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小桐听着那动静都替那人疼得慌,也难免替这人扼腕一把,被老苍头救上来,也不知是福是祸,在地窖里没人发现固然会死,但落在老苍头手中这般粗犷对待,死倒是不容易了,可会不会直接给摔傻了?
她这里七想八想的,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人挨摔的另一个帮凶,就是她!要不是她之前把被褥都搬走了,老苍头即使把人丢在床上也不知摔得这么狠!
那人看来昏的很彻底……或者说,本来多少有些意识,也可能被老苍头这一摔给摔的彻底昏透了,摔的那么狠竟一丝声音也没有,吴小桐甚至都看到,他的头摔的弹了一下,又落回去,然后就歪到了一旁……呃,别是摔的断气了吧?
吴小桐爬上去,伸手到他的鼻子下试探,触手有温热却微弱的气息传来,她才略略放了心。吐出一口气来,吴小桐这才仔细地打量这个人,一看之下,不由大惊——
“怎么是他?他不是早就走了?”
不怪吴小桐惊讶,老苍头背上来的不是别人,竟是早该走了十来天的胡元辰胡大公子!
也不怪吴小桐刚刚没有一下子认出来,主要是十多天没见,胡元辰仿佛变了个人。一贯的精致锦袍换成了粗葛布衣不说,还揉搓皱巴的犹如腌菜;头发随便系在头顶,却也乱蓬蓬不成样子;原本阳刚俊美的脸,已经病的苍白干瘦,眼窝深陷,两颊抠了进去,连眼眶、鼻翼和嘴唇周围都泛着一层暗沉的青色,再加上上唇和下巴乱蓬蓬的胡茬子,乍一看,就是个久卧病榻的病汉模样,至少老了十年有余……哪里还有半点儿皎皎少年郎的风采!
老苍头把人扔下,抖抖衣裳,也不理会吴小桐的惊讶,只淡淡吩咐道:“你去打点儿水来!”
吴小桐愣了一下,疑惑道:“爷爷,你的意思是让他在这里……不带回去?”
老苍头唔了一声,扒拉开吴小桐,伸手扶上胡元辰的手腕诊脉,显然是没有跟她说话的兴致。
吴小桐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应了一声,转身拿了屋角的一只脸盆,往外就走。
还好,这屋子里摆的是一只木盆,她上午嫌重没带走,若是铜盆,估计也被她拎回去了……
打了水,吴小桐才想起,那屋子里但凡是布做的东西都被她搜罗走了,没办法,只能把袖子里才用了没几天的帕子抽出来,搭在脸盆上送进去。
老苍头已经诊脉完毕,正站在床侧看着胡元辰不知想什么。吴小桐挽挽衣袖,正要上前替胡元辰清洗,却被老苍头一伸手拦住,将他之前用的火绒子地给她,吩咐道:“地窖里有米,院子里有灶,你去熬一些粥!”
能不伺候人,干些别的事吴小桐也挺乐意的,没有谁天生喜欢伺候人的……更何况,她大概也理解老苍头这般做的原因,应该是知道了她女孩子的身份,隐晦地指点她避嫌。毕竟,擦洗之类的活计都免不了肢体接触,哪怕是手脸接触,在这个时代也是不合礼数的。这里可没有护士这个职业!
更何况,吴小桐对地窖还是有些好奇的,特别是老苍头说地窖里有米……她真是有些按捺不住想去看看究竟有多少,若是多的话,他们一群人的口粮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即使吴小桐有心理准备,胡家存在地窖中的粮食不会少,但真看到地窖中那一字排开,直径五米,高约三米的十几个粮囤,还是给狠狠地震了一回。这么多粮食,怎么也得有几万斤吧,就他们那七口人吃……呃,加上胡元辰是八个人……吃上十年也够了哇!发了!发了!
欢喜无限地连连喊了几声,吴小桐才压抑住满心的兴奋,再回头看地窖中摆放的另外一些大缸。打开来看,才知道这些大缸里也是食材,却不再单单是粮食,有粟米、黍米、绿豆、红小豆等杂粮,也有花生、芝麻、莲子、红枣等高档食材,再一侧的墙上还装了一排壁橱,一个小格子一个小格子的,里头存放的东西则更加珍贵,竟然是一些燕窝、人参之类的补品。更让吴小桐欢喜的,角落里还摆着十几个小口大肚的瓷瓮,竟然装的都是油。吴小桐挨个打开盖子闻了闻,确定有一只盛的是芝麻油,另外的则都是菜籽油。
跟酒肆地窖的构造相仿,都是里外两间,里间是冰窖,外间是粮库,同样有一个避人的小隔间,里头只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一只烛台,旁边还放着满满一匣子数十根蜡烛。只是烛台上的蜡烛却早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一烛台冷却的蜡渍……吴小桐看着这些东西暗暗揣测,胡元辰应该是那日匪祸降临被人送进地窖的,送他进来的人出去就没能再回来。那以后,胡元辰就被一个人留在了地窖里……
比较奇怪的是,吴小桐仔细搜索了一遍,床上胡乱丢着一床被子,却没有绑缚的绳索,胡元辰应该是自由的,为何一直没有出去?难道,是被人下了药?
