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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
后来的史料都对梁师成的进士资格持高度怀疑,不过长期在大才子赵佶身边工作,人又聪明,考上个进士确实没什么技术难度。据江湖传闻,梁太监后来专权,经常模仿徽宗皇帝的瘦金体发圣旨,竟然很少有人能辨别出来,就凭这一手,苏东坡“儿子”的这个进士大概货真价实。
有知识有“身份”的梁太监很快得到赵佶的赏识提拔,领思殿文字外库,成为了赵佶的贴身秘书,进入了帝国的权力中心。最后和童贯一样,官拜太尉、开府仪同三司,任淮南节度使,成功地从太监集团突围。在徽宗时代中后期,无论是蔡京还是王黼,无不敬他三分,帅哥王黼甚至以父事之,东京人都称他和童贯为媪相。
梁师成不仅认爹的眼光与众不同,选择未来的政治靠山也是专挑冷门。就在众人都觉得太子是扶不起的阿斗,都去舔郓王屁股的时候,他却成为了太子的忠实拥泵,为柔弱的太子赵桓在后宫撑起了一把遮风挡雨的伞。
另一个站在太子党阵营的是李邦彦。
李邦彦是大观二年的进士,长得很帅(没办法,赵佶喜欢小白脸),除了能舞文弄墨外,最大的特长和高俅一样,球技一流。此外歌喉不错,能创作一些群众喜闻乐见的流行歌曲,在东京传唱度非常高,自号李浪子。后来李浪子成为帝国的执宰后,东京人就称他为浪子宰相。
李邦彦表面看起来嬉皮笑脸,搞起政治斗争来却毫不手软,金军入侵前不久,他刚联合梁师成和蔡攸,搞掉了另一个帅哥宰相王黼。作为政治盟友,李邦彦也走向了太子党阵营。
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是蔡京。
作为徽宗时代的政坛不倒翁,蔡京有着他独特的政治艺术。在他的儿子蔡攸曾经一度成为郓王赵楷的拥护者时,他却不经意地屡屡向赵桓递去秋波,曾经巴结地送给了太子一个非常珍贵的阿拉伯琉璃器,结果是赵桓不买他的账,让人砸了这个宝贝。老奸巨猾的蔡太师没有动怒,也没有急着转投怀抱,对赵桓这只潜力股并没有放弃投资。
所以当帝国发生巨变之际,虽然蔡京已经坐在家里老眼昏花,但他还是敏捷地为自己的家族做出了最后一笔政治投资。
经过蔡京的暗中发话以及蔡攸的引荐,帝国的两个中层干部吴敏、李纲上演了一出逼宫的好戏,一夜成名。
徽宗的思绪还在混乱的时候,李邦彦火上浇油,把童贯从太原带回来的檄文上呈了赵佶,之前执宰们不敢拿出来,是因为怕刺激到火烧眉毛的老板赵佶。
而李邦彦就想让皇帝受点刺激,好让他在走之前把该交的东西交出来——皇位。
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决定帝国命运至关重要的一天,早朝的时候,童贯在李邦彦等人的逼迫下向赵佶上呈了金人的檄文,赵佶看了之后果然又羞又怒,涕泪俱下,说罢了,你们晚点再来商量大事。
晚间,赵佶召见了宇文虚中、吴敏等大臣,刚说了几句,赵佶突然气塞昏倒,太监们扶到保和殿东阁休息。赵佶一会儿醒过来,但已不能说话,太监等人拿来纸笔,写下了禅让书,由吴敏起草诏书,赵佶下课,以教主道君的身份退居龙德宫。赵桓即位,是为孝慈渊圣皇帝,也就是宋钦宗。
而当晚,知大势不妙的郓王赵楷率兵闯宫,被步军都虞候何灌挡在了殿外。
何灌是当时难得的非西北军名将,起家于河东,后来虽然在西边任过提举秦凤路弓箭手的官职,但是和童贯关系并不好,是当时除了种师道外敢于见童贯而不拜的将领。童贯北伐的时候,何灌曾任燕山路副都总管等职,后来再度和童贯不和,很快调回京管干步军司。在最关键的时候,执掌禁军步军司兵权的何灌坚定地站在太子赵桓一边,防止了郓王赵楷的武力篡位。
赵楷并不甘心,对何灌说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何灌说我认得,但手上的剑不认。
双方僵持了一阵,何灌说大局已定,郓王你认输吧。
赵楷一声叹息,放弃了动武的打算,这位北宋帝国史上文凭最高的皇子的皇帝梦最终破碎,退出了政治舞台,一年后成为了一个性懦体弱的废人;两年后,跟随父兄一起成为了女真人的俘虏。
也就是这一天,完颜宗望(韩离不)的东路军打到了庆源府(今河北赵县),而之前,北宋帝国则完成了轰轰烈烈的政权变更和彻底的政治洗牌。
