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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却是苔伊,说也奇怪,苔伊与千山到了蜀南之后,我连她一面都没有见过,只是在点将台上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可她的目光却看着迎风飘扬的那面蜀南大旗,不知道在想什么,点将结束后,我立刻离开将台去找她,谁知道刚走下台阶,就被身后的卢成梦一把拉住,他在我耳边轻声道:“苔伊姑娘会留在蜀南,什么地方都不去。”
不知道那时我是不是鬼迷心窍,竟然问他:“王爷,从此去纳昆,可否带苔伊一同前去。”
卢成梦松开我的手,反问:“你为何要问我,不问问情姑娘?”
我的目光掠过卢成梦的肩头,看向还在点将台上不知道与敬衫在说些什么的尤幽情,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从她得知会与我一起前往蜀南起,这种表情就一直挂在脸上。我记得卦衣说过,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就算去死,只要能够和我在一起,她便什么都不怕。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卢成梦道,“你和情姑娘是一类人,谋士虽不为全才,但也是人才,人才之分,往往有时候不需互补,互补就代表有矛盾存在,有情姑娘随行,随时泼你冷水,你会冷静许多。”
我抖了抖宽大的袖口,问:“如果尤幽情不去,换作苔伊呢?”
“不妥。”
“为何?”
“你心中清楚,又何必明知故问,你从前一心只想寻找身世的秘密,而浪费了大好的机会,难道那个教训还不够吗?”卢成梦说。
我愣住了,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个大好机会到底是什么?是建立起自己的势力图谋天下吗?
卢成梦往阶梯下走了几步,又道:“如果你们三人同行,结果只会是你一人活着回来,青菜和肉可以做成佳肴,但一味能治病的苦药却上不了桌,无法凑成一席,有何用处?虽然都是入口,但良药苦口,只是得病时服用,平日内只能摆放在角落之中。”
“你的意思是她们会相残?”
“或许不会,但你可以试试将一味苦药放入美味佳肴之中。”
“就算苦,但还能吃。”
“对,就如不成熟的瓜虽然不甜,但还能吃一样,不过菜肴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它能让人果腹,更重要的是美味,不美味的佳肴留有何用?贾鞠虽死,你却没有放下,如果你有一天放不下,那么她们二人也无法放下。”
我只好默认了这个事实:“那你会让苔伊做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会让她做我的王妃,你会不会杀了我?”卢成梦扭头面带笑容。
我愣住,半晌没有说话,反问:“她会同意吗?”
“她是一味苦药,我也是,但你和情姑娘却是佳肴,为什么不同意?”卢成梦又说,竟面朝我,头高高昂起,一副挑衅的模样。
我没说话,双拳捏紧,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最终,卢成梦哈哈大笑,竟不顾王爷的身份,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笑罢才说:“我说笑而已。”
他说完又收起笑容,淡淡地说:“一路小心。”
“一路小心。”当时我竟重复他的话,不知道自己想说的是什么。
“这次可不要走错了方向,记住,离开蜀南时,你脚下不再是栈道,而是纵横之道。”
纵横之道吗?我站在栈道旁边,盯着脚下原木搭建起的栈道。
“大人,我们可以上路了。”尤幽情在身后提醒我,我反应过来默默地点点头,翻身上马,慢慢地前行。
走了许久,我忽然回过头去问:“尤幽情,天下安定之后,你想做什么?”
