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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远。
这里安静的可怕。
别无活物。
林雪的笑声一遍一遍绕着静默的树干回环萦绕,让人头皮发麻,连隔壁山上的狼啸都弱了几分。
叶晨静静看着她。
目光悲戚。
她还在凄厉的叫着,因为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喃喃自语:“如果不是你出手弄垮了我爸爸的公司,我也不会被我爸爸打。如果我不走,我也不会被捉,接着也不会被人扔到那个地方去……”
突然。
她抬起了头,只剩下眼白的双眼瞪着叶晨。
“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比地狱还要可怕,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有那么一天,被那么多人压在身下,所有的呼救,所有的挣扎都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我就像是那笼子里的困兽,注定了被屠宰的命运,却逃不过临死前的折磨……”
她蜷起了身子,痛苦地捂着头。
难以压抑的呻吟从她嘴角溢出来,似乎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地狱场景。
漆黑的林间,她蜷缩成一个死透了虾的形状。
静默的树干轻轻摇晃,墨染的树叶随风而动,簇簇地响着,如泣如诉。
她在地上打着滚,沾染上一背的落叶:“当时我就发誓,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杀了那个害得我这样的人。如果我死在了那个地方,下辈子也不会放过她。直到有一次,我听那里的人说话,谈起了我,才知道竟然是一个姓叶的小姑娘捉住了我,让人审讯我,接着又把我扔到这里面的……最后,还下了禁令,让我必须受尽折磨而死!”
滴答——
滴答——
鲜血从她手臂上,胸口上溢出来,一滴一滴落在了叠起的落叶上。
夜色都凛冽了几分。
叶晨静静地看着她。
目光悲戚。
她的声音冷极了,低低的宛若残破生涩的大提琴声:“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血债雪偿。可是那地狱般的生活还在持续,我一度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直到,直到我遇上了他……”
一个难得柔情的微笑从她嘴角漾开。
她轻眯着,神色向往而陶醉,像是回忆着最温情的部分。
“他那天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天神。他问我,想不想活下去,想不想报仇。我点头,他就带走了我。从此,他教我功夫,让我又能力报仇,虽然过程很痛苦,但是我一想到他的期望,所有的痛苦都算不得什么了……”
树林静默。
漆黑的尖稍上悬着一轮青白冷月。
远远近近皆是鸦青色的淡烟。
她似乎回忆够了,又是一声轻笑:“就在两天前,他告诉我,他需要我的帮助,帮他除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仇人,叫做赵默寒,另一个就是你。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是一口应承下来。但是我现在的功力不够,他说,他可能要换人。我怎么能够让他失望呢…”
她轻笑着:“所以,我决定实施秘术,让我的功力提升。秘术很成功,后遗症就是我的寿命只剩下半年,而且我的脸毁了。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能报仇,只要能让他开心,我作什么都可以……”
“可是——”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逼人:“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杀不了你!为什么——明明我只是想要报仇而已,我只是想让他开心而已,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就要遭受那么多……不公平!这世界不公平——”
她的声音愈来愈高,嘶吼着看天,脖上青筋一突一突。
远处的昏鸦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树林愈静。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叶晨淡淡说着,面上铺着一层清霜。
林雪抬眸看着她,疯狂地笑着:“你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不是你还会是谁?我明明听到那里的人说的,是姓叶的小姑娘,你说,除了你还会有谁!”
她的手疯狂扑腾着,像是努力要抓着什么,又只是一场空。
叶晨静静看着她。
她似乎没有了力气,动作愈来愈小。
最后,她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漫溢出来,合着血,从伤痕累累的脸上滚下来。
呜咽声细成一线。
凄冷的寒气,青白的月光,腾起地火舌,一个漆黑人影蜷成一团,呜咽声宛若风中扑腾闪着的火苗。
“其实,你一直都猜到的。不是吗?”叶晨轻声说道。
静默。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默。
林雪的脸色瞬间就灰白了起来,手脚僵硬,几乎动不了了。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神采,软软的瘫了下去,蜷成小小的一团。
“你其实早就猜到的,那里的人都是久经训练的人,又怎么会那样随便地将送你进来是谁的消息透露在你的面前。还有,为什么里面那么多人都死了,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活下来。”
叶晨声音又轻又缓,像是呢喃。
“还有那个他,那个被你当作天神一样的他。为什么会那么巧的出现在你将要死掉的时候,救活了你。还有这一次的事,既然他知道你功力不足,不想让你去,为什么还要告诉你…”
四周静得厉害。
隐隐可以听见远处卷来的木材燃烧发出的霹雳响声。
天色渐浅,变成极浅极浅的靛蓝色,青白渐染的月光如水而下,从她脸上流过。远远近近的山起起伏伏都宛若被墨泼上去的波浪。
林雪蜷在一起,手掩着面。
泪水从指缝中流了出来,重着几许夜色。
“别说了,你别说了——”林雪抓着沾着清霜的树干,指甲嵌进去寸深,重重拉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最后,她的声音愈来愈弱。
愈来愈弱——
化作一声凄凉呜咽。
叶晨静静看着她,眉目晦涩。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做这些事情得都是他,那个被你誉为天神的他。只有他才会有那样的能量找到对我敌对的你。并借着我的名头,将你心中的恨激发出来,好让你变成他手下的一把利刃。不是吗?从一开始的拐走,审讯,虐待,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你最大的仇人是他,最大的恩人也是他……”
叶晨目光静静。
“别说了——别说了——”林雪的声音愈来愈低,就像是吐出口就随时会被风卷走。
她蜷在一起,以最具安全感的姿势保护着自己。
山间刮起了风,远处油绿色的灯笼袅袅而起,幽蓝幽蓝的光芒闪着,山那头艳艳火光一头扎进了随风而起的青烟中,高高的火舌挣脱束缚,舔着深紫色的天光。
叶晨继续说道:“你是何等聪慧的一个女孩。刚开始可能有些不明白,到最后,什么可以瞒过你。但是,你却装作不知道。你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你已经背叛了家人,背叛了亲友,世间再大,除了他的身边,你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他是那么精明算计的一个人,他知道就算你知道了事情真相,你也只能呆在这里。”
树林默然一片。
“他摧毁了你的一切,只留给你一个报仇的信念。而你呆在他的身边,却更加明白他的无可摧毁。你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将矛头对准我们,不是吗?”
最后一个问句轻极了,仿佛声音。
林雪仍然抱着头,裹在一起,静默如铁,死了一般。
叶晨知道。
她听见了!
树林安静,漆黑的林间只有染着清寒的风呼呼卷过。
突然!
背后滚来一阵罡风,叶晨脖颈处凉风飕飕而过,青丝被风震起,飞舞旋转。
“小晨!小心——”
赵默寒的呼喊炮弹一般从强势轰来。
他几个箭步,飞快冲了过来,在夜色中宛若破空而出的利剑。
一条漆黑的影子从叶晨背后窜过去——
那是一道男人的影子,矫健如鹰,飞快闪过,漆黑一长条。
狠狠一记手刀照着叶晨的颈后猛地斩下,眼看着,就要触及叶晨脆弱白皙如玉的脖颈。
来势汹汹!
没有人会怀疑那一刀下去,叶晨的脖颈不会整个折断。
零点零一秒——
零点零二秒——
马上!
说时迟,那时快!
叶晨飞快地一转身,身体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堪堪避过那掌刀,呼呼带起的风卷起她的鬓发。
接着。
她腰猛地一弹,紧绷的琴弦一般噔——的反弹起,几计银针出手,尖端闪着逼人的幽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