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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还没有烧毁的浮桥一端,陈东正带着人准备点火。
“少阳,等等!”
玉尹忙大声喊道:“先留下这座浮桥……”
“员外,这是怎地?”
“呼延老将军在芦淞坡遭遇虏贼。我要前去救援……把这座浮桥保留住,若辰时不见我回来,便一把火烧了,休再等我回来。”
玉尹说话间,已纵马冲上浮桥。
陈东站在河边,看着玉尹扬尘而去。不由得眉头一蹙,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多时,高宠与何元庆,也带着马军来到。
两人和陈东点了点头,也没有交谈,便冲上浮桥。一队马军风驰电掣而去,陈东眉头紧锁。就在这时候,朱梦说匆匆从远处赶来,离老远就喊道:“少阳,怎还不放火?”
“三郎,好像有点不对劲。”
陈东上前把朱梦说拉到旁边,低声道:“呼延灼老将军在芦淞坡遭遇虏贼伏击,员外便带人赶去救援。我总觉得,这里面恐怕有问题……芦淞坡是往开封的必经之路。老将军在芦淞坡遭遇伏击,便说明他是要返回开封。依着老将军xìng子,断然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战场。而且他走的很匆忙,甚至连咱们也不清楚状况。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呼延灼此生最大愿望,便是能战死疆场,马革裹尸。
朱梦说浓眉抖了抖,二话不说,扭头便喊道:“立刻通知董副率,让他带人接应。”
“三郎,你这是……”
“小乙的xìng子,若不是出了大事,绝不会似先前那般急躁,甚至连觉民都没有通知。
我担心,老将军那边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人或者事物,否则老将军也不可能离开……少阳,休要再胡思乱想。且先做好准备,只怕虏贼的反扑,很快就要来了。
你带上一支人马,在河对岸埋伏下来。
若虏贼没有追兵,你便随着员外一同回来……若是虏贼有追兵,就擂鼓鸣炮,虚张声势,以迷惑虏贼。呵呵,直他娘的,还真是刺激。这一次,确是你我的好机会。”
陈东也是聪明人,听朱梦说说完,二话不说,便立刻进行安排。
董先陈东等人的行动,暂且不提。
玉尹过河之后,便直奔芦淞坡方向而去。
此时,天已大亮,一轮照样从东方升起,阳光洒满大地。
初chūn时节的景sè,在阳光下很是动人。可玉尹这时候,却没有心情去关注,不停催马,心急如焚。
眼见着就要到芦淞坡,便听到前方传来喊杀声。
玉尹勒马,手搭凉棚眺望,就看到不远处一座土丘下,数百名虏贼正朝着土丘疯狂攻击。土丘上的宋军,在虏贼的攻击下已隐隐呈现出抵挡不住的架势。玉尹顿时急了眼,催马便朝着敌阵冲去。在他身后,高宠与何元庆带着马军也渐渐逼近。
“老将军休要慌张,玉尹来了!”
伴随着距离芦淞坡越来越近,玉尹高声呐喊。
早在玉尹冲过来的时候,便有人觉察到了他的到来……不过,不是土丘上的宋军,而是围攻宋军的金兵。
“有宋狗过来!”
一名女真正兵大声叫喊,刹那间,就见从金兵中杀出一队女真人。
为首的女真正兵,跨马执弓,一边奔跑,一边玩弓shè箭……眼看着双方只剩下百步距离,玉尹举刀拨打雕翎,暗金一声长嘶,在急速奔行中陡然加速,速度一下子提升了许多。那女真正兵显然没有想到暗金加速,才shè出三支箭,玉尹便到了他跟前。虎出长刀架起横抹,暗金如同闪电般从那女真正兵身边掠过,刀口一翻,噗的便把那金兵砍下马去……玉尹脸看也不看,纵马便冲进了敌阵之中。
虎出长刀上下翻飞,刀云翻滚。
一名蒲辇孛堇纵马上前,二马错蹬一刹那,玉尹空出一只手,从马背上抽出一支钢鞭,啪的便拍在那蒲辇孛堇的兜鏊上,顿时把对方打得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高宠与何元庆也杀过来。
而土丘上的宋军,见援兵抵达,也是jīng神大振。
呼延灼一马当先,在前方冲杀,王燕哥紧随其后,保护着赵谌三人冲下山岗。双方里应外合,眨眼间便把金兵冲散。
“员外,你再来迟一些,可就要出大事了!”
呼延灼血染征袍,气喘吁吁道。
玉尹则在马上微微欠身,“老将军,这支虏贼从何处来?”