性格比赵佶更为软弱的赵桓会比风流才子型皇帝更适合迎接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吗?帝国没有人考虑清楚这个问题。
钦宗上台后,迅速调整领导班子,任命李邦彦为太宰,吴敏为中大夫守门下侍郎,李纲为兵部侍郎,耿南仲(原太子东宫太子詹事)为签书枢密院事,封种师道、何灌为都统副都统,统帅河北河东两路军马,应付危局。
新的领导班子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如何阻击迅速南下的金军东路军。
黄河天险,守住黄河渡口,已经是开封的最后一个屏障。
而在赵佶正式退位的前一天,已经派宦官梁方平(为什么又是太监)率七千禁军精锐赴浚州守黎阳津北岸;赵桓上台的第三天,又派刚在内禅事变中立下大功的何灌率兵二万赴浚州守南岸渡口。
三万精锐加上黄河天险,应该能抵挡女真人一段时间吧。
但帝国此时终于开始为百年来对武将的不公待遇埋单,事实证明,一个优秀的武将胜于任何天险强兵,而率七千精锐守险关的梁公公到了黎阳根本没想过如何布防迎敌,而是想着如何过春节,整日与部属饮酒为乐。金军杀到,梁太监吓得差点尿裤子,拔腿就跑,七千人大溃逃。
在南岸驻守的何灌看见北岸溃逃,连忙烧了黄河浮桥。
浮桥一烧,来不及过河的宋兵被金兵追赶射杀到河中的有几千人,场面惨烈。
何灌转身,发现自己的部下开始逃跑——没办法,帝国除了西北军,这些年谁打过仗,从东京出征时,这些兵士好多连马都骑不稳,得两只手牢牢抓着马鞍,其战斗力之差可想而知,看着对岸如狼似虎的金军,他们腿都是软的,反应只能有一个——跑。
何灌空有河东名将之称,在最关键的时候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部队溃逃,只好退到泗水关,放弃了在黄河南岸的坚守。
东路金军没有遇到大的抵抗就来到了黄河边,他们千里奔袭,并没有准备好渡河船只,只是搜集到宋军残留的十余只小船后,花了近五天的时间才把六万大军从黄河北岸搬到黄河南岸。
完颜宗望(韩离不)过河后,望着奔腾的黄河水不禁感叹,说南朝真的无人了,如此黄河天险,若在此有一两千精锐驻守,我们也跨不过去。
东京开封,这座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就这样呈现在女真人眼前。
三
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正月初二,浚州失守的消息传到开封,太上皇赵佶听了,挥动他那早就想扇动的翅膀——飞。
第二天,他,就宣布去亳州烧香。
太史官给他算了一卦,说初四走比较吉利,但初四他都等不及了,于初三夜就带着皇后、皇子和帝姬(公主)乘船南逃,不仅当皇帝的儿子没来得及为老爹设宴送行,连昔日的那几个心腹也没透风。
但一听昔日的老东家跑路后,蔡攸、童贯等人还是义无反顾地跟随老东家南逃,他们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已是落水狗人人喊打的他们只有死抱赵佶这块枯木当救生圈了。
老子跑了,儿子的心里也发毛了,虽然在初三下了亲征诏书,但对首都的防御能力毫无底气。而在初四早上,群臣商议的时候,以宰相白时中为首的大臣又提出了放弃东京出幸襄阳的建议。
赵桓对这个提议很动心,但是李纲站出来了,表示反对,而且反对的理由让赵桓无法不接受。
赵桓你之所以能当上皇帝,是因为太上皇让你做东京留守,替他守这个摊子,你现在跑了,你的这个皇帝怎么可能当得名正言顺?
白时中等人无法反驳,只气急败坏地问,说得比唱得好听,谁来负责守城,你吗?
李纲说我守就我守,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纲就是李纲,尽管我们可以说他的崛起之路和同时代的奸佞并没有什么大不同,他一样出身豪门,和北宋时期的文人们一样挥金如土,一样花前月下,一样在朝中需要靠山,需要朋党,但是在帝国最危机的时候,他显现出一种同时代帝国文人们不具备的气质——傲骨。
这种气质一直在帝国顶级文人中传承,从寇准到范仲淹,从范仲淹到王安石,从王安石到李纲。
因为他们是这个时代精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