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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杰却没理天生,连连叹气道:“晦气啊晦气,又被你这个老东西抢先了,真是气死我了。”
淩绝尘笑道:“你这个化子不好好地去讨饭,跑到这里来干甚么?”
冯杰道:“我本来是想去你那里讨两个蟠桃吃吃,顺便住个半年一年,和你老婆叙叙旧,想不到竟然撞上了这个妖孽。
“它虽然不是好东西,内丹却很有用处,化子准备用它炼件法器,姓淩的,你可不要跟我抢,否则化子翻脸不认人。”
淩绝尘骂道:“你当我像你一样贪心么?我不同你抢,不过你堂堂的‘怪叫化’,总不至於和个孩子抢东西吧?”说著指了指身边的天生。
冯杰闻言望向天生,仔细看了看天生的气色,惊道:“天生小子中了天冥气?不过对付这区区天冥气,也不用浪费这妖蚺的内丹吧?”
淩绝尘道:“你再仔细看看,如果有别的办法,我还会带他来这里吗?”
冯杰上前搭了搭天生的腕脉,面色一变道:“原来是这样,罢了罢了,我冯杰就是脸皮再厚,也不能与一个孩子抢东西,这趟算是白来了,不过淩老头儿,你可要赔我十个八个蟠桃才行。”
他是有名的不吃亏,见内丹无望,转而向淩绝尘索要蟠桃。
淩绝尘的涵养真是够好,闻言也不生气,笑道:“到了剑庐开府那天,蟠桃让你吃个够如何?”
冯杰哈哈笑道:“真要是这样,化子就赖在你那里不走了。”
淩绝尘望了望湖底的妖蚺,道:“这妖孽正欲破土而出,我看它的速度,只怕说话间就要到来,此物自幼生长土内,纵横千里,向无阻碍,你我需等它出土後方可动手。
“我刚才已经布下禁制,封住了湖面,等它出水後,还要化子你助我一臂之力,先断它归路,再将这妖物除去,只是此物死後仍可流毒千里,还要用炼形化虚禁制大法才能除得乾净,不致贻害後人。”
冯杰点头道:“老淩,你就放心吧,化子明白了。”
此刻忽见那潭水一阵波动,先是大量气泡从潭底冒出,跟著水面出现了无数漩涡,那些漩涡转动方向各异,速度却是极快,水面上一些浮萍游草纷纷被吸入潭底深处,潭面一时变得洁净,再无杂色,好似一锅咕嘟嘟煮沸的碧玉粥。
水中无数鱼鳖虾蟹,彷佛听了号令,一个个升上水面来,初生小鱼大仅如指,百年老鳖形似桌面,也有青甲巨蟹八只巨足挥舞不停,瞪著一双红眼四面张望,最多的是潭底水虾,纷纷鞠身弓背,於水面载浮载沉。
这许多水族,倒似各有统辖,鱼鳖虾蟹分类而列,队列齐整,每队前都有本类中一个身躯大过同类数倍的水族,像是个头领模样,看来威风得紧。
那各队水族几乎铺满了潭面,只余出深潭正中一块空处,那空处大有十丈方圆,给四面水族一围,成一个圆圈模样。那些水族都以首部对著那中心部位,一个个小心翼翼,神态恭敬无比,就如古时候百姓恭迎皇帝出巡一般。
淩绝尘与天生都看得暗暗称奇,心道:“这七星妖蚺好大的架子,出土时竟有这样的排场。”
怪叫化冯杰笑道:“好家伙,这妖物倒像是国家元首一样,看得我叫化子也想当妖精了。”
淩绝尘与天生见冯杰如此诙谐,不由相顾莞尔。
那地底的妖蚺却停下了身形,皱著一对弯月眉儿,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住朱唇,明眸骨碌碌转个不停,一副用心思索的模样,像是遇到了甚么难解的问题,一时委决不下。
天生看得奇怪,心道:“难道那些水族不是迎接妖蚺?”
忽听身边的冯杰道:“乖乖了不得,老小子和小小子快看水面。”
淩绝尘与天生依言望去,只见一个色呈金黄、形如鹅卵、又大过寻常鹅卵百倍的怪蛋,正从那潭面中心空处浮上,看样子,倒有些像天生曾在仓莽山见过的蛟卵。
淩绝尘道:“不好,这湖里有蛟!”
