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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如此,备餐者还必须留心入窟者的身体状况,因为要是真的出人命就糟了,但当时身为备餐者的周造居然没察觉到文吉身体不适。”
“所以是周造四处散播谣言说文吉在洞窟里摔死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想捏造能够让自己完全卸责的离奇事件吧,而且事实证明,村民的焦点都放在文吉的离奇死亡,没人责怪周造的失职。”
“这么说,文吉的死不该归咎于离奇摔死,应该怪周造的人格,是吗?”
“哼,他有人格吗。”说出这句话的阳一郎显得很没气度。
“我能去入窟者的洞窟看一下吗?”黑泽再度闯关。
“很抱歉我没办法答应你。我们村子小归小,也有自己的小宇宙,希望你不要破坏我们的规矩。”
“好吧。”黑泽回答得很爽快,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不过当然,他并没有放弃探查洞窟,只是因为阳一郎刚才“有自己的小宇宙”的说法相当有意思,黑泽内心不禁称是——对耶,任何地方都有个小宇宙呢。
黑泽没有反抗也没辩驳,默默坐上了车。
“顺便送你一程吧?”听到黑泽的邀请,阳一郎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上车了。
黑泽开车送阳一郎到部落入口处,阳一郎说:“欢迎再来玩,下次请避开我们入窟献祭的期间,我也比较有空带你逛逛。”丢了这句话便下了车。
“啊,想请教一件事。”黑泽从车窗探出头对着阳一郎的背影喊道。
阳一郎毫不掩饰不悦,脸上写着“你已经问了一百件事了,不是吗”。
“你和周造为什么处不来?”
听到黑泽这么问,阳一郎依旧面无表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粗鲁地冒出一句:“因为我们彼此都无法信任对方。”
“可是你们小时候不是像兄弟一样玩在一起吗?”
“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吧。”
“是哦。”黑泽踩下了油门。
车子往温泉街的方向驶去,前进了约一百公尺,黑泽将车子开往路肩,左边有一区长满了常绿树,于是他闯进那块小森林停了车,走出车外,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回头朝小暮村走去。
“喂喂,你要回那村子?”黑泽脑袋里传来自己的声音,“干嘛又跑回去?”
“你刚也看到了吧,”黑泽自问自答,“阳一郎手上没拿着呗子婆婆交给他的餐盒。”
刚才两人将车子拖回平地的时候,阳一郎手上并没有呗子婆婆的餐盒,而且他没送餐点去洞窟便上了黑泽的车,也就是说,他一定把盒子连餐点一并扔了。
“阳一郎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把入窟者的餐点扔了?”黑泽的脑子里,疑问接连涌上。
“我的工作是来找山田的,没必要插手管那村子的事吧。”但嘲笑与规劝也同时响起。
“工作第一的话,”黑泽对自己说:“当上班族不就好了,对吧。”
就算这件事和工作毫无关系,所以呢?——黑泽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10
“还顺利吗?”黑泽再度踏进柿本家,迎接他的是花江温柔的笑容。
“只拜访了一户,见到了呗子婆婆。”
“婆婆很健朗对吧。”
“嗯,相当惊人。”黑泽耸了耸肩,“后来我还见到了阳一郎。”他没告诉花江自己去了那座岩壁外头。
“啊呀,是哟。”
黑泽问她柿本上哪儿去了,她指了指左边关着的纸拉门。那间是柿本的工作室,也就是说柿本正在创作吧。
“别看他那副德行,关起门来创作的时候也是兢兢业业的呢。”
“毕竟是艺术家吧。”
“他从以前就是什么都得照规矩来的人呀。”对于年纪比自己小的丈夫的缺点,花江的抱怨中也带有一丝骄傲。
黑泽脱下鞋子走进屋内,一边留意着别弄出声响打扰了工作室里的艺术家。在暖炉桌旁一坐下,他便开口说:“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我能告诉你的全都说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是关于阳一郎与周造的事。”黑泽观察者花江的反应。
花江的脸孔微微抽搐了一下,她垂下视线说道:“那两人的事,昨天都说过了,我已经太多嘴了。”
“可是总觉得你好像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
黑泽沉默了下来,静待花江的回答。只见她一脸困惑坐立难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啊……”她的语气,讲难听点,像是偷窃被逮的窃贼自白;讲夸张点,像是鼓起所有勇气决定对友人开诚布公。
“我……无意间看到了……”
“看到什么?”
