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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什么?”
“他说:‘岩崎英二郎先生曾经上酒家找小姐偷腥’。”妻子一边说,一边以浓缩了愤怒与怀疑的眼神望着岩崎英二郎。
“什么?”岩崎英二郎完全糊涂了,脑中一片混乱。
“我看那个人怪怪的,马上想要把门关上,但是他却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句‘请代我向岩崎先生道谢’,然后就走了。”
“啊!”岩崎英二郎叫了出来,全身颤抖,喃喃地说出了“青柳”这个名字。
“不,青柳我也见过,刚刚来的那个人眼角下垂,表情看起来很灰暗,不是青柳。”接着转念一想,又说:“而且那个事件之后,青柳不是已经死了吗?”
岩崎英二郎此时已经完全听不见妻子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扶着后脑,仰望着天花板,说:“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岩崎英二郎小声地重复说了几次。原来那家伙顺利逃走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酒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岩崎英二郎站了起来,心想,一定要喝杯啤酒好好庆祝啊。
“你还在装什么傻?说,你是不是去偷腥?”妻子朝岩崎英二郎的肩膀用力一拍,他痛得连声哀嚎,忍不住小声地说:“青柳,你真是够摇滚。”
【第四章】
青柳平一坐在桌炉里,剥着橘子皮,一边看着电视。从玻璃窗望去,可以看见外头的庭院里还积着残雪。
“要不要养条狗?”大约一个小时前,青柳平一对妻子昭代如此问道。妻子一愣,“咦”了一声。
“既然我们家有庭院,总觉得不养条狗挺可惜。”
“嗯,也是。”
自从儿子青柳雅春的事在电视上炒得沸沸扬扬之后,已经过了三个月。警察宣布在仙台港发现尸体时,自己曾斩钉截铁地说“那不是雅春”。如今,自己却突然说出“想要养狗”这种话来,或许在妻子的心中,这代表丈夫已经承认儿子的死讯也不一定。眼前的妻子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媒体记者的电话几乎已经平息,只有偶尔还是会接到一两通。另一方面,警察目前也依然在屋子附近监视着。青柳平一认为警察还盯着这里,或许代表他们也不确定雅春是否真的死了。所以每次看见员警,青柳平一并不感到多么不耐烦,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大约半个月前,青柳平一刚好撞见平常守在对面公寓里的员警,于是将手上刚买的咖啡递了过去,说了声“你也真是辛苦”。蓄着满脸胡碴的员警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却恳切地回说:“别这么说,父亲先生您比较辛苦。”接着还低头致歉道:“虽然对您感到非常抱歉,但我还是得忠于我的工作。”
“我可不是你父亲。”青柳平一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青柳平一把橘子放进嘴里一咬,汁液喷了出来,溅在桌炉上,赶紧以手掌的侧面擦拭,接着朝厨房的方向问:“喂,还有没有橘子?”过了片刻,没听见妻子的回应,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一个月前青柳昭代或许是精神过于疲劳,曾因不明原因的腹痛病倒。当时也是叫了之后没有回应,自己感到不对劲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妻子蜷曲着身子倒在地上。
“喂。”青柳平一又喊了一声,实在放心不下,赶紧从桌炉的毛毯中钻出,站起身来。就在此时,看见妻子从大门走了进来。“啊,原来你在这里。”
“我只是去拿个信。”
“害我紧张了一下呢。”青柳平一苦笑道,顺便走进厨房,两手各抓一颗橘子,才又回到桌炉里。
青柳昭代跪坐在榻榻米上,审视着信件,拿起一枚白色的信封摇了摇,说:“这封信没有写寄件人呢。”
“一定又是写来骂人的信吧?真受不了,这些家伙这么想逼我们自杀吗?”青柳平一说完之后,又笑着说:“多亏这些信,把我们的脸皮练厚了。”妻子一听,想也不想地回答:“你的厚脸皮是天生的。”
“话说回来,没想到你也挺坚强的。”青柳平一坦率地说道。妻子生性文静,本来以为她应该是一遇到麻烦或危险就会被击垮,没想到遇到儿子的这件事,除了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表现大致还算沉着镇定。
“我只是看开了。”青柳昭代一边拿起剪刀将信封剪开一边说道。“不过我也学聪明了,看到这样的信就知道要先检查里面有没有暗藏刮胡刀片。”
青柳平一将拇指插进橘子底部,剥开橘子皮,正想说“冬天果然还是吃橘子最好”时,突然听见妻子的笑声。青柳平一愣了一下,问:“怎么?”
