头倒挺实诚,武梁想,只是没事儿把自己扯进去没必要吧。
程向腾听了桐花的话,果然就目带审视地看向她。
桐花见了,忙补充道:“因为奴婢吃了姑娘的。”说着怕程向腾误会,又忙解释道,“因为姑娘唤不醒,房妈妈说刚产过的人最是体虚,多睡睡也好,所以没有可劲儿叫。”
看吧,多余的一句,扯出这么多解释,还要担心人家信不信。
这次程向腾压根没看她,于是桐花顿了顿就继续道:“午饭时房妈妈吃了姑娘的粥,她说姑娘的粥太油腻怕姑娘难克化……”
武梁站在门内静静听着,刚确认房妈妈真的去了时,她还只是猜测,如今听到房妈妈吃了本该她吃的肉粥,便再没有不明白的了。
瘁死,无非是急病或中毒。
她虽然恹恹躺着,但前半晌睡得不沉,也有偶尔睁眼一顾,知道房妈妈四五十岁儿,是个壮实的婆娘,没道理说急病就急病。
所以这般急急没了,就只能是中毒,而中毒,自然离不了吃食。
桐花吃了她的早饭,然后桐花月事汹涌,——她一个刚刚生产过的虚弱身子,最怕的就是产后大出血之类的症候,所以饭食里掺杂了这类药物吧?
一顿不奏效,下顿便改下猛药,所以房妈妈才会吃了她的午饭后,直接的横尸当场。
小通房生完包子,于是留子去母的桥段啊。
在饭食中做手脚,自然离不开厨房这种地方,那是主母的地盘。徐妈妈知道她死了,面容平静地带着婆子就过来收尸了,看到她没死还似乎意外不满了下……
武梁站着,心下了然。静观外间男人如何处置。
她想得明白,外间程向腾显然也想得明白。他皱了皱眉头,暗忖唐氏太过急切,容不下她远远送走便是了,何须这般行事。
略沉思了一会儿,他转身交待自己的小厮道:“房妈妈得了绞肠痧去了……程行,去叫几个人来处理一下。”
所谓处理一下,就是叫人抬出去。
程行答应一声,跑出去找人去了。
一条人命啊,就这样,处理完了?武梁呆了呆,默默骂了句娘。
外间桐花一听绞肠痧,也不由“啊”了一声,抹了抹泪儿道:“二爷,房妈妈去得很快,怎么会是绞肠痧?”
府里有人得过绞肠痧,她正好见过,那是要痛一个多时辰的。但房妈妈之死她也全程目睹,只叫两声就不行了的,这怎么会是绞肠痧?
二爷又不是大夫,他的猜测不准确呀。这丫头其实没有多想,她是实实在在的提醒。
程向腾闻言,犀利目光盯着桐花,静静的好一会儿不说话。
桐花被他这眼风兜罩住,那静默慢慢变成一种难捱的威压,让人大气儿不敢出。桐花觉得,她快要抖起来了。
程向腾看她着了慌,才压着腔调不疾不徐道:“我说是,你说不是?”
这话头桐花哪还敢答,刚才是没有多想,此时却不容她再多想,闻言只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自己嘴巴,“唔唔”地点头,然后又慌乱地摇头。
程向腾见这丫头闭嘴了,转身就向院外走去。
…
房门处,武梁看着男人的背影,心下发紧。
本来被人算计性命她自然也是不爽的,但说到底她尚没有那么好的代入感,觉得房妈妈之死是些前尘往事引发的悲催,和她没多大关系,所以她能冷静旁观。
何况程向腾既然肯来看她了,不说能够主持绝对公道了,至少表面上的安抚总会有吧?
所以武梁刚开始还多少有点儿兴灾乐祸来着,心说你丫的瞧瞧吧,大老婆要害死小老婆,如今出了人命了,齐人之福看你丫的怎么享吧。
还稍微烦恼了一下如果这货等下劝慰她的话,她该如何面对呢?是横眉冷对还是小意巴结,是表露惊讶还是惊吓,表现骄横还是娇柔……
结果发现她完全想多了,人家就是来处理事儿的,从进院门到现在,目光压根就没往她这屋门处瞥上一眼。
看吧,人死了就死了,男人没事人一般一言遮过,难怪有人敢明目张胆地下毒用药了。
可让武梁不安的是,不主持公道不探望不安抚也就罢了,竟连郑重交待几句都没有?
