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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因为舞厅的事情怨过宋荏菡, 不只是因为她是奶奶, 更多的是因为只要能赚到钱, 去舞厅又何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呢?
随后, 她起身拿着桌上的那些东西退出房间, 轻声关上了房门。
回到楼下的时候, 江苒看到顾泊年已经坐在饭桌那儿一张张的把纸片摊在了桌上, 她将浆糊放在桌角, 拉开另一边的长凳坐了下来。〃我们一起弄, 说不定效率会快一些。”
纸片虽被撕碎, 却还是能看得出上面大部分的字, 看着熟悉的数学公式, 江苒不免有些感慨, 曾经上学的时候, 最恼人的便是数学, 总是背不出复杂的公式。打开浆糊盖子, 江苒拿着小小的刷子一点点的刷着纸张的边缘, 随后将两张小纸片的边缘轻轻粘合在一起, 怕浆糊干得慢, 她还特地用嘴吹了吹。
顾泊年看着她耐心地帮他拼凑纸片, 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微笑, 〃江苒, 累不累?”
〃这点事儿忙活起来可轻松多了, 话说顾泊年你是不是学习特别认真, 见你书上有好多笔记。”江苒拿起一张纸片反复看了看, 寻思着这是属于哪一页的内容。
〃还好。”顾泊年微微点了点头, 起初读书是为了完成姆妈的心愿, 可是后来才发现, 原来读书真的可以改变很多, 说起来, 他是不是应该感激钟远良提供了他上学读书的费用?
拼纸片的工作量很大, 可是两人皆没有抱怨, 看着满桌的纸片, 江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以前玩拼图可都没这么耐心过呢。”
〃拼图?那是什么?”将其中一张纸片放在正确的位置, 顾泊年抬头疑惑着看了她一眼。
见他满脸疑惑, 江苒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 赶紧低头捣鼓着浆糊, 〃拼图, 就是将纸片一张张打乱了, 重新拼起来。”她暂时, 还并不希望顾泊年知道她的秘密。
〃哦。”江苒的反应落在顾泊年的眼里, 更是坚定了他内心的猜测, 不知怎地, 他的心里略微有些苦涩。
江苒, 无论你心里有多少的秘密, 我都愿意慢慢等, 等到你告诉我的那一天。
将几张黏好的纸小心翼翼地搁在一边, 江苒随口问道, 〃不知道谁这么恶作剧, 居然把你的书给撕了。”
顾泊年拿纸片的手一滞, 随即神色如常地继续辨认着纸片上的字, 〃也许, 她也是无意。”
一阵倦意袭来, 江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伸了个懒腰后, 她拍了拍脸颊, 强迫自己快些恢复清醒。
〃困了就去睡吧, 这些书, 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顾泊年看了眼时间, 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到三点, 见她眼圈有着浅浅的青灰色, 心里不免有些内疚了。
〃都已经弄了大半本书了。”也许在底楼太久, 有些着凉, 江苒吸了吸鼻子后, 拿着刷子继续在纸片边缘涂抹浆糊。
过了几秒也不见顾泊年说话, 江苒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偷偷瞥了眼他的脸色, 果然见他正板着脸盯着自己, 〃那好, 要睡一起睡, 你也不许再忙活了, 明天一早还要去学校呢。”
〃嗯。”顾泊年拗不过她, 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将未拼完的纸片重新收回袋子里后, 起身关了底楼的灯。
回房换了睡衣后躺在床上, 江苒反而来了精神, 翻来覆去没有丝毫睡意, 总惦记着顾泊年那书的事, 索性又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穿了拖鞋披了件外套后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开了灯, 江苒又重新将黑布袋子里剩下的纸片倒了出来, 对于那个年代的课本江苒并不熟悉, 只能凭着感觉去拼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在江苒打了无数个哈欠后, 总算黏完了剩下的那半本书, 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肩膀, 她小心翼翼地将每页平摊放在桌上, 等着书上的浆糊渍被吹干。
有些碎得无法粘合的纸, 她只好用钢笔照抄在了白纸上, 裁成和书本一模一样大小的尺寸, 夹在了书页里。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发现已经快六点了, 怕顾泊年起得早, 江苒将黏好的书页理好后放在了黑布袋里后, 便悄悄关了灯, 摸黑回了房间。
一宿没睡, 江苒脑袋疼得厉害, 吸了吸鼻子, 头沾着枕头立马睡着了。
顾泊年起床下楼的第一件事, 便是关心着去看了桌上的书, 谁知打开布袋子, 却看到一叠黏好的纸张, 轻轻翻了翻, 里面还夹杂着几张手抄的纸, 字迹清秀, 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出自谁人之手。
指腹婆娑着纸上的字, 顾泊年想起晚上一起黏纸片的场景, 心慢慢变得柔软, 仿佛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没想到, 她居然会趁着他睡着的时候, 又偷偷跑下楼继续黏未完成的书页。
书页上, 带着很明显的浆糊渍和一条条撕碎的痕迹, 可是顾泊年却觉得, 这或许是这辈子最值得纪念的一本书了。
等到江苒一觉醒来的时候, 已经快是中午时间了, 匆匆吃过午饭后, 她便乘着电车去了大上海舞厅。到了化妆室才发现, 李墨正坐在她的化妆桌前, 似乎心情不太好, 吓得一些姑娘们坐在位置上都不敢出声。
从镜子中看到江苒的身影, 李墨从椅子上慢慢起身, 一步步走近她身边, 〃江苒, 作为我的员工, 你不觉得你出现的有些迟了么?”
