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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内,如今饭桌上只剩下四个人。
“大将军……”公孙赋称呼宋忘颜,随后笑笑道,“我能叫你侄女吗?这里已经没有外 人,我想有些话还是直说的好。”
宋忘颜点点头:“公孙伯父,有话直说便是了。”
公孙赋道:“好,有话直说……关外天启军中的贾鞠军师已经差人来府邸之中。”
公孙赋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宋忘颜的反应,可宋忘颜显得很平静,反倒是 宋离和宋先两人很是吃惊,坐也不是,想站起来离开也不行。
宋忘颜盯着面前的那个空酒杯道:“公孙伯父,你有话直说便可,他们是劝说你反了我 们宋家是吗?”
“恰恰相反。”公孙赋道,“他们是让我游说你们让出佳通关,他们可保佳通关中所有 军士和百姓的安全,绝不追究从前的事情,贾鞠先生还说,天启军和反字军本就没有恩怨纠 葛,无需在战场之上兵戈相交。”
宋先忍不住道:“那为何他们却要在半路之上伏击我们?”
宋先说完之后,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本身这些军情宋忘颜就一直想在公孙赋跟前隐瞒, 免得动摇军心,甚至对关外那些反字军溃败的残军视而不见。
宋离没有说话,刚才身体内的那股躁动,如今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他回想起了在武都城 一战中发生的事情,自己差点被大哥派出的追兵劫杀在半路,一切都好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 ,自己也早预料到佳通关并不是能够长久坚守之地,离开这里,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宋离没等宋忘颜发话,只是拱手道:“公孙伯父,我们关中这些百姓和军士,贾鞠先生 想如何处理?”
公孙赋沉默了一阵后道:“贾鞠先生的密使告知我,希望城中所有的军士解除武装之后 ,各自回家,不再从军。”
宋离听完点点头,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如果贾鞠的意思是让他们全数都充了天启军,恐 怕那就是真正的死路一条,天启军中九成以上的军士都是北陆人,剩下的江中人士都被贾鞠 遣送回家,愿意留在北陆从军也只是从事一些后勤方面的工作,并不会让他们上战场,因为 北陆人根本就不会信任江中人。即便天启军如今的统帅是两个江中人,但军心不可违,就算 是两个统帅也不敢轻易地下达不符军心的命令。
所以,公孙赋所说的的确是真话。
“那我们呢?宋家的人,他们如何处理?”宋忘颜接着问,她清楚是到了应该与某方势 力谈判的时候,但那绝对不会是纳昆虎贲骑,那支军队在建州城的屠杀已经造成了反字军中 军士的怨声载道,如果投降他们,军心必乱,有兵变也说不定。
“关于我们……”公孙赋笑道,“我告诉过密使,我与你们的命运早已捆绑在一起,他 们如何处置你们,也将会如何处置我。”
这是公孙赋的心里话,这话让宋忘颜听起来有些感动,只是小小的感动,但这一点 的感动已经开始触动了她内心中最后的防线……随之,宋忘颜又立刻将这一点小小的感 动重新埋藏在了心底,沉声道:“公孙伯父,难道天启军就不会使诈吗?”
“侄女,如今我们已经对天下造不成任何威胁,反字军的主力已经在武都城一战之中全 数溃败,死伤无数,几乎已经散了,而纳昆虎贲骑对建州城的奇袭,也逼得我们退出了建州 城,龟缩在了这佳通关之内,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吗?这天下的大势已经逼得我们要退出争夺 东陆的战场,如果说东陆是一张宴席上的酒桌,各方势力都是酒桌旁的食客,我们反字军从 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挨到这张桌子的边,只是远远地遥望着,希望能够能够在桌子旁争得自己 的一个座位。”
公孙赋话中的意思很明确,也就是说宋家其实在其他几方势力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 可言,曾经聚众几十万的父亲,雄心壮志要打进龙途京城,坐上那把龙椅,在天下人眼中其 实就是一个笑话,可悲的笑话,而如今这个笑话不能再继续延续下去了,宋家的血脉只剩下 这三人,而这三人从心底来说,没有一人有如宋一方一样有那种可笑的雄心壮志,就算是一 心想辅佐父亲,有些才干的宋忘颜,也只是将自己女人的那颗心拼命地压制住。
因为这宋家三个儿子之中,只有宋史有野心,但没有壮志,宋离和宋先也只是沿着父亲 给他们铺好的道路向下缓缓行走,不愿意去和自己的命运做任何抗争。
宋忘颜思考许久之后,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问:“贾鞠先生,希望我们怎么做?打开 关口投降,放天启军入城?”
