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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大褂还没来得及换下。
阳光年华医院在我们这里也算是“声名远播”的私立医院,曾多次因医疗事故而被停业整顿,用坊间的话来说,就没有他们不敢治的病。正规医科大毕业的学生很少会选择在这种医院工作,在这里上班的医生大多是一些野路子出身。
“胡强,你堂哥的事情你知道了吗?”明哥张口问道。
“我堂哥怎么了?”胡强反问了一句,从他的表情看,好像不是在装疯卖傻。
“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干违法犯罪的事情?”明哥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胡强听明哥这么一说,眼珠在眼眶中一转,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没、没干什么啊。”
“要不要你堂哥狐狸来跟你当面对质啊?”对于这种负隅顽抗的小喽啰,明哥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对质就对质,没干就是没干。”胡强干脆脸一扭,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我说你干什么了吗?”
“我……”
“你要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明哥从桌面上拿起一份报告,慢慢走到胡强面前,“这是你堂哥狐狸的尸体解剖报告。”
“什么?尸体解剖报告?”胡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你虽然没有行医资格证,但我知道你能看懂。”明哥没有理会,一页一页地翻开。解剖报告都会附上尸体被解剖时的照片,报告还没有翻完,胡强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开始成串地往下滴落。
“你看,这是他身上的胎记,我想你应该认识。”明哥指着一张照片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狐、狐、狐、狐狸怎么死的?”胡强的心理防线已经接近崩溃。
“被人捅死后又被挖掉双肾,尸体扔进了粪坑,肾扔给狗吃了!”
“什、什、什、什么时候?”
“就是他喊你你没来得及去的那天,你再想想,你知道的。”
“知、知、知、知道?知道什么?”胡强果然不愧是老猴,根本不往坑里跳。
“行,咱们今天的问话就到这里吧,你可以回去了。小龙,把他从审讯椅上放开。”明哥对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不知道明哥玩的是哪一出,但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按照他的指示,三下五除二把胡强的手脚全部松开。
“你可以回去了!”明哥摆摆手。
“警、警、警官我……”此时胡强的屁股就像是粘了胶水一般,赖在审讯椅上一动不动。
“怎么?还不走?”
“欸!走!”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怀疑嫌疑人曾经向狐狸卖过肾,现在公安局也没有任何抓手,你出去的时候自己小心点!”
哐当!胡强听了明哥“善意”的提醒,刚抬起一半的屁股,又重重地落在审讯椅上。
“嗯?怎么了?现在是不是想通了?”明哥盯着胡强调侃了一句。
胡强喉结上下滚动,咽了一口唾沫。从他微微颤动的两腮不难看出,他的内心正在做极大的思想斗争。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勾当,我现在不是吓唬你,还好我们提前找到了你,否则你今天出了这个门,没有一个人敢打包票说,那个躲在暗处的凶手不会接着要了你的命!”明哥字字诛心。
“警官,我说,我什么都说!”胡强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明哥一刀斩断。
“要交代就给我交代得清楚点,进监狱关些日子兴许还能避避风头!”
“欸欸欸!”胡强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从头开始说吧!”明哥隔着栏杆扔给他一支烟卷。
胡强点上烟卷抽了一口压压惊,开口说道:“我和狐狸以前因为卖肾被处理过,我判了三年,他判了五年。我出狱后托熟人在阳光医院找了一份工作,这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无奈好景不长,老母亲病重,几乎花完了家里的所有积蓄,接着又赶上小孩上学,一大家子,指望我那点工资都不够糊口。狐狸出狱后找到我,说要重操旧业,我只负责取肾,剩下的他来联系。这次他向我打包票,绝对不会出问题,后来我没经住劝就答应了他。”
“你们到目前为止为多少人割了肾?”
“十来个吧。”
“都是在哪里取的肾?”
“在光华附村狐狸租的院子里。”
“一直都在?”
