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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道:“舅老爷这话说得有理!家族处置败类,是不用跟官面上打招呼的。这位姓祁的老板家住在河南开封,家是开皮鞋厂的。一年前祁老板经过山西,救了立宝一命,并把他带回开封,给他求医治伤,管吃管住!立宝反而恩将仇报,趁祁老板去商丘处理事务,把人家四岁的孩子掐死了。”祁弘度触动痛处,禁不住唏嘘流泪,悲戚哀恸,大家无不为之耸容。沈五爷继续道:“前天傍黑,立宝在外飘泊了两年才回家来,当天半夜里,就把儿媳妇巴美娇强奸了;做罢这件伤天害理的事,昨天又把大同才一岁多的儿子小同骗走卖了,至今下落不明;大同娘听说小孙子没了,一口气上不来,没抬到王寨集,就咽了气;昨天立宝鼓动儿子庆丰逃跑,被保安团一枪打死,至今还悬挂在鲁南县东城门楼子上示众。你们说说,立宝祸害乡里,俺沈家岂能不管?今天把大伙请来,就是准备把立宝当众活剐,祭奠被他害死的大同娘和这位祁老板的儿子!还有屈死的庆丰!”邵盼头朝阚仲秋瞥了一眼,轻声道:“沈五爷!今天人这样多,要是活剐了立宝,吓坏了看热闹的人咋办呀?旁人会说您沈家不近人情!依我说,就赏他一刀吧,别凌迟了,砍头就管。”邵盼头发了话,沈五爷甚为忌惮,连忙道:“这样更好!东家既然这么说了,立宝就不凌迟了,改为砍头处死。”冲台下大声吆喝道:“时辰已到,邵东家发话了,立宝就不凌迟了,改为砍头。”人们嚷嚷道:“砍头了,砍头了。”潮水般地涌上刑场,观看热闹。
却说段世德坦胸露腹,醉醺醺地扛着鬼头大刀,端坐在板凳上,两眼恶狠狠地瞪着立宝,这时在他眼中,前面跪着的已不是人,而是一头垂死的老母猪。突然,张海新在一旁叫道:“段世德!露一手。”围观的人们也跟着喊道:“段世德!露一手。”段世德顿时血管贲张,霍地站起身来,吼道:“露……露一手,就……就露……露一手。”原来段世德屠宰猪羊十数年,剔骨剥皮,手法娴熟,练就一身屠宰的好功夫!更令人叫绝的是,他听说古人有“斧正”一说,颇不服气!于是也在人鼻尖上抹上石灰,操起他那把剔骨尖刀,“飕”得一刀下去,就象那位古人一样,石灰脱落而人鼻子不伤,令人咂咂称奇,人送他外号“段一刀”!此时见众人一阵吆喝,“段一刀”技痒,抖落身上的小褂,站起身大叫道:“张……张海新!弄点石……石灰来,抹……抹在立宝的鼻……鼻子尖上,我露……露一手叫大……大家开……开眼。”张海新左顾右盼,埋怨道:“段世德!你这不是难为人吗?这会上哪儿给你弄石灰去?”段世德语塞,迟疑道:“没……没有石灰?没……没石灰怕……怕啥呀?抹……抹点泥也中。”张海新见身旁站着个小孩,便拍了下他的脑袋,问道:“小家伙!有尿不?”那小孩两眼亮晶晶的,愣愣问道:“有!干啥呀?”张海新提醒道:“对准土窝尿一泡。”那小孩二说没说,掏出小家什来,冲着土窝尿了一泡。张海新折根细树枝,用热尿和了些稀泥,挑出一点泥,小心翼翼地抹在立宝的鼻尖上,然后退后一步,叫道:“段世德!泥抹上了。”段世德醉眼矇眬,摇摇晃晃地来到立宝跟前,操起鬼头大刀,看得真切,喝道:“张……张海新!快闪……闪开。”飞起一刀,砍了下去。
段世德手起刀落,没听到张海新等人的喝彩,却听到一声疹人的惨叫声。紧接着,听到“扑通”一声,立宝连人带木柱,一头栽倒在地上,血流满面。也不知是段世德酒喝多了,还是摸惯了剔骨尖刀,鬼头大刀不趁手;或者是立宝害怕,头在大刀落在他鼻子上的霎时颤动了一下,反正段世德今日失手了,尿泥倒是叫鬼头大刀削掉了,立宝的鼻子也给大刀捎带着削去了半拉。张海新瞪着眼,讥讽道:“段世德!”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露得这一手弄”漏“了!段世德!这回人丢得可不小!从今以后,把名字改了吧,别叫”段一刀“了,改名叫”段吹牛“吧!”段世德尴尬地站在哪儿,羞得满脸通红,连连道:“丢……丢人了,丢人了!今天酒……酒喝得忒……忒多了。”引得大家一阵哄笑。就在这时,人群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声:“沈立宝!还我儿子的命来!”人们还没反映过来,只见一个丑陋女人披头散发,疯一样从人群中奔出,抓住立宝又撕又咬,正是立宝媳妇庆丰娘!