怪叫化却笑道:“妙极妙极,又是妖蚺又是蛟,这次可热闹了。”
那地底的妖蚺皱著双柳眉儿思索了一阵,忽见到那金黄色的怪蛋升上水面,不由轻呼一声,显得兴奋已极。
如花娇容,瞬时红晕满脸,彷佛又是害羞,又是开心,恍如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模样,若非先知她是害人的妖孽,只怕任谁也不信这样一个美丽少女,会是那般恶毒的妖物化身。
怪叫化冯杰看得啧啧称赞:“好个漂亮的妖精,这妖精一出,又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年轻小夥子了,好看好看,厉害厉害。”
淩绝尘素知冯杰为人,对他的怪言怪行,早已是见多不怪,但此刻听他竟然夸赞起妖蚺的美貌来,仍是有些哭笑不得,道:“叫化子越说越离谱了。”
冯杰正要反唇相讥,却见那金黄色的怪蛋内传出“蓬蓬”撞击之声,就像是蛋内有物在拼命敲打,意图破壳而出。
跟著整个怪蛋便旋转起来,带得一潭碧水波动不止,那些潭面上排列的水族见了这般异状,均露出惊惧的神色,偏偏又不敢动弹,只是一个个伏於水面,似在等待那壳中之物出现。
淩绝尘知道怪蛋内的蛟龙就要出壳,忙施展隐身禁制,将自己与天生、冯杰一并隐去了身形。
那壳内怪物彷佛遇到极大阻力,弄得整个蛋壳忽而左旋,忽而右转,忽而在水面上跃起,“乒”地落下,忽又沉下潭中,半晌方又浮上。
它反覆折腾了良久,空自在蛋壳中“吼吼”叫个不停,那蛋壳却也坚硬,竟是不见有一丝裂痕。
壳内怪物自知白费力气,便停下动作,“吼吼”叫了几声,一名排在水面上的巨蟹如同得到了军令,忙自水面迅速游到怪蛋旁,扬起了两只巨大的前螯,向蛋壳上狠狠敲去。
它本是众蟹之首,不只身形巨如桌面,两只粗如巨木的前螯挥出时,竟带著淡淡黑气,想来也有几年道行,并非一般的水族。
那巨蟹双螯带著淡淡黑气,向那蛋壳猛击而去,声势倒也惊人,只是与那蛋壳一触,竟是如击败革,那蛋壳莫说被打出甚么裂缝孔隙,便是晃动也无。
那巨蟹见一击无效,正要再次攻击,忽然那蛋壳黄光大盛,两道黄芒激射而出,正中巨蟹那两只前螯。
那巨蟹惨被黄光击中,先是全身剧震,跟著便见那黄光由它双螯透入,弥漫全身。
待得将那巨蟹全身布满,黄光骤然大盛,宛如一个极大的光球般映得水面皆成同色,巨蟹周身硬甲在那黄光内渐生出条条裂痕,终於“砰”的一声四分五裂,落了个死无全尸,血肉皆沉入潭中。
众水族一阵骚动,各用本类语言发出阵阵悲叫,大有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之情。
那壳内怪物久待无果,又是一阵急吼,众水族像是极为)畏)惧(网),几类水族的头领游至一处,彷佛一番磋商,而後返回各队,对著自家儿郎指示一番,众水族便如领命般排开阵势,後队前行,一个个排得密密麻麻,团团将那金黄色怪蛋围在正中。
此刻一条巨大已极的怪鱼跃身而起,阳光下只见它身长丈余,周身鳞甲大如蟹盖,宛如大将军身披的铁甲一般,给光华一照,金光闪闪,威风八面。
那怪鱼跃到了高处,口中“哇”的一声厉叫,张口喷出一枚小如鸽卵、红光四射的圆珠,直向那怪蛋击去。
它这一发动,好似将军发令,潭面上各类水族轰鸣一声,也齐齐射出一股水箭,只见千万道粗细各异的水箭漫空飞舞,齐向那金黄色怪蛋击去。
那怪蛋似也知道大鱼口中红珠厉害,放出一道黄光,与那红珠在空中撑持,同时又布下一层光墙,防住那四面射来的万千条水箭。
只见黄光与那红珠在空中绞缠个不住,万千水箭则一近怪蛋便化水雾四散,只是立即便又有同等数量的水箭相继射至,那怪蛋甚有灵性,也不敢撤去护体光墙。
怪鱼张开双鳍,飞鸟般悬於半空,一口口赤红色丹气不停喷出,鼓动那颗圆珠向黄光猛攻。
它此刻内丹出口,百年来性命交修之物已与那黄光斯缠在一处,此仗不胜,便要失去多年功行,再则身为一族之长,要在那壳内怪物出世前立此大功,以保住全族性命,实在是势成骑虎,不由它不拼老命,也不顾耗损寿元,将那丹气一古脑尽数发出。
它这一拼命发力,那空中黄光立现不支,一原本护体的黄光只得过来支援,那护体光墙顿时转薄,万千道水箭连续猛击之下,竟将那光墙击散,无数水箭击在蛋壳上,声声脆响,犹如金铁交鸣。
壳中怪物看出便宜,也在蛋壳内上下冲突不止,自内而外,捣得那蛋壳“砰砰”响个不停。
那蛋壳三面受攻,再也不能支撑,在内外交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