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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缓缓放下,眉心仍皱着,齐朗抬眼看向黑夜中那个朦胧的身影:“你在这儿做什么?”
夏茵敛袂行礼,低头回答:“妾想问您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齐朗淡淡地反问,并未拒绝,但是,他又没认真等她的下文,反而对老管家吩咐:“方伯,准备车驾与行李,明早我就出发去成越。”
“是!”老管家应声退下。
齐朗的目光转向夏茵,夏茵轻轻摆手,让随从的侍女与乳母退下,走近两步,盯着齐朗的眼睛,语气平静地询问:“妾想知道,您为何接诏!”
看了离开的女儿一眼,齐朗略有不满地道:“就这个问题,你就让莞儿陪你这么耗着?”
“妾以为,您根本不记得还有个女儿了!”夏茵幽幽一笑,怨意若有还无,齐朗眉头皱得更紧了,并未顺她的意:“还有吗?我想休息了!”
夏茵脸色一白,随即自嘲地笑道:“妾原以为还有,现在看来,是妾想错了!”
齐朗的眼中闪过一抹怜意,却未有半刹的停留,他只是淡淡地回答:“陛下两道诏书接连而至,我若再拒,陛下会恼羞成怒的!更何况,国所召,何敢辞?”
“妾也是世族出身,这些妾明白,但是,妾想知道的答案不是这一种!”夏茵笑得无奈,“……妾是您的妻,您还记得吗?”
“我记得很清楚!”齐朗冷了脸色,语气尚算平静。
“夫妻当待以坦诚,夫君既然如此说,妾便信,可是,妾想知道,夫君的理由仅此而已吗?”夏茵近于软弱地问他。
良久,齐朗始终没有回答。
夏茵哀求地看着他,希望他不用沉默来回答,但是,齐朗并没有任何表示,面对她的目光,,他依旧一脸平静。
夏茵无力地垂下手,提在手中的灯烛斜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便熄灭了,骤然的黑暗让夏茵瑟缩了一下,却听到齐朗冷然的声音:“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齐朗……”
“呀——”的一声,房门重新关上。
院落笼在黑暗中,夏茵默默地站在阶下,直到天色微明才转身离开。
沉默!总是沉默!她的夫君并不愿意与她说话,他们之间除了那“夫妻”的关系,还有什么?仅仅是“夫妻”而已——那堂皇的名义下,他们又何曾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从小,她就被教导,要柔顺,不能反抗父兄,以后更不能反抗夫君,可是,除了一个齐夫人的名份,她能算是齐朗的妻子吗?
夏茵并不期待夫君能对她有多好,她知道,齐朗的地位显赫,正是因为如此,他不可能对自己一心一意,只是,她是他的正室啊!
她也不奢望他们能有多情深意浓,可是,至少,她可以与他一起分担些东西。
也许自己从来就没资格与他并肩吧!——夏茵自嘲地叹息,想起兄长近于固执的反对,那是真正的亲情,她的长兄那时真的只是怜惜她,不愿她承受如今的一切。
她不够聪明,更自以为是,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以做得很好,却发现,一切都只是她的想像而已。
夏茵记得,一位长辈在她家住了一夜之后,对年少的她感叹:“姑娘不像夏家人啊!”
夏,这个曾经给她骄傲与希望的姓氏,如今却让她万分憎恶。
齐朗不在乎她的家境,他看中就是她的家世与兄长所在的清流一系。
或许,他也对她感到失望吧?因为她不像夏家人!
不像夏家人,所以,她学不会坚强,学不会视而不见,她不会演戏,不知道如何让彼此相处得舒服些,更不知道——如何做他的妻子!
夏茵明白夏家的女子该是怎么样的!——与她同样家境的姐妹不乏嫁入世族大支、嫡系做主母的,她们各有特色,也不会期望深厚的夫妻之情,但是,她们都可以过得很好。掌理家事、养育嫡子,做好这一切之后,她们的生活都十分舒适惬意——娘家管不了,夫家不会管,她们的天地非常大。
夏茵却做不到。
苦涩的感觉是那么浓烈,她的夫君啊——也曾经温柔地对待过她,那么温柔亲切,她忘不了啊!因此,她忘却很多应该记住的东西!
本以为心留不下他,责任应该可以,但是,今时今日,连为人子、为人父的责任,他都抛开了,这个家还留得住他吗?
或者,他真的在乎家吗?他是齐氏的宗主,在乎齐家,却未必在乎他的“家”!
