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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太医与另两人商量了一下,才跪下回禀:“皇后娘娘是有喜了!臣等恭喜皇后娘娘!”
一听到这个喜讯,殿内的奴才马上跪下给紫苏道喜,顿时,道喜声由内向外传遍整个长和宫,那边早有人向太后、皇上报告去了。
江尚宫接到消息,脸色顿时难看,却也只能很无奈地、小心翼翼地向慈惠太后禀报,慈惠太后一愣,正要翻书的手悬在半空中,好一会儿,她合上书,吩咐江尚宫去长和宫祝贺。
江尚宫一走,慈惠太后的手握成拳,指节有节奏地叩着书桌,低垂的目光让人完全不清楚她的情绪,殿内只有她一人,寂静的环境正适合思考,在宫中那么多年,慈惠太后每逢紧要时刻都是一个人独处,直到想出一个妥贴的解决之法。
她很清楚,本来情况对云贵妃最有利,但现在,皇后有孕,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不过,是否是大逆转就不好说了,可是,无论如何,对自己的家族和刚降为淑媛的侄女都无半点助益,而且,还有无穷的阻碍。
“这一次,哀家决不会将帝位让出的!”慈惠太后自言自语道,保养得宜的脸上是一种不择手段的阴狠。
当年,先帝独宠长子,慈惠太后也是因抚养皇长子之故,才得以立为皇后,为了保住后位,在立储的关键时刻,她听从永宁王的“建议”,主动拥立隆徽皇帝。
“陛下钟爱皇长子殿下,娘娘若违圣意,臣真要为娘娘担心了,毕竟娘娘的后位可有不少出身和势力都不逊的后宫在觊觎!娘娘若失去皇上的爱护,不知……”
——当年永宁王半是劝说,半是威胁的话,慈惠太后永远都忘不了。
于是,她只得上书拥立隆徽皇帝。
隆徽皇帝却没有那么多烦恼,十分开心地到长和宫慰问紫苏。
皇嗣繁多对皇室总是喜事,尤其隆徽皇帝即位以来还没有嫡子,朝臣见皇帝高兴,自然也立刻向长和宫敬贺,一时间,宫廷内外一片喜气,至于喜气背后的真心,只有天知道!
云贵妃是最恼怒的人,可是她还是得去笑着恭喜皇后,只是回到自己的景昌宫,发了一通火,她立刻将自己倚重的辅政大臣刘桑弘找了来,商量对策。
刘桑弘也是眉头紧皱,本来,他们计划利用恩科大考之际,大造舆论,让隆徽皇帝在恩科之后,立刻立三皇子为太子,现在,皇后有孕,讲究礼法的读书人都会拥立嫡皇子,而且,皇后背后的势力也不会让他们如愿。
“只能用陛下的话作文章,在皇后产子前,让陛下确立太子!娘娘,恩科十月结束,那时,一定要让陛下早作决定,越早对娘娘和三皇子越有利。”刘桑弘仔细地分析。
云贵妃却不满意:“谢遥会让我们成功?刘大人,你怎么如此天真?”
“如果联合太后的势力呢?”刘桑弘提醒。
“与太后联手?你认为本宫会吗?”云贵妃冷言。
“娘娘,为了三皇子的前途,您就算暂时向太后低头又有何不可呢?”刘桑弘不以为然,“您要知道,现在,只要对三皇子有利的人,就是您的朋友!”
云贵妃默然。
与此同时,慈惠太后也想到了与云贵妃联手的可能性,细想之后,她没有犹豫什么,立刻行动。
“江尚宫,哀家要去景昌宫。”
“太后娘娘已经在景昌宫呆了一个时辰了,另外,辅政大人也进了景昌宫……”赵全详细地禀报,紫苏只是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行了!”紫苏打断他的话,“意料之内的事,你知道该如何处理!”
赵全点头,退了出去。
两天前,紫苏忽然下旨,任命赵全做长和宫总管,别说赵全,连容尚宫都没想到,紫苏也没解释,倒是赵全自己琢磨出了些意思——皇后用他不外两条原因:一是当初的事他办得利索漂亮,皇后欣赏他的能力;二是皇后要用自己在太后身边的人脉。
十月初九,大考结束,十天后放榜,本该紧张的紫苏却很悠闲地招待起了客人。
“朗表哥,早就知道你来京了,只是,你要参加恩科,不敢打扰,所以,今天才请你来。”紫苏很开心地对齐朗说。
齐朗也是笑说:“娘娘此时还能如此从容,小民也就放心了。”
“朗表哥,你存心的!明知我是什么意思!”紫苏佯怒。
“小民惶恐!”齐朗忙谢罪,只是根本就没掩饰脸上的笑意。
“娘娘,您还有心情玩闹?”永宁王妃打断他们的对话,“齐朗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外祖那儿的状况!”
