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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往日还会借宫女的脂粉，把脸抹得惨白惨白，尽可能地区分于皇家至尊。
舒汝又扬高声音：“你怕什么！到我身边来！”
梁芳惴惴不安地爬起来，垂首曲背地走近前，瑟瑟地像一只惊弓之鸟。
“坐这儿。”舒汝又缓和了声音，拍了拍自己身边。
梁芳噗通就跪下了，刚要喊，又听舒汝又坚定地命令：“坐在本宫一旁！”
他颤颤地搭了个边。
舒汝又盯着他的侧脸许久，才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摩挲。
梁芳心头一紧，又是恐惧，又不敢拒绝。
准确的说，是他不舍得拒绝。
万贵妃的手软软嫩嫩，而且温柔暖和，似乎融化了他多年冰冻森冷的内心。
“贵妃……”
他话音未落，就被舒汝又扑倒在软榻上，顿时急得满脸通红 。
她骑*坐在他身上，捧起他的脸，欢欣又歉意地道：”梁芳，梁芳，梁芳……你以后就呆在这儿，哪里都不要去，不准离开本宫。“
万贞儿的声音最是软嫩清丽，听得梁芳骨头都酥了。
从来没有人这般叫过他，每一声都似乎是出自灵魂深处，真心实意，包含着哀戚与至诚。
不管怎么考虑，梁芳都没有理由反对。
这可是皇帝最宠爱的万贵妃，就连两位雷厉风行的太后也不得不给几分薄面，否则年轻的皇帝就会撒泼打滚。
作为太监，他的身体没有办法对女人动情，然而他的情绪已然随着她的欢喜而欢喜，哀伤而哀伤。
万贞儿即便不如万千佳丽那般姿容绝顶，独具韵味的她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他，柔荑轻柔地如同羽毛。
这些都令他神魂颠倒。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为何身为残缺的男人，也是第一次感激身为残缺的男人才能接近了她。
从小就是孤儿的他，平生头一回体验到了难以言喻的温情。
自此后，梁芳就留在翠景宫伺候万贞儿。
她也极为照顾纵容他，几乎在皇帝不出现的时候，同他平起平坐，甚为爱护。
有人曾暗暗嘲笑万贞儿欲*求*不*满地连太监都不放过。
这几个窃窃私语的宫女不出一个月全部以各种形式暴毙而亡。
第二卷 第五章 万贞儿5
万贞儿与梁芳关系匪浅的消息不胫而走，传至皇帝朱见深的耳朵里。
皇宫里永远不缺听墙的耳朵。
朱见深闻言，深为震怒，当即便下令将梁芳抓住打入天牢。
梁芳承受无妄之灾，吓得面色青白。
但他内心里竟然升腾起种种喜悦的情绪。
这是否证明万贵妃其实是真爱他的。
真爱他到压过皇帝，致使皇帝吃酸捻醋，忍受不了了？
那么他这一生也没有白活。
即便是个太监，无法满足万贵妃的女人欲望。
看着梁芳大义凛然地被绑得五花大绑地拉走，舒汝又心内矛盾。
哥哥对上哥哥，她该向着谁？
哪一个都是哥哥，都像哥哥，又都不算。
她立即奔找朱见深，甚至在书房外跪了半个时辰，任众奴才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开。
朱见深各种心疼，大臣的回禀一句也听不进去，最终亲自冲出书房，将摇摇欲坠的万贵妃抱起。
“那个太监就那么好！值得你这般付出！”朱见深坐在贵妃寝殿中，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一手结果宫女递来的药水小心翼翼地喂她。
舒汝又似乎负气不语，扭过头不喝。
朱见深急得焦头烂额。
“贞儿，你不再是几岁的小女孩儿，身体早就不如以前，乖乖喝了它，驱寒解燥。”
“嫌苦吗？朕吩咐御膳房准备了十余种蜜饯，糕点，你喜欢吃哪个？”
“陛下是嫌弃臣妾老了吗？”舒汝又可谓是奥斯卡影后，当即就泪水翻涌，朱见深搂得她更紧了。
