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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都城城墙上,两人的身影在少年太守敬衫眼中渐渐远去。
“细作吗?真够明目张胆的。”敬衫笑道,双手插在怀中,抱着那柄黑皮龙牙刀。
在一侧拉正弓弦的杵门抬起头来道:“小王爷,他们也是根本不知城中的模样,看来 白先生的计谋成功了。”
“不要叫我小王爷。”敬衫纠正道,语气有些生硬。
“好,那我就直呼其名了。”杵门笑道。
敬衫点头:“求之不得。白先生的计谋才成功了一半,剩下一半战事一起才能见分晓,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有些佩服他,在上次战役结束之后,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锁城的法子 ,让外界一直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在想他真的是神仙吗?竟能预见如今铁甲 卫的大举进犯?”
“在我心中,白先生就是神呀。”杵门感叹道。
第一次武都战役结束后,因谋臣遣派了远宁将大部分百姓送入镇龙关中,随后武都城中 除了少部分不愿意离家的百姓参加了自发组织的民兵队,几乎再没有所谓的百姓留在这里了 。谋臣离城时,杵门便带来了卢成梦的密信,密信中卢成梦依照白甫献计,安排了一切。首 先四方城门永久紧闭,出入城者必须手持通牒,而通牒只下发十二张。再者,第二批从蜀南 境内到武都城的蜀南军四成以上伪装成为百姓返城,让他人误以为卢成梦从蜀南境内移民, 想要在武都城扎根常驻。最后,每天入夜后,城中蜀南军士便要四下燃起灯火,唱起歌谣。
只要没有百姓,只剩下军队,真有战事发生,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至少对卢成梦这 样一个爱民如子的王爷来说,这是上策。
敬衫和杵门一前一后地巡视着城防,蜀南军并不善于防守城池,而是精于移动战,这 样才能完全发挥出手中强弓的威力。这些黑发碧眼的“南蛮”人,因为身体的关系,并不适 合近身作战,几乎全以弓兵为主,步兵也使用短弓、弩弓和暗器,近身武器全是短刀、短剑 ,因为过于沉重的兵器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举不起来。
“我担心铁甲卫要是看透了这一点,大举进攻,我们就损失惨重了。”敬衫担忧地说。
杵门道:“昨日我收到了白先生的飞书,书信中称如果铁甲卫大军囤积城下,我们不需 要坚守,突围尽快撤回蜀南便可。”
“突围……到时候哪能那么容易突围得出去?白先生说得倒是轻松。”敬衫道,打了个 哈欠,有些犯困。
“对了,白先生来信中还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天启军大概会兵临城下……”杵门道 。
敬衫停下脚步,微微侧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天启军会兵临城下。”这次杵门没有说“大概”二字,用很肯定的语气说。
敬衫转身盯着杵门道:“为何你昨日不告诉我?”
“因为白先生在信中说,如果你不愿意突围,那么就告诉你实情。”杵门道,伸手从怀 中掏出白甫所写的那封书信。
敬衫接过来,拿着书信边走边看,许久后抬头说:“皓月国?”