“以前是在我们联系的小诊所里,后来诊所被查把我们给扯了出来。我们这次学聪明了,租了一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民房,就算是被查,我们也可以从窗户直接逃到后山。”
“有多长时间了?”
“一年左右吧。”
“平时你和狐狸是怎么联系的?”
“需要干活的时候他会联系我,每次我们都会通三个电话,第一个电话告诉我晚上要干活,提前准备东西;第二个电话告诉我几点去出租屋;第三个电话是叫门电话。”
“叫门电话?”
“狐狸没有给我出租房的钥匙,我到门口之后,要给他打电话,由他给我开门。这三个电话一个都不能少,如果其中一个没有接通,当晚的交易就会取消。”
“说说你最后一次接狐狸电话是什么情况。”
“那天晚上他只给我打了第一个电话,接着就没有声了,我回过去时电话关机,所以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你这一年里取的所有肾都有没有记录?”
“我们干的是非法的事,我们也怕出事。在取肾之前,狐狸都会带着供体去做一个体检,我看到体检报告单才会做手术,所以我有印象。”
“这十几个人的情况你都能记住?”
“唉!”胡强长叹一口气,“警官,我们干的都是亏心事,这心里天天都有负罪感,每取一个肾我都念叨好几遍,所以记得很清楚。”
“好,那我问你,你取肾的这些供体当中,有没有干泥瓦工的?”
胡强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有!”
“你没记错?”
“绝对没有记错,我当时觉得他怪可怜的,就跟他多聊了几句。”
“在哪个工地,叫什么名字?”
“南山工地,叫吴建州,45岁。”
“年龄怎么差这么大?”我心里泛起了疑惑。
“除了他还有没有别的泥瓦工?”很显然,明哥也产生了疑虑,因为按照鞋印的分析,这个嫌疑人应该只有20多岁。
“没了,就他一个。”
“这个吴建州的身体怎么样?”我又慌忙问了一句。
“很健壮,肾源也很好!”胡强三句不离老本行。
“那他卖肾的原因是什么?”
“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有说。”
“问话就到这里,接下来的审查就交给刑警队去完成,我们去一趟南山工地!”明哥转移了工作重心。
九
南山工地在建动漫园是我们云汐市的重点工程,对外宣称是湾南省最大的项目,占地3200多亩,预计工期五年,工地的工人最少有上千号,这个叫吴建州的工人能不能找到,我们心里都打起了鼓。稳妥起见,我们决定还是先找辖区派出所的片警了解情况。
我们刚到派出所,提前联系好的邵警官就已站在门口热情地打着招呼:“冷主任!”
“小邵,你好!”明哥几步走到邵警官跟前,与他握了握手。
“走,进屋说。”邵警官把我们几人引进了办公室。
“邵哥,这个人你知不知道?据说在南山工地上干泥瓦工。”我把一份户籍信息递了过去。
邵哥眯起眼睛嘀咕道:“吴建州,吴建州……”忽然,他睁大双眼:“哦……我想起来了,他在四个月之前出了工伤,去世了。”
“什么?去世了?邵哥你能不能确定?”
“当然能确定。他从架子上掉下来磕到了后脑,当时他家里人和工地负责人协商赔偿问题,还是我出面调解的,调解的卷宗还在我这儿,我翻翻就知道。”邵哥说着就开始翻箱倒柜。
我们面面相觑,很快邵哥拿着一本厚厚的治安调解卷宗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哗啦啦,卷宗被翻到了调解书那一面。
“看,身份证号码都能对得上!”邵哥用手指着那一页白纸黑字说道。
“死了?”我还是不相信我的耳朵。
“当时工地赔偿他15万,这上面都写着呢,不会错。”邵哥又补充了一句。
“工地是跟谁签的调解协议?”明哥问道。
“是跟死者的亲弟弟吴建广签的,他们两个在一个工地干活,都是泥瓦工。”
“吴建广?有多大?”
“不大,也就三十多岁。”
“那他现在在哪里?”
“好像还在工地干活,我记得上周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