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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片刻,陈海平道:“做这种事血腥气太重,而且不干净。”
王仲然轻轻叹了口气,少爷还是心太软,对手下人太好了。确实,他可以想象那些人
会是什么样,因为那些东西也曾在他的心底燃烧过。好,少爷只是对自己人心软。
八月初的沈阳,阳光灿烂,佳木葱茏,正是鸟兽肥壮的季节。
纵马驰骋在山林间,皇太极不再仅是大金地大汗,他也是亲自统帅儿郎们冲锋陷阵的大将军。
围场射猎,对汉家天子而言,充其量不过是一种消遣而已,但就是这种还能多少展现些生命意志的消遣也早已少有人问津。但对皇太极而言,围场射猎也是一种消遣,是他最喜爱的消遣,但又绝不仅仅是消遣。
利用围场射猎来练兵,是女真人的传统,皇太极更将它地功用挥到了极致。每年春秋两季,他都要将兵马轮番拉入山中结营,也不管有没有收获,不到将士们筋疲力尽,不累个半死地程度就决不肯出山。
此番围猎,随皇太极进山地是他的本部人马正黄旗。对自己地本部人马,皇太极要求地更是严上加严,每次进山,不许带一粒粮草,不管人吃马喂,全都就地解决,没本事、偷懒地就饿着。如此一来,这就不仅仅是肚子的问题,更是面子的问题,于是每次出猎,将士们无不卯足全力,各个奋勇,拼力争先,结果也就当然是满载而归。
八月初十,这一天骄阳似火,天上没有一片云,地上不见一丝风,山中就跟个大蒸笼似的闷热无比。
闷热的天气让一切都失去了生机,树枝有气无力地垂着,听不见一声鸟鸣,看不到一丝走兽的踪迹,够沟壑壑全都静悄悄的。
皇太极焦急地从这个山头窜到那个山头,早已人困马乏,却还是一无所获,看来他也要挨饿了。规矩是他定的,打不着猎物,他也得让肚皮难受难受,这不仅是为了军纪,更是为了面子。
立马在溪边,等马饮饱溪水后,皇太极正要催马继续找寻猎物,就见一个信使跟头把式地滚鞍下马,大叫道:“大汗!大汗!……沈阳有急信!”
信是范文程写地,只有一行字:“大汗速速回宫议事!”
看着信,皇太极不由沉吟起来,如今蒙古和朝鲜都还老实,这两方面不大可能出什么事;三个兄弟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的权力虽已大不如前,但也不至于闹事;难道,难道……,难道辽东兵变的事闹大了,可以乘机出兵了吗?
想到这,皇太极的心不由自主地咚咚跳了起来。不论如何,既然范文程写信来催,就必定有他非回不可的理由。
自崇祯登基后,召见过范文程、宁完我之后,皇太极对范文程愈地重视起来,这个汉人真是他的宝贝。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范文程显示了过人地才华。就是在范文程的帮助下,他才得以一步步向心中既定的目标迈进。
崇祯登基,袁崇焕又要复出,将政事合议制向中央集权制转变,就是迫在眉睫的头等大事。如果不成,如果每天继续这样吵吵嚷嚷,什么也决定不了,那他们的生死存亡就是个大问题了。只是,这种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极难。原本没有机会是根本不成的,皇太极为此日夜忧心,但范文程帮他初步解决了这个难题。
依照范文程地计划,皇太极先是不动声色地将依照女真八旗建立起来的汉八旗和蒙八旗直接划归自己名下,而后提议扩大合议制。
缩减不行,扩大总可以吧,于是原先的八旗八人议政改为每旗三人,共二十四人议政。
暗地里,皇太极分离合纵,挑拨离间,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使得政事合议制在每一次例会上都吵嚷个不停,什么也决定不了,最后都得由他拍板才能定夺。
几个月后,政事合议制就成了聋子耳朵-摆设。
初战告捷,皇太极信心大增,不久,又顺势借口效仿周边国家礼制,制定礼节之数:先将其他三大贝勒享有的面南共座的礼制改为由他一人独享;接着又下令,所有大金子民必须尊奉大汗为至高无上地君主;而后,就开始对政治机构做相应的改动。
参照明朝地行政架构,在范文程和宁完我的帮助下,皇太极设立了一系列新地部门和机构:议论政事的文馆;吏、户、礼、兵、刑、工六大部;弹劾百官地督察院;管理蒙古、朝鲜事务的理藩院;负责代理君主和六部衙门撰写文书、记录和保管各衙门奏章的内秘书院;以及为君主负责注释古今政事等事宜的内弘文院。