“是的,皓月国,白先生与谋臣在千机城已经探知皓月国大军即将入侵的消息,所以让 我们做好准备,眼下有两条路可选,要不立即弃城,要不就等待铁甲卫进攻时再突围。”
敬衫不解道:“傻子都知道选择第一条路,难道还非要等他们围困了之后再拼杀出去? 这座城本就已经是座空城、死城,没有任何用处,要恢复当年的模样,少则五年,多则十年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敬衫刚说完,意识到一个问题,又问:“白先生是否有他的用意所在?”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你这聪慧的脑子都猜不出,更何况是我?我只是一介武夫而已 。”杵门道,将手中的凤鸣弓握紧。
“嗯。”敬衫继续向前走。白甫在信中所说,铁甲卫进攻武都城也只是为了能够将天启 军调离北陆境内的阴招,但却让我自己拿决定,是立即弃城,还是等围困后再突围?这又代 表什么?如果皓月国大军来犯,必定是不能让天启军调离北陆,这才应该是该用的上策。
“杵将军,以你的计算,我军对阵铁甲卫,守城战中胜算是多少?”敬衫问。
杵门道:“实话实说,没有任何胜算。”
“对,毫无胜算,一旦城被围困,只需要个两月,我们便死定了,断水断粮,铁甲卫可 不像是反字军那般都是乌合之众,用从前谋臣的办法没有任何作用。”敬衫道,仰头看着天 ,觉得阳光特别刺眼。
杵门又说:“如果出城一战,在平地之上,靠我们的飞骑,胜算为四成,如果有普通枪 骑兵或者步兵,胜算可以加到六成”
“不,我们依然是毫无胜算。”敬衫看着天,伸出手来道,“春季多雨,泥地作战, 双方都吃亏,况且我们大多为骑兵,虽然羽箭不用担心小雨的影响,可是一旦马匹被陷, 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杵门点头:“你说得是,的确如此,但如果拖到夏季,暴雨来临,更是无法作战。”
“夏季还好些,至少晴一时,雨一时,日间的暴晒可以让稀松的泥土很快凝结,我们还 可以加上两成胜算。”敬衫收回手,有些焦虑。
“那如何是好?”杵门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好点的办法,难道弃城吗?
“我算过,如今我们无论是守城还是出城,胜算连一成都不到,如果是反字军那还好说 ,但是精锐铁甲卫……不过,我还想问,如果天启军出现?我们的胜算有几成?”敬衫转 身看着杵门。
杵门摇头:“更没有丝毫胜算,照信中所写,天启军即便是不会和铁甲卫联盟,也不会 与他们为敌,我们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不,你错了,我们的胜算至少会提高五成”敬衫脸上有了笑容。
“为何?”杵门很是不解。
“如果你是廖荒,刚刚经历了建州城战役后,虽然大胜,但也损兵折将不少,在这个节 骨眼上,他就算率军来到武都城下,也不会轻易发兵来攻,至少前期会坐山观虎斗,静观其 变,如果形势对天启军有利,那么他会进攻,如果没有任何利益,他只会静等。再者,铁甲 卫多年未战,养兵千日,兵将粮草充足,廖荒也会担心他们反咬自己一口。当然,铁甲卫也 会有相同的担心,毕竟他们一个是正统的皇室军队,一个是叛贼,互不相容,也会让我们有 机可趁。”
“太守那你到底是要弃城还是要战?”杵门焦急地问,甚至喊出了“太守”的称呼。
敬衫背着手,看着城内的一片废墟,淡淡地说:“先弃城,再战”
敬衫留下那句话,转身离去。
杵门看见敬衫的背影,想起了那两个人……
一个是好像知天下事的白甫,一个是好像只喜欢种田养花的王爷。
一个怪人肯定会有一个怪弟弟,一个怪王爷肯定会有一个怪谋士。
这个天下真的是有规律的么?
'第一百九十回'一辈子的“元帅”
东陆,江中,佳通关。
廖荒已领自己麾下亲卫队,带着军师将军天辅,以及建州卫将军宋先来到了佳通关,只 为迎接从北陆调遣而来的第一批后备军。这些后备军中大部分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军士, 用廖荒的话来说,都是些还没有杀过人的孩子。
在乱世中,从军的法则很可笑,并不以武艺和智慧来评价,而是以你是否杀过人来判 断你的前程。杀一人,手不抖,那么你可以从军,编入第二列军队之中,杀十人甚至更多, 你可以直接上战场厮杀,可如果你没有杀过人,那么你只能编入后备军之中。
没有杀过人,也算是幸运,但那种幸运很快会被前线传来的战报给打破。这些新丁会立 刻扛起自己的武器,奔上前线,遗忘掉在几天之前,自己还是一个连杀鸡都害怕的家伙。手 起刀落,一刀一命,亦或者被敌人砍掉脑袋。
自己不会给敌人讲道理,敌人也不会,道理自会在兵器碰撞时迸发出来。活着或者死了 ,都会知道,这个世间是没有公平道理可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