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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官渡之战爆发的同时,凉军和曹军也开始了生死角逐。
……
函谷关前。
号角齐鸣、鼓声震天。
翻腾的黑烟袅袅升起,遮蔽了冬日残阳,天地之间一片昏暗。
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中,黑压压的汉中降军踩过同伴的尸体向着函谷关潮水般席卷而来,无穷无尽的箭矢从关墙上倾泄而下,鼓噪而进的汉中降军一片片地倒了下来,然而,却没有人停下脚步。
两万汉中降军大多是五斗米教的信徒,这些五斗教信徒披着破烂不堪的布甲,大多手持竹刀木剑,只有少量士兵拥有锈刀钝剑,论装备根本无法和精锐的凉州军团相比,甚至连普通的郡卒也颇有不如。
这伙教徒也不像凉州大军那样纪律严明、等级森严,也缺乏基本的军事训练,从本质上他们只是伙农夫,完全是一伙乌合之众!
但是,这伙五斗教徒也并非一无是处,在狂热的宗教思想驱使下,这些五斗教徒大多悍不畏死。汉中之战,如果不是张鲁为了保全五斗米教而投降,这伙五斗米教徒很可能会战至最后一人。凉军既使能获得最后的胜利也将死伤惨重。
张鲁会体恤教徒地生死,可马屠夫不会,马屠夫手下的方悦更加不会!
整千整千的汉中降军悍不畏死地向前冲锋,又整千整千地倒在血泊之中,方悦甚至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张卫心痛得直滴血,可方悦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这就是战争,战争哪能不死人?”
“咣咣咣……”
一架又一架云梯架到了函谷关的关墙上。黑压压的汉中降军就像疯狂的蚁群顺着云梯攀援而上。滚木擂石从关墙上纷落如雨。汉中将士们纷纷倒栽而下、筋断骨折,又有滚烫的火油从关墙上倾泄而下。
伴随着火箭的攒落,关墙下顿时成为一片燃烧地地狱,熊熊燃烧地烈焰中,无数地汉中将士正在无助地奔走,痛苦地哀嚎……然而,还是没有人停下来。战鼓不息、号角不止,五斗米教的信徒就绝不会停止进攻!
“将军,请允许末将领军出战!”
“将军,让末将上吧!末将愿立军令状,定在天黑之前夺取函谷关!”
杨任、杨昂大步流星走到方悦面前,两人的眸子已经一片赤红,汉中降军的大量战死已经激起了他们心中无尽的杀机,他们再无法忍受麾下士兵在前冲锋陷阵。而自己却缩在后阵冷眼旁观的滋味了。
“不。现在还不到你们出战的时候!”
方悦无视杨任、杨昂狰狞地眼神,一口拒绝。
……
函谷关头,曹休浑身浴血。仗剑屹立。
关墙下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他英俊的脸庞灸烤得通红,可他心里却是一片寒凉,曹休虽然年轻,却在年少的时候就开始追随曹操东征西讨了,到现在也算是身经大小数百战了,可曹休从未见过这样的军队!
这伙“凉军”的装备甚至连流窜兖州的青州黄巾贼都不如,也没有严谨的阵形,无论是刀盾手,还是长枪兵,或者是少量地弓箭手,相互之间根本就没有配合、掩护,全都是一窝蜂似地向前冲。
但就是这样一伙“乌合之众”,却让从来不知畏惧为何物地曹休深深地感到了恐惧,这不是人,根本就不是,他们是一群野兽,疯狂的野兽!他们似乎永远不会惧怕死亡,同伴的战死根本不能换来他们哪怕一丝地犹豫和退缩。
“呜呜呜……”
激烈的战鼓声嘎然而止,苍凉的号角声绵绵响起,拥挤在关墙下的五斗米教徒们终于潮水般退了回去,只片刻功夫,就从关下撤了个干干净净。函谷关下,尸横遍野、烈火滔天,尸体烤焦的臭味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天际,中人欲呕。
“呼~~”
曹休仰天长长地舒出一口充满血腥味的浊气,遥望西方天际,终于渐渐地暗淡下来,自从有记忆以来最为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曹休心中竟然泛起一股如释重负的疲惫,而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来人。”
曹休轻轻拭去青虹剑锋上的血迹,转身回头,表情冷峻。
“将军有何吩咐?”
