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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着要坐起来。朦胧中,一只枯槁的手轻轻地按在了我的肩头,那张苍老又有些狰狞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小伙子,快躺下,你刚喝了药酒,需要休息。”对方的声音有些嘶哑,但隐约间却让人感到一丝温暖。
我躺在草地上,无力回答,只能借着漫天的星月余辉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
虽然对方面目狰狞满脸皱纹,但从刚才的声音和那只枯槁的手来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已尽古稀之年的老人。只见他一头蓬乱的银发,双目炯炯有神,下巴上留着一绺山羊胡儿,惨白的脸上皱纹与刀疤交错纵横,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地狱里的白无常。虽然老人蹲在我跟前,但从他微微发胖的身体看,这个老人也就一米五左右的海拔。老人身上穿着黑色的麻布衣服,斜挎着一个帆布袋子,袋子上印着一个猩红色的“唐”字。
老人左右挽起袖子,抓起我的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扣在我手腕的脉门上,闭目思索。许久后,老人轻轻放下我的手,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儿,你是受惊过度,加上刚到湘西水土不符,又累又饿,导致身体虚脱过度。喝了我的药酒,安心躺一会儿就无碍了。”
说着老人又拍了拍我的肩头。
我感激地点点头,蓦地整个又怔住了。
湘西!
我惊鄂地瞪大了眼睛,这里是湘西!
我顾不上虚弱的身体,用力地说道:“大叔,您……您说……这……这里是哪儿?”
老人眨摸眨摸眼睛,不知所措地说:“湘西啊。”
老人站起身,指了指身后层层叠叠的野草和连绵的山岭说:“这里是湘西的八千里大荒原,以此为中心,方圆八千六百里内渺无人烟,只有噬人血肉的飞禽走兽和那连鬼都肝儿颤的‘五滩十三岭’!”
“不……不可能啊……我……我刚才还在北京……怎……怎么一转眼就身在湘西了……”我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眼前的一切不可能是梦,那如果不是梦,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求救前的那番疑问又回来了,可现在谁又能给我一个答案。
我忽然感到头疼的厉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小伙子!”我听到老人惊喝了一声,接着我的世界又开始变的混沌。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串摇铃声在耳畔响起,我感到自己的手臂笔直地平伸胸前,身体开始慢慢地移动,加入了一个陌生地队伍中,和他们一起向着某个未知的方向一起移动。这种移动方式很怪异,随着悠远地摇铃声一直向前,身体上下移动,脚尖时而触及地面,然后又迅速地抬起,整个过程像是在跳跃。
铃……铃……
铃……铃……
摇铃声有节奏地响着,老人手中仿佛有了某种魔力,支配着我身体的每个关节做出某种诡异地动作。漆黑一片的视野中只有那只锃光瓦亮的铜铃在一下一下地摇晃着,保持着某种神秘的节奏……
第八章 唐门赶尸
第八章 唐门赶尸
“小伙子,醒醒。”一双大手用力地推搡着我,依旧是那熟悉的嘶哑的声音。
我勉力睁开双眼,一束刺眼的光射了过来,扎得我眼球生疼。
我赶忙用手遮住眼睛,可阳光还是从指间的缝隙照在我的眼睛上。
身边的人“呀”了一声,接着是起身走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刺眼的阳光消失了。昏暗的空间里走过来一条模糊的人影,那人影发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走到一个方桌前,捣鼓了几下,桌子上的煤油灯被点亮了。
看着忙活着的人影,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
煤油灯跳耀的火苗照亮了那人的脸,是救我的那个老人。
不知为什么,老人的脸色更加惨白,目光中透着淡淡的倦意。他一只手背在身后轻轻捶着腰,一只手端着煤油灯走了过来,其间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咳嗽。
老人轻轻地坐在床边,把手中的煤油灯探过来照了照我的脸,他点了点头嘟囔着说:“这人哪!还真是不能不服老。我要是像你这样虚脱得快成人干儿,再昏迷这么久,恐怕我早就得找阎王爷报到去了,还是得说年轻啊,年轻真好啊……”
老人手中的煤油灯把我脸照得暖乎乎的,我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感激。虽说这个老头儿长得异常狰狞吓人,可他几次出手救我,却让我对他产生了莫名的好感。有时候我们真的不能以容貌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夜二那么美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我弄到湘西大荒原里等死,而眼前这个老人虽然容貌丑陋,可心地却是很好的,至少他几次救我就可以证明这点。
“你现在没事儿了,我已经给你喂了草药和吃的。再休息一阵子就可以……”老人一边说一边拉过床上一单不知是多久没洗过的被子盖在我的身上。
“大叔,我这是在哪儿?”我环视四周,这是一间简陋的木屋,除了我身下的床和房间中央的木桌,以及木桌四周摆着的椅子,再没有其他东西。我注意到窗户已经被窗帘盖住,窗帘是用苦草编成的,尽管这样,仍有细碎的阳光射进来。
原来刚才老人是去拉窗帘儿,我心头涌起了浓浓的暖意。
“你还在湘西,这里是客店。”老人给我掖了掖被角说。
我说:“大叔,我们什么时候走出那片荒原的?”