尤幽情愣住,大概没想到我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但很快便回答:“继续跟着你,到你死的那一天。”
“陪葬吗?”我扭过头去,看着前方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的栈道。
“如果你需要的话。”尤幽情说,“我不会拒绝。”
“但按照江中风俗……”我抓紧缰绳说,“如果不是皇室贵族,能陪葬的只能是自己的妻子。”
“那我会在你死前嫁给你。”
“你知不知道你很傻。”
“飞蛾扑火。”
尤幽情说出这四个字后,拍马赶到了我前方。
我看着她的背影,怎么看都觉得和以前在宫中时一样,只不过没有了那种无形的只有我才能看见的锋芒。
'第两百二十一回'微妙的关系
东陆,江中与北陆交界处,北陆关。
北陆关,又被称为北陆雄关。雄关,并不单单指的是它的险峻和坚固,而是因为这座关卡本身也是一堵隔开江中与北陆的一堵冰墙,依山竖起绵延数百里之长。北陆雄关与镇龙关、佳通关以及鹰堡不同,它是老天爷的杰作,天然的屏障。当年赤羽部落就是靠着这道屏障,抵御了江中部落的进攻数年之久,一直到卢成月率兵攻打之时,突然“天降神兵”,替卢成月打开了北陆关的大门。用贾鞠后来的话来说:否则的话,恐怕时至今日,卢成月还在攻打着北陆关。
因为北陆雄关这道天然屏障的关系,贾鞠选择了在北陆建立天启军,其一是消息封闭起来相对容易,其二是就算政变失败,大滝皇朝发兵前来攻打,靠着这道天然屏障,和北陆的军民,他们就可以一直强撑下去。可同时廖荒心中也很清楚,贾鞠当时发动那场政变,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两人的其中之一登基成为皇帝,而是要彻底推翻卢成家在东陆的统治,建立新的政权,而且对在深宫中呆了数年之久的贾鞠来说,本身就对龙途京城并不感兴趣。
距离北陆关,几十里外的高岗,已经全速赶到,疲惫不堪的天启军开始分批就地扎营。
廖荒带着宋先、丁甲二人以及二十名亲卫走到高岗顶端,眺望着远处的北陆关,又回头看了一眼山岗下,沉思了一会儿,问:“为何要驻营在山岗之后?”
丁甲没有回答,他知道廖荒是在询问宋先,因为天辅死后,宋先便被廖荒提升为军师中郎将,兼任建州卫将军,统领先锋营,并将赤雪营新训练的五百铁骑交予了他。那五百铁骑虽然不多,但几乎集合虎贲骑和蜀南飞骑两者之间的优点,在马上可展弓而射,近战时也可挥刀劈砍,当然落地后,依然可以发挥赤雪营军士近战的优势,之所以只有五百铁骑,原因诸多,首先这些人所穿的铠甲都是从虎贲骑缴获来的青黑铁甲改制而成的,数量并不多,另外则是精良的战马不好找,再者赤雪营的军士本就不擅骑马,能训练出五百人来已非常不易。
宋先伸手指着北陆关上那些隐约可见的火炮说:“元帅,你认为那些火炮可以打多远?”
廖荒摇头:“不知,从北陆沦陷前发出的信函来看,这种火炮的距离至少可以打出五里之外。”
“我们姑且就以五里来算,信函之中还称皓月国大军军士所用的火枪可打四百步之远,而咱们的弓箭,弩弓顶多百步都了不起了,而最好的强弓能达一百五十步,如果我们强制攻城,下场就是全军覆没,同一道理,如果我们在城下驻营,只能成为他们火炮的活靶子。”宋先说,扬起右臂的斩击斧,“眼下元帅的难题又来了。”
“难题?”廖荒问,“什么难题?攻城吗?”
“不仅仅是攻城,还有最大的一个难题,那就是军心和士气。”宋先说。
廖荒招手,旁边一位军士立刻搬过来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凳放在他的旁边。
廖荒坐下后说:“你说说,军心和士气算什么难题?”
军心和士气这两者恰恰是现在廖荒最不担心的两件事,还在江中武都城下的时候,得知北陆沦陷的消息,天启军中士气低落,军心也十分涣散,平日的操练都没有进行,所有的军士几乎都活在往日的回忆和当下的伤心之中。但宋先的借头计加之自己下令全军立即赶回北陆夺回家园,稳固了军心,也让士气大增,目前这些都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攻下北陆关。
宋先看着山岗下那些正在扎营的军士,说:“元帅,如今我们已经兵临关下,一日不发兵攻打,可。两日不发兵,也可。甚至十日不发兵,也可。但十日之后呢?我们这些率兵的将领可以为大局考虑,可以等,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