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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尹很快便忙碌起来,除了每日的练兵之外,还要和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以及步军司应酬。如此一来,回家的次数也就少了,大多数时间,都是燕奴带着女儿前来探望。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
九月十一,石三带着一干差役,闯入秀才巷,抓了吉普和吕之士。
别看那吕之士和吉普都是狠角色,却也要因人而异。面对石三等一干如狼似虎的差役,两人空有一身本事,又不敢反抗。问石三时,只说是两人犯了事,回去问话。
可一入大牢,便再也无人理睬。
李宝得到消息之后,便派人去打探消息。
本以为使些银子便好,哪知这一回,便是使了银子,也见不得吕之士和吉普两人。
寻肖堃时,肖堃也不明说。
李宝无奈之下只得再去寻周凤山出面,谁料想周凤山却告诉他,这一次的事情,他出不得面。
打听之后,李宝才弄清楚了状况。
原来就在几日前,高宠带着两人打上了御拳馆。
高宠和周凤山两人,打了个平手,没有分出胜负。而何元庆则连败七人,令御拳馆颜面无存。好在高宠等人并没有声张,只告诉周凤山,让他不要为李宝出面。
李宝这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周凤山,那可是内等子的本事,居然和高宠打了个不相伯仲。
那高宠是玉尹的兄弟,还有个和高宠不相上下的杨再兴……马行街三猛兽,个个都不好招惹,以前是玉尹不在,所以也就相安无事。如今玉尹回来了,岂能善罢甘休?
李宝也知道,玉尹是今非昔比。
堂堂殿前司指挥使,这身份便远远高过了他。再用一些市井的手段,只怕是使玉尹更加生气。可让他去向玉尹低头,却又不甘心,一时间李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李宝左右为难的时候,吕之士和吉普等人,却突然被放出来。
同时,两人还带来了玉尹一句话:以后便桥屠场送肉的活计,便交给李教头……只是丑话说在前面,若有人在里面动手脚,到时候可别怪我玉尹不讲情面。
“师父,那玉小乙,忒张狂!”
吕之士咬牙切齿道:“不若让徒弟带人,一把火烧了他便桥屠场便是。”
李宝眼睛一瞪,怒道:“你只要前脚敢去烧了屠场,后脚就会有人,砍了你的脑袋。”
说罢,李宝露出颓然之色,幽幽一声长叹。
“玉小乙羽翼已成,非你我可以对抗。
他虽说只是个从六品武官,可真要对付咱们,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道他那么好心放你们出来,那是给我一个警告。他要对付咱们,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也罢,既然他已经划出道来,我接下便是。不管怎样,总算是没有赶尽杀绝,还留了条活路给咱们。吉普明日去便桥屠场,买些礼物带去,就说那活计,我接了。”
吕之士和吉普虽不情愿,却也知道这是无奈之举。
谁让玉尹而今势大,人家是官,自己是平民百姓,又如何对抗?
李宝走到窗口,看着满园枯黄,幽幽一声长叹:“莫非我李家,终究比不得他玉家人吗?”
第258章 将夜(二)
天,越发冷了!
宣和七年的冬天很冷,入十月便迎来一场小雪。
由于昨夜有一批辎重入营,整整忙碌了一个晚上,以至于让玉尹早上起的有些晚。
辰时,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玉尹从床榻上下来。
高泽民端着一盆清水进来,并准备好了牙具和洗漱物品。高泽民是高世光的儿子,年纪也不算大。本来玉尹并不打算让他过来,可燕奴担心他一个人在军寨中没人照顾,硬是让高泽民当了玉尹的亲兵。看着高泽民那瘦瘦小小的身形,玉尹颇有些不忍。
“辎重都清点完毕了吗?”
“回大官人,都清点完毕了……这是陈主簿凌晨时送来的清单,请大官人查阅。”
“凌晨?”
玉尹看了高泽民一眼,见他一脸困倦之意,不禁微蹙眉头。
他是快寅时睡下,高泽民当时还未休息……也就是说,这小家伙到现在也没睡觉。
“泽民且去歇息,今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若没了精神,怕做不得事。”
高泽民是个颇为倔强的孩子,如果硬是让他去睡,未必会答应。所以玉尹便换了一种说法,把高泽民赶去睡觉。这时候,又有亲兵送来了早餐,玉尹便披着衣服,一边吃早餐,一边打开陈东编撰好的清单,一目十行的飞速阅读起来……天晓得朝廷为何要把这许多辎重囤积牟驼岗,足足近五千石粮草。
不过让玉尹有些吃惊的,还是随同这五千石粮草送来的三十匹战马……马匹,可是大宋朝奇缺之物。三十匹马,若放在市面上,也是价格惊人,更何况还是战马。
吃罢了早饭,玉尹穿戴整齐,直奔营中马厩而去。
吉青与何元庆两人正带着人在营中巡视,见到玉尹。忙上前唱了个肥喏。
“这些马是怎生事情?”