“爱妃哪里的话，贞儿在朕眼中，永远是年轻漂亮的。”
舒汝又看着他如今唯有四五分像哥哥的侧颜，暗暗叹了一气：
“陛下听闻他人谣传，不问问臣妾的想法，就擅自打杀臣妾的奴才，教整个后宫如何瞧得起臣妾？”
“臣妾得不到您的信任，还不如就此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免得被人诟病不休。”
朱见深的脸黑如锅底，“谁该诟病贞儿？我杀了他们！”
皇帝发怒，贵妃宫中的一干奴才各个大惊失色地跪下磕头。
“是不是你们这些狗奴才干的好事！”
舒汝又赶紧拉着他的袖子。
“陛下，就算别人不说，臣妾亦是有自知之明的。”
“您还是青春韶华，臣妾却早已经人老黄花，姿容不再。若不是您最是记长情，这后宫中就是最微末的奴才也能作践死臣妾。”
朱见深急急安慰：“不会的，不会的，朕不会让那等事发生的。”
他抿了抿下唇，又尽量和颜悦色地开口：“朕不是信不过爱妃，这就命人放了那太监。只要是你喜欢的，朕哪里都不答应的？”
舒汝又精巧玉削的手指尖不轻不重地摩挲他胸膛的精壮的起伏。
“陛下，你可知道臣妾为何会重用梁芳吗？”
朱见深听万贞儿口中吐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即便是太监，亦是心痛如绞。
他强忍道：“爱妃不示明，朕哪里清楚？”
舒汝又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答：“那是因为臣妾最是喜欢看梁芳的眼睛。”
第二卷 第六章 万贞儿6
朱见深没料到万贞儿会这般直白说出真相，当即大怒，又舍不得推开她，扭动了几下，气闷地问：“爱妃既然喜欢看一个太监，以后就不用朕来陪伴了。”
舒汝又一个眼神斜过，一干内侍宫女皆鱼贯退下，悄无声息地关好了门。
“陛下，”她口吐莲香地道：“臣妾不是喜欢梁芳，是喜欢的您，才会将梁芳放在身边啊。”
“什么意思？”
“那梁芳的眼眸承上天厚德，有几分陛下的风采。这宫中的女人越来越多，多少个孤独的夜里，臣妾思念陛下难以入睡时，就叫梁芳过来说说话。”
“瞧着他的眼睛，就仿若陛下凝视着臣妾。”
“陛下真的不懂吗？臣妾心中唯有您一人啊。“
”臣妾这对陛下的龌龊思念不敢对人言，这才被爱嚼舌根，冤枉他人，立足自己的人们利用了。“
”陛下顺应他们，将此事闹大，就是将臣妾推到火上炙烤。“
”若是他们借此弹劾臣妾失德失仪。陛下，您会怎么做？会继续按照他们的意思惩办臣妾，甚至将臣妾打入冷宫，或者直接处死贞儿吗？“
朱见深万万不敢想象没有万贞儿陪伴的日子，小时候，他是将她当做母亲，留恋不舍；长大后，她种种令他欲仙欲死的技巧，皆是任何一个女人所不能匹敌的。
他也不清楚，究竟是先爱上了她的身体，还是她这个人。
”爱妃过虑了。“
朱见深的辩解之词，被舒汝又打断。
”陛下，您刚刚继位，多少双眼睛盯着。您难道不明白，这是那些别有所图之人投石问路的手段吗？“
”在他们看来，您能惩罚臣妾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臣妾惨死。“
”他们是在利用巧妙又邪恶的智慧在愚弄您啊！“
”您不足两岁时，臣妾就陪在您身边。没有臣妾再了解你善良厚德的人了。“
”臣妾发誓，这个世界上也再无谁像臣妾这般爱您的。待他们得逞，要了臣妾的性命，臣妾相信以陛下的性子，定是会深受打击，长久无法振作。“
”如此，他们就能横行霸道，轻而易举地攻陷您的心灵，再打败您的良政，彻底掌握这个国家的命脉！“
”他们贪婪无度的掠夺者，臣妾和陛下却是他们野心的铺路石！“
朱见深被她说得震惊不已，心有所动，然而还是介怀一个太监分走她挚爱的关注，口吻酸得直冒泡泡。
”那爱妃说该怎么办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