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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孟点点头,却没有他们这样的激动,谋划很久,本想等到革左五营和南直隶的大明官兵互相纠缠的时候,几处一同发力,把革左五营和南直隶的大明官兵彻底的吃掉,把大明的这块腹心之地吃掉。
这样自己的山东之地也有了大后方,人口地盘都可以扩大两倍以上,税赋收入更是大增,到时候真可以睥睨天下,从容行动了。
要知道大明赋税的一半都是出自南直隶,京师和山西更是需要南直隶一带的粮食财赋供应,而拿下了南直隶。毗邻的江西和浙江,这等富庶之地根本无险可守,也可以一鼓而下。得到了这些地方地人口和地盘,李孟的胶州营那就无人能敌。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李孟筹划了一个好大的布局,驱虎吞狼。然后胶州营大军窥伺在后,一战确定大局。
可一切准备调动了这么久,作为这布局中的重要主角革左五营居然降了,好像是一个人憋足了气力准备抡起锤子敲打下去,谁想到一挥下去却发现要砸的东西已经没了,砸到空处,浑身力气没有使出来。
这种感觉可是空落落地,让人很不舒服,原本需要花费很大力气的目标。现在突然变的随手可得,对李孟来说,缺少了那种运筹帷幄。一步步取得胜利果实的趣味,的确是没有意思了。
但对王海还有唐二来说,这件事的确是令人高兴,既然降了,那淮杨军和青州军就可以少死伤些士兵,少耗费些军饷钱财,全力对付卢九德率领南直隶官兵了。
而且革左五营的士兵投降,却有个另外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在降兵之中吸取大量可用的兵源。
如今除却胶州营之外。其余地大明官兵,大多已经是烂掉,有些战斗力的差不多又和胶州营势不两立,山东的青壮和适合地兵源,差不多到了个极限,如果继续征兵的话,恐怕就要影响生产。
革左五营的那些青壮还有老兵,有在军事组织中的经历,又不会影响山东的生产劳力。都是没什么牵挂的的光棍汉,正是最合适的兵源。
胶州营扩军在即,每名相关的将领都是睁大了双眼,准备让自己地军队扩大,现在有这革左五营投降,估算下,最起码有五万到六万可供挑选的兵源,至于剩下的那些老弱,可以在凤阳府的大批荒废的田地上耕种。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降兵中的兵源和劳力。对李孟来说,这本是战后的红利。可如今却送上门来了,李孟在现代,小时候曾经去偷过玉米棒子,自己烧着吃,觉得无比香甜,可家里自己种的味道却完全不同。
眼下这些红利,也没有让李孟感觉到如何地兴奋,只是沉思了一会,招呼后面侍立的袁文宏,开口说道:
“备纸笔纪录,参将陈六接受革左五营的投诚,但双方军队仍然保持现状,不接触,对外仍然声称正在交战。另外,本帅看信上只提到老回回、乱世王、改世王三人的名字,左金王和革里眼呢,若是不能全师来投,那就坚决不能受降。”
袁文宏运笔如飞,在那里记录,李孟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又是开口说道:
“即便是革左五营上下统一了意见,我方答应受降,但革左五营之中一切都应保密,留驻原地不动,切记,这是我方受降的条件,要不然仍不停战,陈六、马罡,在本帅下一步的军令到达之前,仍要把革左五营视为敌人,若有接近,要毫不留情的痛击。”
李孟说完点头说了句“封起来”,袁文宏连忙拿起文章,吹了几口气就要封火漆快马发出,不过李孟随即又是止住,沉吟着低声说道:
“不急在这一天,先派人给公孙先生送去,晚上确定之后再议。”
那边领命,李孟顿了下又开始下了第二道命令:
“立刻给各军发令,驻扎在东昌府的五个营,调驻扎和兖州府接壤处的两个营去归德府驻扎,兖州军要备足船只,随时准备顺着漕运运河去往河南和南直隶,调登州军入青州,待大军南下,补防济南及东昌。另,各处武装盐丁,此时应全神戒备,镇压地方,务求山东地面安定,这些命令即刻抄送封装,加急快马发出,不得耽搁!”
李孟扭头看看一边地汤二和王海,这两人都是满脸地兴奋之色,都是站起,李孟笑着开口说道:
“闲了这么久,就要打仗了。回去整备你们的兵马,时刻听令,准备出发!”