老人摇摇头说:“没有走出去,我们现在还里面。八千六百里大荒原,没有十天半个月,我们是走不出去的。”
我说:“那您不是跟我说过这大荒原里渺无人烟吗?”
老人呵呵地笑了,他说:“傻小子,凡事都有特例,不然,呵呵,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怎么会救下你。”
老人慈祥的目光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老人一直注视着我,他用干裂的嘴唇微笑。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我笑,但我感到这笑充满了某种神秘的情感。
老人说:“你昏迷中总是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看来你的确经历了许多的磨难。”
我说:“我在叫谁的名字?”
是刘龙枪?还是夜二?
应该是夜二,刘龙枪只不过是那晚认识的,交情浅得很,我不可能对他念念不忘。倒是夜二这个女人把我害得这么惨,我梦里骂她的几率绝对比刘龙枪那家伙大的多。
老人说:“楚梦!”
我差点儿再晕过去,老人说的这个名字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我昏迷中怎么会喊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这个人在我的记忆中是一片空白,可似乎又有某种难以割舍的情感在这空白下暗流涌动。
楚梦?
我茫然地摇摇头,我飞速地翻阅着大脑的记忆库,可关于这个叫楚梦的人的记忆却仍旧是一片空白。
老人说:“你昏迷的时候不断地喊着这个人的名字,说什么,等着我,等我回来,再也不分开,不分开……”
我心说这话怎么听起来跟拍电影似的,还挺肉麻。不过要真是这样,那个叫楚梦的人应该是个女的。而就算是个女的,她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用力地捏了捏眉心,实在想不通。
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想不通的事儿就不要想了。什么事儿都有真相大白的那天,顺其自然吧……”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老人说:“大叔,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我叫萧逸,多谢您救命之恩。”
老人理了理胡子说:“名字?呵呵……我已经很久没被人问过名字了,我自己都快忘记我叫什么了……”
“这……”我茫然地看着一脸沧桑的老人。
老人说:“我姓唐,因为排行老四,所以大家都叫我—唐四。”
“唐四?”我心说这名字还真怪,不过这老人长得更怪。
我说:“唐大叔,您的救命之恩。有朝一日,我一定报答。”
唐四笑着摆了摆手说:“算了,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本就命不该绝,没有我照样也会有人救你的。再说我都这把年纪了,黄土埋到脖子了,还图你什么报答。倒是我趁活着的时候多积点儿阴德,说不定下辈子也能投个好胎……”
我望着唐四老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忽然响起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唐四爷,饭菜都准备好了。您下来吃饭吧……”一个尖尖的男人声音在门外响起。
唐四头都没回,依旧慈祥地看着我,嘴里不耐烦地喊道:“知道啦!催!催!催!你老小子催命啊!不就吃个饭嘛。”
“怎么样?能下床走路吗?要不行,我让他把饭菜送上来给你。”唐四顺手指了指门外。
“不麻烦了,我行。”我挣扎着坐起来,可身体仍旧病怏怏摇摇晃晃,两只手也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