其实,她想问他——现在真的适合回朝吗?这个机会值得他背下史册上的“不孝”二字吗?齐家的家风、女儿的前途,他是否都考虑过?
这些问题她应该问,也想问,而且,不会引来齐朗的不悦,可是,她却将一切都弄糟了!
她的婆婆临终前一再提醒她——“你是朗儿的正室,不是说你是他的妻,而是说你是齐家的主母!茵儿,不要行差踏错!朗儿最厌恶纠缠不清的人,你要记清!”
她不应该再糊涂了!!
无论夏茵怎么想,齐朗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甚至没有与她告别,夏茵再次明白婆母当年的意思了!
连她都知道,这一去凶险莫测,他却狠得下心连女儿都不多看一眼!——只为避开她吗?
对于夏茵的心思,齐朗并不想知道,他的确有些厌烦她的委屈姿态了,也就不想再听见她的声音,而齐朗再如何温和,毕竟养尊处优惯了,哪里会非却见自己不想见的女人,即使那位是他的妻子。
由于是皇上急召,齐朗一路上除了基本的休息,就没有作任何停留,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成越,抬眼已经可以看见成越城楼的旗帜了,却不得不停下。
“人家是十里相送,你今天算是十里相迎吗?”齐朗没有半分不悦,反而笑着放开缰绳,翻身下马,迎向那个阻拦自己一行的人。
一身紫绸便服的谢清对齐朗的调侃也只是微笑:“我倒是想迎过素河,偏偏早上有几件事非办不可,这才只迎出十里!”
“你随阳出迎十里已是非常,真迎出三十余里,我恐怕连素河都不敢过了!”说话件,齐朗已经走到谢清面前,两人有默契地同时伸手,击了一下掌。
“我备了茶,为你接风,来!”谢清边说,边侧身,拉着齐朗进了一旁早已布置的路亭中。
齐朗微微扬眉,却没拒绝,安然落座,看谢清注水、分茶,一声不吭。
初盏饮毕,谢清才再次开口:“景瀚此行有几成把握?”
“有一成已是万幸!”齐朗搁下青花茶盏,淡淡地回答。
两人的随从早已知机地退至什么都听不到的位置。
谢清只是颌首,却不是很在意:“景瀚还是如此谨慎!”
“据我所知,永宁王已经派出了大批间者,兵部与外政厅也在努力,却收效甚微,成佑皇帝这次做得的确漂亮,很有魄力!做得狠绝!”齐朗就事论事。
谢清漫不经心地微笑:“太后娘娘前日训斥了陛下——不得意气用事!”虽然笑得漫不经心,但是,谢清的眼中却闪过一道精光,“尹相因此下令职方司与舆情府停止针对古曼的挑衅行动!”
齐朗不得不皱眉,却没有接话。
“景瀚知道这次的风波因何而起吧?”谢清负手而立,“国人只知周扬作祟,却不知……”
“随阳!”齐朗出声打断他的话,毕竟有些话无论知道的人有多少,都是不可出口的!
谢清一笑置之,重新坐下,问齐朗:“景瀚有何想法?”
齐朗看了他一眼,却不答话,伸手为自己续了一杯茶,又示意询问谢清是否需要,见他摇头,才搁下那壶茶水,似笑非笑地道:“尹相这次的确犯了错!”
“嗯!?”
“但是,”齐朗加了备注,“随阳,这是一个永远不能挑明的错!”
挑明了,便不只是尹相的错,更是朝廷的错,元宁朝廷也就失去之前的所有立场,也不可能让国内上下一心对敌,因此,那个错误,无论多少人知道,都不能作为处置尹朔的理由——身为议政首臣,他不能犯这个错。
谢清对齐朗的回答有些失望,不过,到这个时候,齐朗也明白谢清的意思了,因此,起身打算告辞。
“若是换一个错呢?”谢清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追问了一个问题。
“什么错?”齐朗反问,又有些兴趣了。
谢清却语塞,齐朗笑道:“等随阳你想到,我们再谈吧!我先行一步了!”
谢清点头:“既然迎了,我就不送了!”
“自然!”齐朗笑着离开。
对谢清前来迎接,齐朗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不说朝中的情势,只凭两人多年相交的情谊,谢清也不可能坐在府中等他的消息,但是,刚到城门口,他一眼看到梁应时,就不得不惊讶了。
同样一身便服的梁应仍然十分显眼,宦官与常人总有些不同,再加上他身边护卫的侍从,着实扎眼,齐朗认出梁应,自然不好视而不见,只能下马招呼一声。
“齐相,小的总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