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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眉飞色舞,推起独轮木车,唱着小调,打道回府,“吱扭、吱扭”地渐渐远去了。
他们一走,赵拴住恭维道:“表叔!叫您这几句话一吓,那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石先生大觉刺耳,厉声斥责道:“你这叫啥话?是说表叔在骗人吗?”赵拴住嗤之以鼻,道:“我就不信你真能算那么准,你不是啥都能算得出来吗?有本事你算出来郑医生一家是叫谁害死的?”石先生酒劲涌上来,一改往日的谨慎小心,瞪着眼大声喝道:“咋不能算出来?”赵拴住嘲讽道:“你还真能算出来呀?那你就来算算,在郑医生家放火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石先生咳嗽了一声,一个急转弯,诡辩道:“既然是算卦,非得摇一卦才能知道。这卦别人替摇不行,非得他本人摇才准。你去把郑智强叫来,摇上一卦,我一算就准。”赵拴住差点没把鼻子气歪,敲桌子叫道:“您这不是说些废话吗?郑智强要是没被大火烧死,还用你来算吗?”石先生刚要反唇相讥,突然从门外走进一人,接口道:“你们是说郑智强家里的事吗?这事偏偏奇怪了,郑医生并没被昨夜的大火烧死。”石先生、赵拴住均大吃了一惊,不相信自已的耳朵,惊诧道:“你说啥?郑医生没死?大火中明明烧死了六个人,郑智强没被烧死,那个人是谁?”阎良平更是好奇,慌忙拉他坐下来,急切地问道:“你坐下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冯剑也大感诧异。
来人一屁股坐在石先生对面,认真道:“郑医生的确没死。说起来也巧,昨晚傍黑,郑医生被阎陈庄的邵东家请去给老东家看病,回来时在半路被俺表弟沈利司截住了。俺表弟媳妇生孩子,找了个接生婆接生,谁知是个站马子,一天两夜没生下来,眼看着大人孩子都保不住,才急慌着跑来找郑医生!沈利司到了吴坝郑医生家里一问,才知他去了阎陈庄。沈利司马不停蹄,又追到阎陈庄,在半路遇上了。郑医生本来不愿给女人接生,见俺表弟沈利司跪在雪地上哭成一团,也是救人心切,便跟他连夜去了沈塘。郑医生熬了一夜半天,孩子方才生下来,母子平安。俺姑姑一家千恩万谢,侍候他吃罢清起来饭,才把他送回家来。郑智强一进家门,见房屋已烧得干干净净,父母妻儿惨死在大火之中,当场就昏死过去了。大伙把他救过来,这会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家正围着他劝呢!”石先生一皱眉头,疑惑道:“不对吧?抓勾子!既然郑医生没死,那个在郑家烧死的男人是谁呢?”原来这人就是老绵羊的胞兄抓勾子!老绵羊姐弟五个,大哥叫“扛”;二哥就是“抓勾子”!抓勾子是当地常用的一种农具,有三个带尖的细长铁齿,刨地收庄稼时常常用它。老绵羊唯一的姐姐叫做“下地”,也叫“下妮”!早已嫁人生子;三哥叫“刨红芋”!合起来就是:“扛抓勾子下地刨红芋!”农村人见识少,给孩子起名多不讲究,还说孬名好养。其实,整天跟土坷垃打交道,脸朝黄土背朝天,又不识字,确实起不出好名来。
抓勾子摇头叹息道:“要是知道那个人是谁就好办了。”赵拴住百思不解,诧异道:“郑家咋会有外人烧死在里头呢?”阎良平扼腕道:“这下子麻烦了。”抓勾子道:“谁说不是呢?郑家人办事也忒急慌,天还没过午,就把死人葬了,这阵正犯愁呢。人都烧得象拳弯鸡黑木炭,难已辩认,还知不道跟郑医生媳妇合葬的那个男人是谁?”赵拴住道:“那咋办呀?总不能再挖坟吧?”抓勾子嗤笑道:“不能挖坟?不挖坟咋治?不挖也得挖呀!你也不想想,一个不明不白的男人跟郑医生的媳妇葬在一起,总不是个事吧!再说,郑医生媳妇娘家人也不同意呀!将来郑医生过世跟谁合葬呢?还有,两具男尸放在一块,都烧得漆黑,跟木炭差不多,无法辩认,难免不把老公爹跟儿媳妇葬在一块,又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跟郑医生的老娘埋在一起,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石先生皱皱眉头,嘟囔道:“唉!