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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九次起义又来了。
这次起义是在广州的新军营里发动的。
说老实话,都玩到这份儿上了,清室一家子还非要窝在皇帝的龙椅上不肯挪窝,还要说这无限江山是他们一家的,那就实在有点脸皮太厚了。但清室的脸皮就是出人意料地厚,如果不是孙中山这样意志坚忍的人锲而不舍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撕他们这张厚脸皮,这脸皮还真不容易撕下来。
广州新军中加入同盟会者已经有三千余人了,这再不起义兄弟们也不干。情况还真是这样,这边起义的时间刚刚拟定,那边上街的兄弟就跟警察打起来了,为啥要跟警察打架呢?看这话问的,三千多号兄弟都憋得嗷嗷乱叫,为啥不和警察打架呢?一听说打架,新军的兄弟们拎着枪就往外冲,急得起义指挥者又蹦又跳。事情就是这样的两面性,正因为这些兄弟们急于改变现状,才会加入同盟会共襄义举,跟小绵羊一样听话的兄弟才不乐意跟你胡闹呢。再加上三千多号人马,人多嘴杂,这边尚未发动,清军那边早闻风声,于是清军统领就将两标的兄弟武器全部收缴了,连裤腰带都收了,结果,等到剩下的那一标兄弟们起事的时候,这两标兄弟们只能揪住裤头躺在床上,默默地为外边的兄弟祝福。
三标同举,却只有一标起义,结果那一标兄弟被广东水师提督李准的两千来号人马打得落花流水,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连革命党领袖倪映典也中弹牺牲了,死难的兄弟多达三百多人,余者溃散。
第九次也失败了,那就来第十次。
第十次准备的时间最长,所以意外也最多——夜长梦多,就是这个道理了。
先是南洋游侠温生才自海外归来,刺杀清提督李准未果,结果刺杀了广州将军孚琦,他跑到码头上被一个巡捕追上按倒,然后就义。
接着起义的具体日期全广州人都知道了,满街都在说,老百姓都知道了清军还能不知道吗?按说这个时候就应该放弃了,可是革命党人喻培伦和林时佺找到黄兴,表明革命有进无退,不畏牺牲,不怕流血,于是在仓促之中革命党人举行起义,进攻总督府,最终经过激烈的战斗,终因实力悬殊而失败,战死及被俘就义的烈士达到八十六人,有七十二具遗体葬于黄花岗,史称黄花岗七十二烈士。
值得一提的是,起义已经失败后,又有三百人的队伍在胡汉民及赵声的带领下赶到广州,可是大势已经无可挽回,胡汉民大哭而回,赵声不久因忧郁而谢世。
十次起义,十次失败,但共和的思想,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流血之中,渐入人心,为越来越多的民众所接受。
水清终有竭,倒戈逢八月。
海内竟无主,半凶还半吉。
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推背图》为我们所展示的这一场景,终于在武昌爆发。
武昌起义在没有周密组织与部署却奇迹般的取得成功的原因,在于共和思想已经为军队中的广大士兵所接受,甚至连清室中的许多人都转化到支持革命或是同情革命的阵营中来。在汪精卫行刺摄政王失败入狱后,负责审讯他的户部尚书肃亲王善耆就当面对他说:如果我不是出生于王族,我早就加入革命反叛了。
革命共和,天下归心。
在这种情况下,保守派瑞澂却仍然在大肆搜捕并屠杀革命党人,并查获了革命党人的名册,正按着名册一个一个抓人,这实在是有点活得不耐烦了。所以革命党人被逼背水一战,由熊秉坤所率领的工兵营首先发难,喊出:老子就是要造反,打响了武昌起义的第一枪。
这一枪就彻底葬送了腐朽不堪的大清王朝。
汉水茫茫,不统继统。
南北不分,和衷共济。
从此中国进入了另一个更为艰难的时代。
第三十八象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预言
象三十八 辛丑 震下离上 噬嗑
谶曰:
门外一鹿,群雄争逐。
劫及鸢鱼,水深火热。
颂曰:
火运开时祸蔓延,万人后死万人先。
海波能使江河浊,境外何殊在目前。
这是一个荒谬时代的荒谬噩梦,萨拉热窝,斐迪南大公的生命最后旅程。