吴小桐胡思乱想一番不得结果,只能拿了一些粟米准备熬粥,相对于大米的清淡,国人更喜欢用小米给病人温养。吴小桐又加了一小把百合和十几颗莲子,百合养心润肺,清心安神;莲子补脾益肾,养心安神;这两种材料性子平和,都属于平补之物,一般患病之人都能用,不必担心与药性相克,是很好的食补材料。
而且,之前看到胡元辰的脸色苍白黄瘦,眼窝鼻翼唇周发青,都显示出他应该是肺失宣泄,脾失受纳和运化,百合和莲子药性并不显,却能够一点点调养平补,恰好可以用作食补,来补充药物不足,同样缓和药力过猛过厉之弊。
小院子的一角就有一间小厨房,内里不但锅灶俱全,甚至简单的油盐酱醋也都有。厨房旁边还有一口井……之前,吴小桐打水都没注意到这个,直接跑到外头打的湖水。
此时,拎着一只栓了绳子的木桶,吴小桐叉开双腿站在井台之上,忍着两股战战,克制着满心的恐惧,缓缓放着绳子将木桶纳入井中,然后,一手在上,一手在下,在下的手紧拽着绳子晃动下边的木桶……
打井水这种活儿吴小桐从没干过,只在电视电影中看到过,知道如何动作,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多难,但真正做起来,才知道,其中很讲究技巧,并非如眼见那么容易。
折腾了好一会儿,吴小桐才好不容易打上来小半桶水,刷了锅,淘了米,熬上粥之后,她还是不死心,拎着木桶再接再厉地来到井台之上,继续锻炼打水的技巧……
又是一通折腾,最后她已经忘记了对井的恐惧,打水也从最初的毫无章法,渐渐地摸到了一些窍门,手上的劲儿用的越来越准确了……但,她的力气也耗尽了,只能暂时搁下,揉着酸疼不已的胳膊离开了井台。
盛了一碗金黄香浓的米粥,放了一把勺子,吴小桐捧了进屋。
老苍头正给胡元辰下针。这一次下针却不仅仅是针灸刺穴那么简单。吴小桐将米粥放在桌上,凑过去,恰看到老苍头正在捻动胡元辰虎口的银针。那看着并不粗的银针竟然是空心的,因为吴小桐恰好看到,随着老苍头的手指捻动,那银针顶端竟冒出一道水线来……那水线先是清澈无味,渐渐地颜色变黄,质地也渐渐浓稠,再后来,竟带了红色……最后,竟化成了一条血线……
吴小桐只看的目瞪口呆,惊讶无比,却努力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动静来,影响到老苍头。
不过一盏茶功夫,老苍头收功起了针,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吴小桐才恍惚间醒过来,收敛心神看过去,就见胡元辰的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眼窝、鼻翼和唇周的暗青色淡了许多,脸颊上的病色似乎也淡了些,甚至,却仍旧苍白。
“爷爷,他究竟怎么了?这许多天……”吴小桐疑惑着收回目光,终于找到了解除疑惑的机会,连忙询问道。
老苍头瞥了她一眼,声音中略略透着疲惫道:“呛水入肺,未能及时排出水液,致使肺气阻滞,失了疏泄所致。若是最初呛水之时就施针排水,并不算什么,但他耽搁太久,肺气几乎断绝,还损伤了心气……如今虽然还有一口气息,却也几无回天之力。”
听着老苍头说胡元辰是呛水致病,她就想起那日河中溺水的经过,难免有些懊悔……若不是她弄错了,失手打了他,又耽搁了救援,胡元辰不至于溺水,或者说,哪怕落了水,只要她救援及时,也不至于呛水太多,以至于伤了肺……
“啊?没救了吗?”吴小桐急切地问道。
老苍头又瞥了吴小桐一眼,这一眼,却如冰水扑面,让吴小桐生生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