玉尹指着马厩里三十匹马,疑惑问道。
因为在之前提报的清单之中,并无这三十匹马的存在。如今突然多了三十匹马,自然引起了玉尹好奇。大宋缺马,他玉尹同样缺马……整个军营,除了庞万春手下的黑旗箭队之外,也只有五十四匹战马,其中还包括了玉尹的暗金和两匹王追。
若是可以。何不将这三十匹马扣下来?
玉尹有些意动。毕竟他手下的亲军马军,实在太少。
何元庆道:“清点时曾闻听说这劳什子是甚沧州知州杜公美的马匹,好像是要暂存于此。准备待岁末杜公美还京取走……直娘贼,把这军营当作是他家的后宅。”
杜公美?
玉尹先一怔,旋即醒悟。
他知道杜公美这个人。本名杜充,是哲宗绍圣年间进士及第出身,累迁考功郎、光禄少卿,在年初时除沧州知州。这个人,属东宫一系,据说和太子赵桓走的很近。
玉尹说起来,也是属于东宫一系。
只不过,他和东宫所属的关系并不是太好,所以平日里也没什么接触。
但这并不妨碍他听说过杜充。便是他叔祖黄裳,也曾提及此人,不过言语间颇为不屑。真正让玉尹把杜充牢记心中的,还是年初时发生的一桩事故。沧州由于毗邻燕云十六州,所以有许多自燕云逃难而来的汉人,聚居在此处。杜充就任之后,便以燕云之人。多有虏贼细作的借口,在一月之内,在沧州屠杀了三千余人。
若只是屠杀,也就罢了。
偏那杜充后来又上奏朝廷,说他在沧州发现了许多虏贼奸细。向朝廷请功。
黄裳每提及此事,就激动不已。
“杜公美真国贼。此例一开,则河北无平静之日。”
玉尹当时听说后也是非常震惊,只觉着杜公美这个人,未免太卑鄙,太残忍了些。
可惜,他身份卑微,说出的话,更不会有人理会。
玉尹拿着手里的清单又看了一遍,突然问道:“那送交的清单之中,可有这三十匹马?”
“那上面倒是未见登记。*/。//*”
“元庆且去把十三郎找来,顺便叫上陈主簿,就说这三十匹马,我取走了。”
“啊?”
“自家尚缺马匹,正好有人送来,岂能放过?
明日从军中再挑选出三十个精通骑术之人,并入马军……元庆便与十三郎一起,统领马军吧。”
何元庆闻听,顿时欢喜异常。
之前看高宠统帅马军,是何等的风光,心中早已羡慕。只是他也知道,营中一共就这么多匹马,马军也就那五十人,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去统领马军。可现在,增加了三十匹马,便等于有马军八十人。到时候,自可与高宠一人统领四十人。
吉青忍不住道:“公子,如此合适吗?”
“有甚不合适,送上门的肥肉,若不吃下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玉尹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之所以做这决定,他自有打算。
杜充杜公美这个人,在历史上可是颇有名望。不过,不是什么好名望……这家伙是个坚定的投降派,对内手段残忍,对外卑躬屈膝。历史上,宗泽死后,便是由杜充担任东京留守,不顾所有人反对,驱散义军,弃守开封,令大宋北地沦丧。
此后,他还在高宗时期担任过宰相,镇守建康。
金兵打来时,此人有投降金人,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卖国贼。
有时候玉尹就觉得奇怪,似这等人物,为何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如果早几十年,王安石尚未开始变法,这种小人,根本不会有立足之地。每想起此事,玉尹总会忍不住叹息。
而今杜充送来战马,他自没有理由不取。
至于以后杜充上门讨要,玉尹也会翻脸不认……大家都属东宫,我背后还站着皇太孙。就算是把你这三十匹马黑了,你杜公美能奈我何?别人怕你,我却不怕!
想到这里,玉尹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平白得了三十匹马,他哪能不高兴?等高宠过来之后,他便把想法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