浑身浴血的亲兵队长挣扎着站起身来,极力想挺起胸膛,可遗憾的是他的左腿已经在刚才的恶战中受伤了,为了替曹休挡住一支冷箭,他牺牲了自己的左腿。
曹休面无表情地掠了亲兵队长的左腿一眼,吩咐道:“立即派人向洛阳告急,凉州军的攻势远远超乎预计,按现在两军的情形估计,函谷关最多只能守住三天,绝对无法撑过三月,请曹仁将军速派援军。”
“遵命。”
亲兵队长答应一声,挣扎着去了。
……
洛阳。
曹仁正在城楼上巡视,忽有急促的脚步声中从身后响起,急回头只见亲兵队长疾步奔上城楼,向曹仁道:“将军,孟津急报,平阴急报,函谷关急报!”
曹仁脸色一冷,沉声道:“讲。”
亲兵队长道:“凉军悍将徐晃率军一万已过孟津,凉军大将高顺领军两万也已经逼近平阴,两军
阳不过百里,另外,曹休将军谴快马前来告急。凉超出预计,函谷关最多只能坚持三天!”
曹仁心头一惊,凉州大军来得好快!
这才几天时间,两路凉州大军居然就逼近了洛阳百里之内,尤其令曹仁心头沉重地是,马屠夫居然调动了整整三万大军来进攻洛阳,眼下洛阳城内只有五千军队,自保尚且不足。又如何调兵前往函谷?
曹仁嘴角掠过一丝抽搐。咬牙道:“曹泰(曹仁长子)何在?”
曹泰挺身而前。厉声道:“孩儿在此,父亲大人有何吩咐?”
曹仁道:“领军两千,立即退守虎牢关!”
“啊?”曹泰失声道,“分兵退守虎牢关?那洛阳如何能守?”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曹仁冷然道,“你只需执行军令!”
曹泰急道:“父亲?”
曹仁喝道:“军令如山!”
曹泰无奈,只得领命而去。
目送曹泰远去,曹仁又道:“来人。”
亲兵队长道:“将军有何吩咐?”
曹仁怆然道:“火速谴快马前往宛城向军师告急。今五万凉州大军压境,兵分三路猛攻函谷、洛阳,函谷失守当在三日之内,洛阳亦难以久守,已令曹泰分兵拒守虎牢、扼守许昌最后之屏障,仁决意死守洛阳,与贼玉石俱焚。”
“将军!?”
亲兵队长震惊莫名,曹仁说这话的语气简直就是在交待后事了!
曹仁冷然道:“还不快去!”
亲兵队长拱手一揖。转身疾步离去。
……
宛城北效。郭嘉军帐。
“咳咳咳……”
一阵令人窒息的咳嗽声响过,帐中旋即一片死寂,军帐外。曹真手持火漆书信、躅踯难行,不知道是该掀帘入内呢,还是转身离去?
“帐外是公子吗?”
曹真正不知所措时,帐内忽响起了郭嘉有气无力的声音,曹真只好掀帘入内。
军帐里,郭嘉正疲惫地倚靠在锦垫上,就着火盆取暖,见曹真进来也再无力行礼,只在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说道:“公子,在下身体抱恙,恕不能行礼了。”
曹真急道:“军师无需多礼。”
郭嘉又轻咳两声,问道:“公子,对面的凉军可有动静?”
曹真道:“凉军一夜之内前后两次袭营,都在军师意料之中,本公子遵照军师的安排,已经把凉军杀退了。”
“嗯。”郭嘉疲惫地点了点头,说道,“凉军这是在试探我军的虚实,战争这才刚刚开始啊,公子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哪。”
曹真抱拳道:“谨记军师教诲。”
曹真这一抱拳,郭嘉便看到了手中拿的火漆书简,不由问道:“公子,你手中拿地可火漆告急文书?”
曹真为难道:“这……”
“公子。”郭嘉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快说,究竟发生何事?”
“唉。”曹真叹道,“仁叔谴快马送来急信,五万凉州大军兵分三路,猛攻函谷、洛阳,函谷关最多只能守住三日,洛阳也难以久守,今仁叔已谴曹泰贤弟分兵守虎牢,以为许昌地最后屏障,仁叔他自己则率军死守洛阳,决心与贼玉石俱焚了。”
“三日!?”郭嘉惨然道,“照时间算来,函谷关今时已经失守了!”
曹真黯然道:“军师,只怕洛阳也已经不保了,现在就剩下虎牢关这最后一道屏障了,如果虎牢关再失守,五万凉州就能长驱直入、兵锋直逼许都了!如此一来,我军在南阳地攻势就毫无意义了!”
“是吗?”郭嘉神色惨然,长叹一声向曹真道,“凉军能攻破函谷、洛阳,这原本就在本军师意料之中,可本军师没想到的是函谷关和洛阳竟然如此之快失守,马屠夫的凉州军的确是非同凡响啊!”
曹真道:“军师,现在再回师洛阳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嗯。”郭嘉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说道,“公子,火速传令三军,连夜起兵撤回颖川!”
……
宛城,马跃军帐。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