“是从牟驼岗方向……”
玉尹闻听,倒吸一口凉气,难不成自己刚拿下陈桥,完颜宗望便觉察到了吗?若是如此,那陈桥所要面临的压力,恐怕会超出他原先估计。
远处天边,狼烟滚滚,似有马队正在逼近。
玉尹心知这不是说话的时候,便拨转马头喝道:“休要恋战,马上撤回陈桥……”
他朝一旁马上的赵谌看了一眼,心里一阵发苦:这一回,怕是真个走不得了!(未完待续)rq
第300章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说来也巧!
本来,按照高庆裔的吩咐,刘思早在昨夜就该抵达陈桥。
偏偏出了点小问题,以至于刘思的行程被耽搁,在昨rì午后启程动身,赶来陈桥。
也正是这半天的时间,使得玉尹得以顺利夺取陈桥。
若不然,以刘思手下女真正兵的战斗力,玉尹想要获胜,也要费些手脚。
听闻陈桥被宋军占领,刘思也是大吃一惊,忙率部直奔广济河渡口。同时,他又派出部曲,赶赴牟驼岗通知完颜宗望。到这个时候,刘思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宋军所谓的议和,不过是瞒天过海之计罢了。真正目的,是要把他们留在开封。
抵达广济河畔,已是晌午。
隔河相望,就看见广济河北岸宋军旌旗林立,斧钺生辉。
乍一看,着实让刘思吓了一大跳。他看不出宋军具体的数量,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刘思是个极其谨慎的人,他手中只有一猛安兵马,兵力严重不足。
依照着女真人的兵力配置,只记录正兵数量。而女真正兵则是一人双马,重甲长矛。同时,还配备一名随从阿里喜,但是却不计入花名册。换句话说,女真所谓的一猛安,差不多是一千六百人。阿里喜就类似于正兵家奴,只在正兵名下。
广济河上的浮桥,已经被全部烧毁。
河边上还漂浮着浮桥残骸,随着湍急河水忽隐忽现。
刘思没有弄明白宋军的兵力,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立刻下令,命八百阿里喜就地砍伐树木,同时又下令女真正兵,沿广济河东西两侧,搜寻船只,做渡河准备。
玉尹站在广济河北岸的土丘上,梁玉成正带着人,搭建炮具……
“小哥。可有后悔?”
玉尹突然扭头,向赵谌看去。
随玉尹退回陈桥,赵谌就有些沉默。
他也不说话,就跟在玉尹的身边,活脱脱一个小尾巴的样子,却又一言不发,全无往rì的活泼。
听到玉尹问他,赵谌抬起头。
他看了一眼玉尹。半晌后摇摇头,轻声道:“有小乙在,便不怕。”
玉尹闻听,却笑了。
楼兰宝刀遥指河对岸,他长叹一声道:“其实,那些虏贼也是娘生爹养,和普通人差不得太多。之所以如此悍勇,是因为他们生于白山黑水,条件恶劣。不得不拼命。若不拼命,便只有死路一条……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只是一帮子蛮夷。
可就是这些蛮夷。把百倍于他们的大辽消灭。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辽人,便是太安乐,才会亡国;而女真人则有着强烈的忧患意识,所以才百战不殆。小哥,有没有想到什么呢?”
赵谌抬起头,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啊闪啊。
“小乙,你是在说,我大宋过的太安乐吗?”
“我不知道。”
玉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可我知道,在这些虏贼纵横驰骋塞北的时候,咱们宋人,却风花雪月,吟诵诗赋……我曾去过漠北。更领教过那边恶劣的环境。
漠北诸部,都正在为生存而努力,便是那亡国的辽人,也在励jīng图治。
可我回来开封之后,却见处处歌舞升平。文官忙着勾心斗角。武将一个个贪生怕死,便是在坊巷之中,个个也都沉浸在享乐之中。那时候,我便觉着,大宋没救了!
我曾想过,要离开东京,从此不再回来。
可是离开东京,才知道故土难离,这里毕竟有我太多的牵挂……”
赵谌似懂非懂得点头,看向对岸女真人的目光,也逐渐坚定起来。
玉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可这心里憋着许多话,若不能说出来,便郁闷至极。
这些话,可能已存了两年有余。
从前,他只是懵懵懂懂,但如今,他已经明白了,清楚了!
责任!
前世他便不懂什么叫做责任。
他那时候,琴技高超,却愤世嫉俗。这个看不惯,那个看不惯,便学了一身的本事,又有何用?反倒是父亲生前的几个弟子,虽说走了偏锋,但至少把国乐这个理念传承下来。唯有他,穷困潦倒一世,抱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