“不。”此时千山出现在了大堂旁边的一个角落之中,向宋家三姐弟拱手施礼道,“贾 鞠军师不希望用头像二字,军师说了,宋将军为数不多他敬佩之人,您懂得爱民,这一点尤 为可贵,所以他希望待我们赤雪营来接管了佳通关的关防之后,你们再就地解除武装,可佳 通关的旗帜不可置换,依然保持,这一点也是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
“你是……”宋忘颜看着这个年轻人,心中虽然清楚他就是公孙赋口中的那个密使,但 却不知道这个密使到底是什么来路,在天启军中又是什么官衔。
“末将千山。”千山答道。
“千山?”宋忘颜重复了一次他的名字,想起来站在自己眼前的便是那位天启军中的先 锋军将军,在战场之上生擒了虎贲骑将领,一战成名的天启军名将。
千山说完之后,拱手又向他们几人告辞,退到了后堂之中。千山的这种奇怪的举动,让 宋家三姐弟都觉得有些疑惑,既然已经露面,为何偏偏只是简单地介绍完之后和贾鞠的要求 ,接着又离去。宋忘颜再看向公孙赋,公孙赋脸上的表情已经轻松了不少,同时她也意识到 这位曾经大滝军中的副尉,似乎看得要比自己要长远很多,如果说在整个计划之中,计划着 是贾鞠,但这个执行者便是公孙赋。
有人喜欢软硬皆施,有人却喜欢永远用一张没有利齿的嘴巴去死死地咬住对方,你不痛 ,但又无法挣脱,公孙赋利用了多年以来两家之间的这种摆脱不了的关系,只是宴席间短短 的几句话,便说服了宋忘颜,这并不是因为公孙赋如贾鞠一样有大智慧,相反却是他说了别 人此时不敢说的话。
年过半百之人,曾经也走过与宋家姐弟相同的道路,明白年轻人无论在何时,面子和实 力都是无法成为正比,在这个先决条件之下,总是会将面子看得很重,但这个面子并不等同 于公孙赋心中所看重的荣誉。
现实、理想,能够将其拉到一条平行线上来的人,很少,所以公孙赋知道命运既然无法 与老天拉扯上关系,那就与身边的人持平为好。
《论语》——子曰:五十而知天命。
'第一百四十三回'投降
东陆二年一月廿五,佳通关大雪。
当夜。反字军统帅宋忘颜在半夜打开了面朝天启军大营的那扇城门,迎接贾鞠所率领的 天启军先锋营入关,并在关下面见贾鞠之时交出了自己的统帅大印。
宋忘颜将那枚大印高高举过头顶,呈交给贾鞠,从这一刻开始反字军这一称号便永远 消失在了东陆这片土地之上。也不知道后世的史书之中会如何记载这一段历史,后人又会如 何评价她这样一个没落的反字军统帅,不过她更在意的是史书之上是否会将她的父亲宋一方 描述成为一个只会挥动长刀的屠夫。
贾鞠并没有接过宋忘颜的帅印,只是低声告知她可以将那枚帅印留下,因为她并不是头 像。
那枚帅印,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就算她根本不交出帅印,也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关中 剩下的反字军中随后的命运就是放下武器,解下铠甲,回家务农行商。他们算是投降吗?算 ,但所有人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口称反字军散了。
其实反字军早已经散了,在武都城之战后便已经散了,军心、民心什么都已经散了。
也是当夜,公孙赋携带自己的家人离开了佳通关,行走在了江中平原的土地上,彻底退 出了征战东陆的舞台之上。一直徘徊在佳通关外并没有离开的白兰,则是站在高岗之上,目 视着十几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