齐朗不在意地耸肩,道:“王妃,皇后娘娘与姨丈都没急,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嫂子,朗表哥一向知晓轻重!——现在还不必担心,对吗?”紫苏安抚她的焦躁。
齐朗淡笑:“不就是太后与云贵妃联手吗?王妃急什么!只是‘拖’字诀而已!”
“那么容易,谁不知道?”永宁王妃气极,“现在是拖不下去!”不明白这两人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玩猜谜游戏!
“还真气了呀!”齐朗失笑,“王妃陪太妃回趟汜州吧!回来时,一定是心情大好!”
汜州?
永宁王妃不解地皱眉,随即了悟,笑开。
紫苏也是一笑,说道:“这下嫂子可以安心了!”
第七章 储位之争(下)
永宁王妃立刻告退,紫苏也未止,齐朗便一个人留在长和宫,与紫苏商量事情,两人从小就熟识,说起
话来自是无所顾虑,心中想到的便讲出,以供她参考。
“娘娘早就想到了吧?只是,借助外家之力,心中有所顾忌,今日借我的口说出,自然好些。”齐朗笑说,道出紫苏的心理。
紫苏也未否认,笑了笑,道:“从小,我的计算就瞒不过你!”
齐朗耸肩,不太在意:“娘娘从小就心思缜密,这么点小事还用别人出谋划策吗?”
“也不是这样说的!”紫苏摇头,“再说,这也不是小事!”
“哦?”齐朗微讶,“只要将立储的时间拖到您生产后,一切不都解决了吗?”
“时间我不担心!怎么说,维侯都是陛下的亲舅舅,而且,杜氏家族鲜少向陛下开口,陛下怎么也不会驳回,母亲出面,维侯也不会推托,但是,拖下去能不能有效,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齐朗明白了:“您是说,陛下并不想立嫡皇子?”他不禁皱起眉头。
“陛下钟爱三皇子,你不会没听过这种消息吧?”紫苏失笑。
齐朗想了想,忽然笑道:“若仅是如此,娘娘就不必担忧。”
“为什么?”紫苏不解。
齐朗解释:“陛下偏爱哪位皇子并不重要,皇位的传承从来就不是以此为据,陛下是位明君,他定会考虑周全,以天下为重。”
“以天下为重?”紫苏笑着摇头,“景瀚,若陛下真以天下为重,他根本就不会让我入宫!”
景瀚是齐朗的字,紫苏唤他的字,也就表示,她需要他的意见,而非玩笑了。
齐朗微讶,但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皱眉问道:“娘娘,若真是如此,陛下应该是为某事所惑了?宁可暂时安抚世族,也要达成某事了,是吗?”
紫苏没有避而不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景瀚,宫中不比家中!我这里的一举一动可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齐朗一凛,半晌方道:“娘娘,您不能放任下去了!尤其是现在,太危险!”
“危险?”紫苏轻叹,“景瀚,我刚掌后位没多久啊!”
入宫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对她安危的关心。
“皇后娘娘,无论如何,您首先要做的是活下去!储位失了,可以再争!可是,您的命只有一条!”齐朗认真地对他说,眼中满是担忧。
“我尽量!”紫苏点头,这一切并不是她所能掌握的,她只能说尽量了!在皇帝态度不明的时候,她手上的筹码实在是太少。
齐朗微微松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清楚地说道:“娘娘,您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说完,齐朗起身向紫苏行大礼。
“这是做什么?”紫苏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他此时行礼是何意。
齐朗半真半假地回答:“这表示,从今往后,我会效忠于您;也是祝贺您将成为掌握大权的皇太后。”
“行了!你少逗我了!”紫苏笑道,“你是看我不太高兴吧!”
她摇头,很是无奈:“怎么就没人认为我会生下公主呢?”
“因为您一向顺利!”齐朗两手一摊,“而且,您必须生下皇子!”
“本宫知道!”紫苏自言自语似的低喃,“否则,本宫和这孩子都将面对最残酷的命运!”
慈惠太后与云贵妃的势力联手在朝野大造舆论,要陛下尽快在所有皇子中选定太子,隆徽一向宠爱云贵妃
,对太后也是极为孝顺,因此,他差不多已经决定同意朝臣的建言,可是,就在此时,远在汜州的维侯忽然上书,道:“储位不定,人心确有难安之虑,但皇后已妊,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