两人轰然听命。
到这校场地时候,天色颇为的清朗,此时已经是乌云密布,天地间黑压压的。风雨欲来……
刘良佐当年在闯王麾下的时候,也被称为是一员猛将,敢冲敢打,不过自从被官军招安之后,人就变得差了口气。
九月初的时候,总兵黄得功在前面受挫,前冲作战这么久,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也是要轮换休息,让刘良佐上前代替。
黄得功和刘良佐矛盾很深。让刘良佐去代替,那真是满心的不情愿,这次指挥他们地可不是文官。若是文官,命令还可以不听,但太监卢九德可是眼里不进沙子的精明人物,手上又有部队。
这命令下达,要不是不遵从,卢九德的南京禁军直接就是杀过来了,花马刘不情愿归不情愿,还是领着大军前出。
他的部下将近六成是当年闯营一同投降过来的人马,可这些年的烧杀抢掠横行不法。早就是把他们地战斗力和勇气消耗的干干净净。
左金王和乱世王两人现在是没有什么算计了,合力一起,向前不退,黄得功就是被他们打的吃亏后退,这刘良佐转到这个方向,第一次会战就是吃了大亏,直接被打了回去,而且这战场选择的也很不合适,要想回寿州附近的大营还有很远的距离。
刘良佐这么一退。全营上下心都凉了,谁都知道,要是这么跑下去,革左五营的劲卒在背后这么一追,恐怕整个部队就要溃退,当时这刘良佐都是有了转身投降的心思,要是部队垮了,就算是自己跑回去也是一无所有。
不如投降保全部队,找机会再看看风色。这年头。有军队就有荣华富贵,保存实力才是第一的道理。
谁想到刘良佐带着手下地部队跑了几里路之后。发现对方没有追上来,双方都是打了这么多年仗的老军伍,什么时候追击还都是判断的清楚,天知道革左五营这两个营为什么这么古怪。
这一打就知道不是对手,还是找个市镇屯驻下去,守个几天,然后等后面地友军过来轮换吧。
又一次逼退了官兵,作为前锋的左金王刘希尧和乱世王魏小北率领的队伍,总算是松了口气,可以休整几天。
革左五营此时倒是团结的很,毕竟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彼此帮扶求援,这时候才有所谓一体的模样,左金王刘希尧听着下面亲兵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哭都哭不出来,老底子不断的消耗,现在倒还是能撑过去,可以后怎么办。
这时候军帐外面有亲兵通报,说是相邻营地的乱世王魏小北来想请,那边准备了酒宴,请左金王一同。
魏小北是土豪出身,对这饮食穿着一向是讲究,自从跟着革左五营起事之后,这吃穿用度上比起从前还要奢侈几分。
其余几营地首领,不管什么出身,都是喜欢去魏小北那边,到了今天这个地位,比从前比下面的人奢靡些也是应该的。
听到那边约请,这左金王刘希尧没有什么迟疑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大战辛苦,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及时行乐才是应该做的。
按照从前的规矩,在这边简单交代几句,带着几十人的护卫骑马就过去了,自从和淮扬军打过之后,南直隶的兵马也就是那么回事,革左五营虽然是在僵持,却始终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压力。
去往乱世王的营中,魏小北那边酒宴女乐早就是准备好,客客气气地迎接了进去,双方在大帐里面好好的放浪形骸,等到狂欢结束,又有人端上小菜和甜酒,宾主慢悠悠的细品闲聊,这称之为醒酒茶。
“刘大哥,咱们到今天这个地步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大战连连,让这些人都是有些心灰意冷,闲谈的时候,常常都是说些回忆和感慨的话语,魏小北起了话头,刘希尧斜靠在帐篷边上,喝了一口酒,慢悠悠的说道:
“当初是为了活命吃饱,现在则是想着讨个富贵……”
话说了一半,那边魏小北却开口骂道:
“都是一起闹腾。他李闯的命就这么好,听说扫平汝宁府和南阳府之后,他就要称王建制了,跟着刘宗敏、郝摇旗那帮人都是要跟着发达了,娘的,咱们却在这里晃荡。想过去都过去不得!”
刘希尧也是长叹一声,一时间帐中相对无言,半响,魏小北又是开口说道:
“小弟想,跟着闯王算是图个出身,修个正果,今天咱们打的那刘良佐,当日在闯营地时候不比咱们强多少,可如今也是个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