要知道留子去母这种事儿吧,高门里虽然常见,但也绝不愿做得公开表面吧?毕意这种事儿传出去,名声总是难听的。
尤其还有儿子在,谋的到底是儿子生母,事实太过清楚明白将来传到儿子耳朵里,变成怨怼就不妙了。
程向腾说房妈妈是绞肠痧,明显也是想要掩下此事丑事化了,不让传出风声来。
可是通常情况下,若是丑事不欲外扬,不是应该威胁一下目睹者闭嘴么?比如对桐花撂两句诸如“敢出去胡乱嚼舌头,直接乱杖打死”之类的狠话么?
他却什么都不提,没有交待没有威慑,就那么没事人一样的要走人了?
什么情况下封锁消息不需要出言威慑?就是笃定你开不了口漏不了风时。
什么情况下你开不了口漏不了风呢……只有死人才闭嘴彻底。
武梁深深觉出了危险。
想想程向腾刚才目光森森看着桐花的样子,武梁越发觉得就是这样没错的。她和桐花,如今在这个男人眼里,是不是都已如死人一般了呢……
她一时想得有点儿多。
可是事关性命,哪怕这只是猜测,也不能卖这个万一。
…
这一刻,武梁顾不得吐糟骂娘,顾不得去想什么悲催的前世坑爹的穿越苦逼的未来,她迅速开始寻思的,就是眼下该如何保命。
是的,保命要紧。
别看刚刚确认穿越时,她也曾恨不得谁来给她一刀,让她痛快玩完儿算了。实际上她怕痛又怕死,自己没胆儿抹脖子,更不会自愿把脖子伸给别人抹。
只恨自己才刚睁眼,连这具身子都没有适应,更是对这个地界这个男人一无所知,一时想不出什么什么法子行之有效。
她最想做的,最简单威武的办法,当然是直接冲上去踩翻他丫的,然后华丽地走人。
可是,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瘦弱如小鸡子似的手臂。身体瘦弱加产后虚弱,武力值显然不够这男人小指头捏的。
不知道桐花这丫头若知道自己死到临头,敢不敢虎躯一震与她合力把这人敲晕了逃出府去之类的。
看看桐花,还是那一副捂嘴憋话的怂样呢。
武梁觉得还是别指望她了,这长久的奴性驱使下,洗脑没那么容易。
所以只凭她一已之力,占到便宜的可能性实在低得可以忽略不计。话说她自己个儿站着,身体都一阵阵的发虚好吧。
所以最想做的只能想想而已,此条PASS。
不能力敌男人,只好攻略男人了。
武梁低头打量着自已。如今她可利用的,也只有这具身体而已。本尊模样标致体型柔弱,又是这么个侍人的身份,天然的小白花一朵啊。
那就白花式出场好了。
反正记忆里,各色剧中白花的表演,见得多了。
模式都差不多。
先可怜兮兮哭哭涕涕冲上去抱大腿,然后柔肠百结地诉尽倾心爱慕天地间唯此真爱此生不渝,再肝肠寸断样求疼爱怜惜,求象阿猫阿狗一样给口吃的就行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好……
反正就是深情伤情悲情各种情深深地扑过去抱着男人穷摇。把男人摇舒服了摇晕乎了,也就成了。
武梁掐了把自己的腰,疼得一咧嘴,却是哭不出来。
她忙脸上拗出幽幽哀痛的表情来,又拿捏着体段姿态,然后掀高帘子显出身形,对着那背影拉长声调悲悲切切一波三折地唤了声“二爷~~……”。
得招呼人家先停下,不然再晚些兔子就跑过岭了。
却没想到程向腾象有感应似的,在她刚刚开口时便止步回身,对着她的脸色冷硬。
“闭嘴!”他道,目带警告神色不善,大有唯我独尊不容抗拒再吐一个字就让你再张不开嘴的威胁意味儿。
武梁:……
老娘还啥都没说呢。
可是面对男人那一副后后爹脸,她觉得还是啥都别说了。
——娇弱攻略,失败。
…
想想也是,本尊这么一个天然白,还生了长嗣立了大功,可男人却仍然只冷不热无动于衷,可见对这一款实在无感。
所以其实她扑上去跪舔也不好使吧?没准还会惹得男人更加厌烦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