〃好, 那我下次早一些。”无视他脸上的怒意, 江苒随手将包放在化妆桌上, 拿出桌上的粉盒对着镜子开始扑粉。
〃既然这样, 那扣除你今天一半的工资。”李墨看着镜中的彼此, 挑着眉说, 〃又或者, 你更希望扣全部的工资?”
江苒〃啪”的一下将粉盒扔在桌上, 转头对他说, 〃你别太欺负人,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 每天会唱够五首歌, 你可没规定过我什么时候来舞厅。”若是被扣了工资, 那就得在舞厅多留一天才能还上洋酒的钱, 这样说什么都她都不会答应的。
化妆室里的几位姑娘没想到江苒居然敢和李墨顶撞, 吓得赶紧找了借口离开了化妆室, 生怕李墨会迁怒于他们。自从前任老板将大上海舞厅转手卖给李墨后, 生意虽蒸蒸日上, 可是李墨难以捉摸的性子令姑娘们望而却步。
看到江苒的眼里有着些许红血丝, 就连粉都遮盖不住眼圈那儿的青灰色, 李墨微怒着说, 〃既然如此, 从今天起, 我规定你每天必须九点就来舞厅帮忙。”
〃请问你还有什么规定, 能一次性说完么?我真怕到时候你又多出些理由扣我工资。”江苒转过头, 懒得再去看李墨一眼, 不知道到底哪里招惹了他, 平白无故总是要找她的麻烦, 她已经接受了歌女这份工作, 难道就连在舞厅一点点的人身自由都不给么?
〃这话说的, 倒显得我作为老板亏待你这位员工。”李墨挑眉看着她, 无奈地耸了耸肩。
也许是忙活了一夜, 虽然补了几个小时的觉, 可是江苒还是觉得很疲惫,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江苒, 你这是晚上去做贼了?”见江苒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 李墨抽出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抱着手臂看着她。
〃如果做贼能还上那瓶洋酒的钱, 我倒宁愿去做贼了。”江苒头也懒得抬, 此刻就希望李墨能快些消失, 好让她能多些时间补眠。
等了很久都没听到李墨的嘲讽, 江苒抬头的时候, 发现化妆室里早没了他的影子,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憔悴的面容, 外加上一对黑眼圈, 好像真的像是半夜去做贼了的样子。
回到办公室后的李墨, 拳头始终紧紧握着, 脸上的怒意未曾消散, 他没有想到江苒真的这么想离开这里, 她就那么讨厌他?
他倒要看看, 她的骨气, 到底能坚持多久。
36。 一诺重于山
在大上海街头流连几日,裴奕光和阿四都没能找到一份好收入的工作,更何况两人不懂洋文,老板们根本没拿正眼瞧过他们。天愈发得冷, 阿四的父亲因此生了病,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在街口替他摆摊卖面。
十一月的街,冷清得很, 偶尔会有一两个客人过来吃面,可是裴奕光和阿四却要等到很晚才收摊回家。
面摊没人, 阿四有气无力地擦着桌子,唉声叹气的对裴奕光说, 〃裴大哥,你说等客人来光顾我们的面摊子怎么就这么困难?再这样下去, 估计都快亏本了。”
〃再等等吧, 要是实在没生意的话, 你就先回家照顾你爹, 这里我来看着就好。”裴奕光看了眼冷清的街道, 心里不免失望, 原本以为摆摊卖面能挣些钱, 谁知道世道不景气, 一天下来, 根本就卖不了几碗面。〃阿四, 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