门外一鹿,群雄争逐。
斐迪南大公不知道中国有个叫唐朝的鼎盛时代,不知道有个叫李淳风的司监官,不知道《推背图》。
也许李淳风并不存在,《推背图》只不过是虚言妄语,又或者,这一切只不过是后人的伪造——我们喜欢这种文字游戏,因为我们总是无法把握现实,于是寄希望于虚妄。
但是,虚妄的只是思想,荒谬的却是现实。
现实的荒谬在于,奥匈帝国刚刚在波斯尼亚举行了一场军事演习。波斯尼亚,这个地名对于当时的中国人来说是不存在的,也是无法理解的,那个时候中国刚刚从三千年之久的皇权专制之下走出来,但是阴影仍然笼罩在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心里,他们甚至一度渴望重新拥有一个皇帝,只要让他们能够免除思考的痛苦。此后将会有相当长的时间,这个民族不适应这种变化。
正如同萨拉热窝的不适应一样。
萨拉热窝不适应弗兰兹·斐迪南大公的到来,不适应迅速变化的时代。
对于他们来说这同样是一个痛苦的时代,如同当时的中国人一样的痛苦。
中国人痛苦于列强的步步紧逼与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甲午中日战争,在那场战争中大清国失去了它的一切。而萨拉热窝,五百年前的这一天,塞尔维亚于科索沃惨败于土耳其之手,这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专制与独裁,他们比中国人更早地走出了这一步,所以他们也才会更加的痛苦。
痛苦!
痛苦就意味着拒绝!
萨拉热窝拒绝斐迪南大公,同样拒绝他那美丽的妻子——索菲克勒斯。
但正是因为他们的拒绝,所以斐迪南大公才要一定出现在那里。
他必须向人们证明这一点。
证明就意味着接受。
这就是他要告诉萨拉热窝的。
而且必须要选择在这一天。
这一天是什么日子?
是五百年前塞尔维亚失去科索沃,直到巴尔干战争结束才又重新得到它的日子。
这是萨拉热窝的节日与庆典。
他们自己的。
不是斐迪南大公说的。
这是萨拉热窝想说的。
但斐迪南大公的到来将会如一盆冷水浇在萨拉热窝的民族主义者的头上。他以他冷傲的眼神环视着这个美丽的城市,告诉人们这样一个事实:我在这里。
是的,他的确在那里,由陆军元帅、参谋长弗兰兹·康拉德陪同,带着他的妻子。
这个行动只是一个承诺,而这个承诺将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对于斐迪南大公来说。
所以萨拉热窝感受到锥心之痛苦,他们注定了无法接受,他们必然的会采取行动表示他们的拒绝态度与意见。
达尼洛·伊利克这样认为。
他有权力这样认为。
因为他领导着波斯尼亚——塞尔维亚的极端主义小组。
这个小组有两名成员。
十九岁的学生加夫里洛·普林西波。
二十一岁的印刷工查卜林诺维奇。
他们将向斐迪南大公表明他们的态度,以此来证明这位大公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准备了很久。
这是1914年6月28日,公元纪年,这是中国大唐时代的李淳风所无法理解的一种纪年方式,同样也不为当时的中国人所接受,如果他们接受了,那个叫袁世凯的就不会获得那么多的支持者。
当然还有更多的反对者。
两个时代在这里相互印证。
来自远古的神秘谶语在这里悄然地起着作用,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那么的离奇。
这时候斐迪南大公的车队正在穿过人群,行走在萨拉热窝的街道上,他清楚地听到有人在热烈地欢呼,更多的人则是好奇地看着他,那好奇的眼神集中在他那华美的服饰上:
白色的军装,帽子上插一支绿色的羽毛。
拥护的人群将查卜林诺维奇挤到了后面,他已经无法看清楚斐迪南大公,但这并不妨碍他将手中的炸弹抛出去。
那只绿色的羽毛就是最明显的目标。
斐迪南大公比任何人更早地看到了那枚炸弹,因为他坐在车上,位置比任何人更高。
他看到那枚炸弹犹如一只折了翅膀的鸟,无力地掠过他的头顶,落入到后面的汽车轮胎之下。
爆炸声音远不像查卜林诺维奇所期望的那样大,但也不像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