庆丰娘中年丧子,疼得登时神经失常,疯疯颠颠。沈利司、沈利文急忙扑上前去,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拉开,安排人架走了。就在这时,从主席台上传下话来,道:“时辰已到,邵东家发话了,立宝不凌迟了,改为砍头!”段世德往手心中吐了口唾沫,大吼一声,拧身踏步上前,抡圆了那把鬼头大刀,往立宝脖子上砍去。眼看立宝人头将要落地,血溅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紧紧抱住段世德举刀的胳膊,大叫道:“别慌下手!我有话说。”段世德一愣,抬头一看,竟然是邵盼头的管家范清宇!范清宇阻挡住段世德,嘱咐道:“别慌动手!”慌忙往主席台跑去。范清宇来到主席台上,气喘吁吁道:“别慌杀人!沈五爷!邵东家!我有话说。”邵盼头诧异道:“是老范?你不是去鲁南县城了吗?啥时候回来的?”范清宇喘息未定,急得脸色通红,连连摆手道:“邵东家!立宝可杀不得!”此话一出,举座震惊,首先是沈五爷吼道:“姓范的,你说明白,为啥杀不得?”范清宇凑到邵盼头耳边,轻声耳语。邵盼头听了,不禁骇然,瞠目结舌道:“这难道是真的?”范清宇道:“我才从鲁南县城赶回来,是千真万确!幸亏老绵羊进城,才知此事,不然结果不可收拾。”邵盼头慌忙离开座位,跳下台往刑场跑去。沈五爷、阚仲秋、祁弘度、陈正君、郑伯九等人目瞪口呆,都感到莫明其妙,也急忙跳下主席台,跟着跑了过去。邵盼头跑到立宝跟前,上前三下五去二,给他解开绳索,满脸堆笑道:“王少爷!叫您受惊了。”范清宇也赶紧从地上捏起那个被削掉的鼻头,小心吹落上面的泥土,重新给立宝安上。立宝濒死获救,抑起满是血污的柿子脸,瞅瞅这个,望望那个,疑是做梦,茫然不知所措。刑场上风云突变,令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骚动不安。
沈五爷见邵盼头出面放人,顿觉棘手,赶紧对阚仲秋道:“舅老爷!邵东家是您外甥,这时候只有您老人家出面说句话了。”阚仲秋把老脸一寒,快步冲到跟前,喝道:“盼头!你为啥放人?”邵盼头见他小舅怒目而视,吓得一哆嗦,连忙陪笑道:“小舅!这事一句话说不清楚!过会我再给您老人家解释。”阚仲秋瞪眼道:“有啥说不清的?沈家清除本姓败类,是人家本家族份内的事,你是沈五爷请来的客人,没有沈五爷的同意,你咋能随便放人?”邵盼头耐心道:“舅!你听我说……”阚仲秋吼道:“这是在沈塘,不是在阎陈庄,我只听沈五爷说,哪有功夫听你说?段世德,操家伙行刑。”邵盼头恼羞成怒,冷笑道:“阚仲秋!你别倚老卖老,我敬你是个长辈,给你留着面子呢!别给你脸你不要脸。”阚仲秋气极,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奶奶里个腿,你敢喊我的名字?我揍你这个龟孙!”抡起巴掌,劈头就是一下。邵盼头早有防备,闪身躲开了。阚仲秋见他还敢躲,更是气盛,喝道:“段世德!你听我的,给我行刑。”邵盼头水泡眼阴森森地瞪着段世德,阴阳怪气道:“段世德!把刀放下。”段世德见他眼含杀机,不禁打了个寒战,畏惧地把刀撇在地上。阚仲秋见段世德不敢动手,气极而笑,捡起那把鬼头大刀,喝道:“我阚仲秋也活了四十多岁了,改行当一回刽子手!你不敢动手,我砍死这个狗日的。”说罢,捡起鬼头大刀,抡圆了劈向立宝!立宝才脱束缚,陡见鬼头大刀迎面劈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却不知躲闪。就在这紧要关头,只听邵盼头大吼道:“赶快闪开!”把立宝猛得一推,大刀紧贴立宝头皮扫过,空中飘下一绦头发。阚仲秋气红了眼,返身抡刀又朝立宝头上砍去……
就在这紧要关头,只听一人大喝道:“贺志岩、仝可训,把他拿下。”随即,冲上几个人来,把阚仲秋手中大刀夺下,掀翻在地。大家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瘸子带着几个穿保安团服装的士兵,把立宝等人围在了中央。范清宇连忙叫道:“郭团长!赶快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