苍天无眼!专给好人过不去。”抓勾子两眼一亮,道:“对了,老石!光顾说话,我把正事给忘了:郑家正四处找你呢!”石敬宣一愣,不解道:“找我?他们还找我干啥呀?”抓勾子挤眉弄眼,道:“你说找你弄啥呀?郑医生回来了,你是咱这一带有名的半仙,能掐会算,外号叫”一卦准“!郑家想请你给算算,郑智强到底得罪了那个?放火的仇家是谁?那个烧死在郑家的男人又是谁呀?你不去能中吗?离了你这个石”半仙“!这仇家咋找呀?”石先生顿时吓得两眼发直,支吾道:“是……是啊!是呀!是该算算,抓住这个放火杀人的家伙!该千刀万剐。抓勾子!我家里还有点事,咱们改日再谈,改日再谈。”说罢起身要走。抓勾子笑模笑样,叫道:“你给酒钱了吗?”石敬宣一愣,望着赵拴住,尴尬道:“给……给了呀!”赵拴住把脸扭到一旁,也不理他。抓勾子冷笑道:“不给钱就想走?除了骗吃溜喝。”石敬宣无奈,抖抖索索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币,气急败坏地丢在桌子上,一溜烟地走了。
抓勾子背后喊道:“石半仙!郑家到处找你,你这是到哪里去呀?”石先生象是耳朵聋了,随他怎么喊,就是听不见。石敬宣前脚出门,阎良平也起身匆匆走了。赵拴住背后喊道:“老表!你干啥去呀?”阎良平远远喊道:“我到吴坝看热闹去。”
抓勾子“嗤”地笑出声来,得意地道:“老石不是说他算得准吗?真金不怕火炼,跑个屌啥劲?除了骗吃溜喝,没啥真本事!”赵拴住也莞尔道:“苏庄有名的”石大吹“!能把磨盘吹上天。听他说话净屌本事,还算得准呢,他那是吹牛。”一卦准“?准个屌!除了会操人!刚才给我算卦,头一句就弄错了!”冯剑不解道:“是哪一句弄错了?”赵拴住看了看他,对抓勾子道:“他不是说”十二月建丑“吗?狗屁,今天已到二月下旬!咋还”十二月建丑“?连这会是几月都知不道,还算得准呢!要是苏庄的张海新在这里,又该张嘴骂他了。”抓勾子问道:“那你咋不揭他的老底?”赵拴住道:“还没等我揭呢,就叫你几句话给吓跑了。”两人捧腹大笑起来。
须臾,抓勾子问道:“俺家老四呢?”赵拴住低声道:“八成又推牌九去了,清起来到家时两个眼红得象灯笼,准是一夜没睡。回来时连腔也没跟我搭,钻进里屋躺床上就睡,这阵子正睡得香呢!”抓勾子眉头一皱,叹道:“他就是不改这个脾气,赌博有几个发财的?越赌越输。马上就该成家立业了,这样下去能中吗?抽空我得说说他。自从跟邵东家当差,养家糊口的本事没学会,吃喝嫖赌倒样样全学会了。俺爹也是多事,偏偏叫他开了个酒铺,他是会做生意的人吗?”冯剑听抓勾子与赵拴住的对话,才知这酒铺原来是老绵羊开的,而此时他正在里屋睡觉。于是,冯剑也起身算帐,出门一看,见人们络绎不绝地朝吴坝而去,出于好奇,加上昨天曾买过郑家的膏药,也跟随人群直奔吴坝,去看个究竟。
刚下过大雪,大地一望无垠,被刺眼的太阳一照,白茫茫一片。刚进吴坝,远远地就看到郑智强的小诊所早已化为灰烬,兀自冒着袅袅轻烟,残墙断壁一片狼籍,四周站满了裹着破棉袄缩头耸肩看热闹的人们。几个戴孝的人正阴沉着脸清理现场——大概是郑医生的近门亲朋!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站立在一旁,一脸悲怆,郑智强却不在场。冯剑张望了一阵,只见有一个二十出头的汉子从庄外匆匆而来。冯剑认识这人,昨天买膏药时曾见过他一面,知他是郑医生的堂弟,叫郑智生!郑智生走到近前,对清理现场的几个人哽咽道:“尸体已经重新起出来了,大哥伤心过度,哭得两只眼泡都肿了,认不清楚。我爹说:叫大伙都过去辩认一下,省得再出差错。”那老头问道:“智强这会想起来得罪啥人了吗?”郑智生摇摇头,垂泪唏嘘道:“唉!一家死了五口,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哇!他整个人都象憨了一样,啥也想不起来了。我倒是提醒他想想是否不经意间揭了小人的短处没有?这年月得罪了好人没事,要是得罪了小人,他整天想着算计你。俗话说得好:”明枪好躲,暗剑难防!“我大哥是一个行医的医生,他能得罪啥人呢?结下这么大的冤仇?”那老头说道:“说得也对,他一个医生,整日忙着救人,能得罪啥人呢?八成是不经意揭了歹人的短处,被人暗算了。你问问他,这几天小医院里有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