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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们两个,而且我们是从桥西边进去的。”
“东边有没有去?”
“绝对没有!”徐闯举起右手发誓道。
“你们有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东西?”
“没有,啥都没留下。”
“行了,就这样吧。”我冲他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徐闯如释重负,感激地连忙向我作揖。
我回到胖磊身边,指着洞壁上的手印和地面上的鞋印说道:“这些都能排除。”
“前几天有阴雨,虽然这两天天气好转,但沟里的土质还是比较疏松,这些痕迹排除以后,桥洞的西边根本没有什么痕迹,也就是说,嫌疑人抛尸并没有走这边。”胖磊总结道。
“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要从桥洞的东边开始。”说话间,我们两个人已经挪到了那两个装着尸块的编织袋旁。
一股腐尸特有的臭味隔着防毒面具钻进了我的呼吸道,灰绿色的编织袋上看不见任何字迹,袋子的顶端由细麻绳捆绑,其中一个袋子被锄头扒开一个巨大的裂缝,一只人脚裸露在外,脚掌被锄头砍开半截,肌肉组织包裹着趾骨滑落在地。白色的蛆虫贴附在紫红色尸块表面慢慢地蠕动,这种场面绝对会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分分钟崩溃。
“尸体一会儿交给明哥,我们先去看看外围鞋印再说。”胖磊估计已经受不了这种味道,在后面推了推我示意赶紧出去。
很快,我和胖磊从桥洞的西头走到了东边的出口,刺眼的阳光把现场物证照得清晰可见。
我盯着地面上唯一的一种鞋印分析道:“看鞋印的分布,基本上可以确定为嫌疑人所留。”
“就这一种鞋印,不是他还能是鬼!”
我测算了一串数据之后说道:“嫌疑人为男性,45岁左右,身高不到一米七,身体素质很好,穿的是橡胶底布鞋,经济水平不是很高。”
“别的还能看出来什么?”胖磊看我话里有话又问了一句。
我并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独自一人跑上桥,观察了好一会儿,接着又气喘吁吁地回到原地:“我怀疑嫌疑人就住在这附近的村子,他抛尸的方法有些特别。”
“哦?这怎么说?”
我找了一串最为清晰的鞋印说道:“磊哥,你看看这串鞋印有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胖磊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手指的方向。
为了更清楚地表达我想表述的意思,我从旁边掐了一根草插进了那一串立体泥土鞋印②之中。
“左脚鞋印比右脚的深?”胖磊很快发现了问题。
我摇了摇头:“不全是,磊哥你跟我来。”胖磊跟着我走上了岸。
四
前几天云汐市时有阴雨,农村的泥土路相对比较松软,嫌疑人在路面上留下了大量清晰的立体痕迹。
我又找了一串鞋印说道:“以石拱桥为界,嫌疑人的鞋印全部集中在桥南地面上,说明嫌疑人是从南边过来抛尸,尸块被藏匿在桥洞里之后他又原路折返了回去。我们目测这两大包尸块,应该是一个成年人被肢解后的重量,我猜,嫌疑人的抛尸地点就这一处。”
“嗯,很有道理,你接着说。”胖磊听得很认真。
“知道了抛尸地点,那我们就来分析一下嫌疑人的抛尸方式。我刚才往桥南方向走了很长的距离,虽然路面上有很多轮胎痕迹,但这些痕迹基本上可以排除。”
“你是根据立体足迹的深浅排除的?”胖磊已经猜到了我要表达的意思。
“对。我观察了很长一段距离,所有的鞋印都有这个特征,一会儿是左脚的立体鞋印较深,一会儿是右脚的立体鞋印较深。鞋印的深度反映了嫌疑人的负重程度,也就是说,他身体左右边交替负重。从立体鞋印深度的数值来看,他的负重量还不小。”
“你是说,嫌疑人徒步扛着编织袋进行抛尸?”
“你只说中了一半,案发现场有两大包尸块,扛是不好扛的,他应该是借助了某种工具。”
“工具?”