“大概一个月前,有天半夜,我跑去那座山里……”
“就是入窟者在的那座山头?”
“那时候还不是入窟期。”
“为什么你一个人会跑去那种地方?”而且还是在三更半夜?
“那天风很大,我睡到一半被风声吵醒。风大的日子,山里常有树倒下。”
“树?”
“树枝会被风吹断呀,那些东西刚好可以当我先生雕刻的材料……”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稍微低下了头。
“你为了捡拾那些木材,边跑去山里?”
比起柿本,花江看上去脑袋清楚而且聪明得多,似乎也很受不了悠哉悠哉自命艺术家的丈夫,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想成为丈夫的助力而四处寻找雕刻素材。想到这儿,黑泽不禁心头微热。
“我刚好撞个正着……,看到阳一郎和周造在吵架。”
“大半夜里?”
“当时我在入窟岩壁再过去的地方听到说话声,想说去看看,本来只是隐约看到人影……”
“后来才发现是阳一郎和周造吧。”
“我从没见过那两人对话,吓了我好大一跳,而且还是在深山里,真的很恐怖啊……”花江皱着眉缩起颈子。
“他们说了些什么?”
“听不清楚,不过感觉好像周造说了什么让阳一郎很生气。”
黑泽按了按眼头,试着想象当时的状况。两名男子在争执,而且是交恶三十年以上的两人,虽然对彼此开了口,黑泽不认为他们会平静地打打招呼便结束对话。
“那你呢?”
“我马上逃离现场了,因为真的太恐怖了啊。”
“你是说,好比某一方对另一方怀有杀意?”
“黑泽先生,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知道耶。”黑泽坦承道。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阳一郎把餐盒扔掉那件事一直盘旋脑海。
刷的一声,一旁纸拉门粗暴地被拉了开来,柿本出现了,“喔,你又来啦。”他看到黑泽便垮下了脸。
“其实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黑泽开门见山地说了。
“帮忙?”
“黑泽先生,您想做什么?”花江问:“关于阳一郎他们俩的事,您是不是有什么眉目?”
我这个人啊——黑泽很想回她——我这个人怎么可能关心别人的事呢。只不过,他很肯定的是,听了花江一席话,他心头浮现一股漆黑烟幕般的诡异直觉——搞不好阳一郎打算把周造关起来杀掉……
11
即使位于山中的部落,阳一郎家的房子现代感十足,在一群瓦造与茅草盖的旧式平房中显得很突兀。那是一栋庭院宽广的两层楼建筑,宏伟的外观要说是镇上高级的新成屋也不奇怪。黑泽心想,不愧是村长的家,这种程度的优渥待遇应该不为过吧。
门锁两三下便打开了,黑泽觉得既无开锁的意义又很没劲,甚至有点被耍的感觉。或许在这种穷乡僻壤,不需要严密的门锁也不用担心小偷拿针状开锁器悄悄侵入吧。
黑泽将玄关的门扉横向拉开一道缝,滑进屋内之后拉上门扉,迎面看到的是宽广的三和土地面。看来就算全村的人集合在这儿,也不必担心没地方排放鞋子。黑泽闻到类似湿草的香气,大概是和室传出的榻榻米味道吧。(注:三和土(たたき),花岗岩或安山岩风化而成的土混以石灰及水,三种成分充分搅拌后涂在踏平的泥土地上以强固地面,在早期没有水泥的时代,常见于日本传统建筑屋内的出入空间。)
他脱下鞋子,踏上走廊。
阳一郎不在家。正确来说,是黑泽让他不在家的。
黑泽请柿本帮忙把阳一郎叫出去。“只要下午找他出去一小时就好,我想去他家搜一下。”
想当然耳,柿本讶异不已。
黑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