“真是一封有意思的信。”妻子将信纸递了过来。
青柳平一见妻子虽然笑容满面,眼泪却似乎随时要掉下来,他知道事情不对劲,慌慌张张地接过了信纸。
手一拿到信纸,便觉得触感很怪,仔细一看原来是张薄薄的和纸。摊开信纸,上头写着“变态都去死”这几个大大的毛笔字,简直像是新年开春时所写的书法。
青柳平一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信纸,挤出两声“啊啊”,却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青柳平一见妻子已泣不成声,便站起身去开门,外头站着一位熟面孔的刑警。“请让我检查一下将刚刚收到的信件。”刑警说道。这个刑警几乎每天都会来家里检查信件,或许是案情的调查上需要这么做吧。
青柳平一就像平常一样,将所有信件递了过去。刑警如往常,带着满脸的歉意一封一封检查。看见那纸“变态都去死”的毛笔字时,脸上满是同情,说:“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还有人寄这种责难的信来。”
“真是烦死了。”青柳平一努力装出平静的模样,搔了搔头,趁着刑警不注意时,偷偷伸手擦拭眼角。
【第五章】
隔了两个半月,青柳雅春又回到了仙台。动了整形手术之后,在医生的住家兼诊所疗养了两个星期,便搭夜间巴士到了新泻,白天找些领日薪的工作,晚上则在便宜的旅馆或网咖栖身。工作相当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也都是些又累又廉价的劳动,但是青柳并无怨言,能够做些劳动身体的工作而不用躲躲藏藏,已经是相当幸福的了。
这次回到仙台,目的是为了到森田森吾的坟前膜拜。一直到开始在新泻讨生活之后,青柳才得知森田森吾在那起爆炸事件后的消息。原本他一直避免接触网路消息或是杂志报导,但是有一天,青柳偶然在便利商店的杂志架上看见一本写着“青柳雅春好友背后的真相”的杂志,忍不住拿起来翻阅,才知道森田森吾在那辆车子的爆炸中死了。杂志还以诙谐的行文方式叙述森田森吾所背负的债务及家人的问题。
我活下来,但森田却死了。在整个事件之中,受害者应该不在少数。原本想要拯救的冒牌货,也成了一具在仙台港被人发现的尸体。自己谁也救不了,只能苟且偷生。就像甘乃迪暗杀事件,无数的人遭到灭口,奥斯华死了,其他许多人也死了。
青柳不因存活下来而感到庆幸,反而有种自己什么也做不到的罪恶感。
下定决心到文章中所载明的森田森吾埋葬之地一访,并未花费太久的时间。墓园距离仙台市区约一小时的步行路程,位在一座小山坡上,视野非常辽阔。森田森吾就沉睡在这半山腰,冰冷的四方形黑色墓石上,写着“森田家之墓”几个大字。青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当他正想对墓碑问“这里听得见森林的声音吗”时,刚好吹起了一阵风,轻抚着他的发丝。青柳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试着大声喊了森田的名字。没办法听见好友戏谑地回答“你还真是青春热血呐”,令青柳感到悲怆莫名。
【第六章】
青柳回到了仙台车站,走进车站旁一栋十层楼的商业大楼。这栋大楼虽然是一个月前才刚开幕的,但里头的人潮却算不上拥挤。青柳在顶楼独自一人吃着午餐,一边俯视到处残留着积雪的市区,寻找当初爆炸的地点。那段日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东奔西走,整天活在恐惧之中,最后甚至不得不改变容貌。
首相死了,自己的长相跟身份变了,就连冒牌货也死了,但这个世界却依然照常运转。
青柳走出店门,电梯刚好来了,他走了进去。电梯内一个人都没有,墙上贴着镜子,青柳看见镜中的自己,一时间愣了一下。一直到现在,他还是不习惯自己的新面容。
“请尽量平凡一点。”当初青柳是如此拜托医生的。“我希望我的新容貌适合过着平凡、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