“磊哥,你把照片调出来,看看编织袋封口的位置。”胖磊按照我所说打开了相机。
“是不是这一张?”胖磊把相机递给我,一张放大后的照片出现在相机背面的液晶屏上。
“你看看编织袋的打结方式。”
“打结方式?”胖磊似懂非懂地望了望。
“关于‘打结’,痕迹学上有专门的介绍,光我知道的打结方式就有十余种,其中最常用的有半结、八字结、平结、渔人结、普鲁士结、营钉结、缩绳结、接绳结、系木结等。嫌疑人使用的打结方式正是系木结。”
“系木结最早由山民发明,他们去山里砍柴,先把砍下来的柴归拢成两堆,接着用绳索捆上一堆,然后再捆另外一堆,两垛柴火之间用木棍一穿,利用杠杆原理,以自己的肩膀为支点保持平衡把柴火挑下山。这种系绳结的方式最为牢固,解绑非常方便,后来逐渐普及开来。”
“你是说嫌疑人用扁担挑着两包尸块步行抛尸?”胖磊已经知道了结果。
“没错,如果是一包尸块,嫌疑人还有可能双手交替拎着。咱们在现场发现的是两包尸块,这就必须要借助工具,根据编织袋上的‘系木结’,我可以肯定嫌疑人是徒步挑着扁担抛尸,并没有借助交通工具。”
“那这家伙的体力够好的!”胖磊抬头看了一眼望不到边的鞋印感叹道。
确定完这一点后,我们再次回到桥下,桥洞边的鞋印并没有人为地破坏,这有利于我下一步的分析工作。
“小龙,难道这串鞋印还能看出其他的信息来?”胖磊看着聚精会神的我,张口问道。
“能!”我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之后开口道,“嫌疑人抛尸的具体时间应该在四天之内。”
“四天?你确定?”胖磊实在想不出我的结论从哪里来的。
我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解释道:“从抛尸到报案,除了嫌疑人以外并没有一个人来过这里,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分析。室外的鞋印,尤其是这种泥土鞋印,裸露时间长了,每天都会有细微的差别,比如,因为风力导致足迹凸起花纹边棱渐渐塌陷;再比如,因为水分的蒸发导致土色发生变化,这些都可以帮助我分析足迹的新鲜程度。”
胖磊听得相当入神,并没有打断我。
“室外泥土鞋印的变化都会遵循一些规律。无人破坏的鞋印保持时间较长,半日内鞋印边棱整齐锐利,土色较深,特征明显;一昼夜之后,边棱开始脱落,鞋印与周围泥土土色一致;两日后棱角脱落,水分蒸发,土壤开始松散,边缘和特征不再清晰;当到了三四日之后,鞋印底部会有稍许的皲裂以及虫蚁攀爬的痕迹,再加上露水和潮气的作用,足迹表面的泥土会因为水珠的张力黏合在一起形成片状;再综合案发现场的气温、湿度,我基本上可以判断出这串鞋印的遗留时间。”
“你赢了!”胖磊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痕迹固定完了,我去喊明哥他们进来。”为了节省时间,我一路小跑上岸,冲明哥挥挥手。得到讯号的叶茜,提着明哥的勘查箱一溜烟地往我面前跑来。
“你别那么激动,尸块已经腐臭,戴着防毒面罩都遮不住,你还是站远一点。”我直接把正要向前冲的叶茜挡了回去。
“没事!”叶茜不以为意地跟在明哥身后径直朝两包尸块走去。
五
“防水编织袋,难怪一路上没有发现血滴。”老贤嘀咕了一句,但并没有逃过我的耳朵。
“防水编织袋?难道有特定的用途?”我对这个问题相当感兴趣,如果这种编织袋有什么特殊用途,那下一步的排查就会有针对性。
“不难弄,大街上到处都有卖。”老贤一盆冷水慢悠悠地泼到了我的头上。
“原来是大通货。”
“也不算是,你们看。”明哥指着裂开的位置接着说道,“这种编织袋比普通的编织袋多了一层塑料薄膜内胆,价格上也贵了很多。”明哥说着用手使劲搓了搓编织袋内部带有磨砂质感的透明薄膜:“很厚实,市场上一个要卖到五六块钱。这种编织袋可以防水、防潮,一般用来装干货的情况比较多,比如街上卖干木耳、小干鱼的商贩,基本上都是使用这种编织袋。”
“明哥,我刚才分析出,嫌疑人可能是使用扁担挑尸,而且他的体力很好,经济水平并不是很高。”我一句话把我刚才的结论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
明哥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现在电瓶车基本上都普及了,扁担这种东西很少有人用,虽然用扁担挑东西很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