从此,大金作为一个国家的各种体制基本完备。
这一切,皇太极自然对范文程感谢良多,从此信任有加,几乎言听计从。
从汉人的古籍中,皇太极知道汉人的圣哲按照君主对臣子的不同态度,将君主分为四类:帝王、国王、霸主和危国之君。
帝王的臣子,名义上是臣子,实际上是帝王地老师;国王的臣子,名义上是臣子,实际上是国王的朋友;霸主的臣子,名义上是臣子,实际上是霸主地宾客;危国之君的臣子,名义上是臣子,实际上是危国之君的俘虏和奴仆。
在皇太极看来,明朝的君主各个都是危国之君,于今尤甚,但今日的崇祯皇帝却已没有了多少可供他们挥霍的家业;而他,要作帝王,要将范文程这样的臣子视作老师,不论他们是汉人、蒙古人,还是女真人。
范文程现在掌管对明廷的谍报系统,早在数月前,他就已预见到辽东军可能生兵变,等到兵变的确实消息传来,各贝勒旗主皆主张立刻兵,一雪前耻,即便皇太极自己也都跃跃欲试,但范文程劝阻他说,兵变地原因只是朝廷欠饷所致,很容易平息,他们没有机会。
若一旦此时进兵,不但容易使兵变的士兵转移视线,同仇敌忾之下反而可能压下矛盾,同心协力对付他们,而且帝国欠饷并不是因为没有,只是由于朝廷昏聩,官吏贪坏所致,此时进兵,朝廷的欠饷可能立刻就会补齐,到时必将无功而返,反而为明廷解决了矛盾。
范文程进一步言道,若要进兵,就必须等兵变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是说,必须闹到朝廷派兵弹压,双方兵戎相见,再无转|U余地的时候方可进兵。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若没有这样的条件,即便真地坐失良机,也绝不能进兵。
这番道理一出,令大多数主战的人心悦诚服,大都闭上了嘴巴。
此番出宫狩猎,皇太极将朝政全部交给范文程和大贝勒代善掌管,现在范文程在他训练军马的时候,用“速速”二字催他回宫,一定是有大事生。
日已午时,山谷间飘动着滚滚肉香,三军将士正眼巴巴地盼着锅里炖的,架上烤的肉快点熟,突然,
号角长鸣。
三军将士瞬间就顶盔贯甲,一队队方阵中透出地森森杀气直冲霄汉。
大政殿里,皇太极高坐在玉台之上,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在左三把大椅上依次端坐,范文程则在右端然肃立。
本来,皇太极自他决心以师礼视范文程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不论在什么场合,只要有他的座位,就有范文程的座位,但范文程坚辞不受,只有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范文程才会接受这种礼遇。
大殿里地气氛,一如众人的脸色,凝重之极。
只要袁崇焕不死,就是他们地死对头,早晚都得出来,这人人都心里清楚,但他们万也没想到,袁崇焕会以如此震撼他们的方式出场。
“五年平辽”,这种豪言如果换任何一个人说,他们只会当是那人烧糊涂了,胡说八道,连笑都会懒得笑一下,但袁崇焕不行,不仅不行,而且还重重地压在每一个人地心头。
过往的战绩,令他们无法漠视袁崇焕说地每一句话,在他们心头,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人人都怕那个人。
“文程,你来说一下。”皇太极向范文程看去。
范文程躬身道:“大汗,奴才以为,袁崇焕所言并非虚语,我们的处境将极其艰困。”
皇太极要把他当老师,范文程心里美,但实在是消受不起,他还是觉得当奴才来得更安稳舒心些。当第一次得到允许,可以在皇太极面前口称奴才时,那种幸福范文程即使老糊涂了,也不可能忘了的。
皇太极不动生色,他道:“呃,文程,你详细说说。”
“是,大汗。”范文程毕恭毕敬地道:“大汗、各位贝勒爷,如果袁崇焕真能顺利实施且屯且筑,且练且屯,逐层推进的方略,那不要说五年,就是三年,形势必将生根本性的转变。到时,占我大金全部人口百分之七十的汉人百姓,心态必将大变,只此一点就会动摇我大金的根基。
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