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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一寸寸落去,渐而到了黄昏。
两人到底是一副脾性,你不言我也不语,此番僵直了许久,竟无人愿意先低头!自然,莫夕暄无论如何是不会屈服的,此战要么生不然就死,而冷潇凛,这种将妻子白白送予他人的懦夫作为,纵是真妥协,也不可能到这个无知地步。
冷战还在继续,不知谁胜谁负?
第2卷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散了罢了!
“不管了,你不走也得走!”冷潇凛蓦然一声冷哼,抓起她的手便朝门外行去,他不相信,她真的会动手,哪怕伤着自己?
不会的,她不可能这般恨。
然,现在若不斗胆一试,只恐悼花宫的人赶到,他魑王面对那么群女子,不甘心之余又能怎样?暗叹技不如人罢了,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教她真做了皇后!
“喂,放开,你放开我!听到没有…”莫夕暄不断挣扎求救,反抗的意识决然。
这宫中侍卫本就不是白痴傻子,拦魑王,惹魑王,死在魑王手上,这样的灭亡步骤谁人都知晓,更何况皇上没在这儿,表现得那么好作甚?
一路走,脚步匆匆,一下子便要出了院门。
莫夕暄惊慌失措,现下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理,心内只有一个声音:不能回去那个地方!
咬唇,皱眉,眸放一丝精光,倏然便抽出了那熟悉的金制匕首,紧接着便朝被抓着的手臂斩去,也许只有一刀两断,看着那殷红的血洒遍地下,他方能觉悟,方能发发善心,放过她莫夕暄一马,甚至是以心疼作为代价。
“夕暄!”冷潇凛敏锐地听见出鞘声,及时出手握住狠狠砍去的刀锋,血,顺着手心蔓延而下,微微蹙眉,“夕暄,你做什么?”
“不回去,便是不回去!”莫夕暄冷然的口气,抽回手藏入袖中,手指又久违地刺入了掌心,疼痛可以令人清醒,坚持着某个原则。
“真有趣。”冷潇凛勾唇冷冽一笑,手一松,匕首随之落下,惟见整支沾满了鲜血,触目惊心,“你以自残,威胁本王?…莫夕暄,你竟以自残威胁本王!”
扯住她的衣领,抓至面前!
狠狠盯着瞪着那双眼睛,好想看透这具身躯内藏的,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
错,到底谁错了?
她先以神秘感征服了他,令得他魂牵梦绕数年有余,到头来原是被她戏耍了?没事,不要紧,心甘情愿的,可现在几十岁的人了,一切腥风血雨都看淡看轻,莫若是想和她安度一生,为何,为何他堂堂魑王,夺天下,弑君王,可谓易如反掌,却会在这件事上永远失败?
败,败得一塌糊涂!
“自残算什么?最后一次告诉你,请听清楚,现在,我纵然是沦落街头作乞儿,哪怕入了青楼当**,也永远,永远…”妖花般的笑容绽放嘴边,加大了声音度数:“不做魑王妃,不回魑王府!”
“莫夕暄,这是你说的!”
“我说的,怎么了?”
眸中不带一丝感情,好似一块玄冰雕刻而成,句句都能那么冷透人心,如冰锥般无声无息地刺入冷潇凛心口,奈何是空的。
他没有再执着,散了吧,好聚好散,来日想见他?
不能够的!
第2卷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味道很苦
莫夕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骤然间有了丝挫败感,自己在干什么?
倏然,一袭龙袍映入眼中,冷潇倾竟不放心地赶来,这人也够明哲保身的,偏偏要杀他的人一走,便懂得带领禁卫军,气势汹汹地赶过来。
“夕暄,你没事吧?”
“死不了。”莫夕暄心情极度恶劣,懒得和他拐弯抹角,“皇上别忘了方才答应的事,速速办好,我要即刻坐上皇后之位,另外…”
“另外什么?”冷潇倾心下暗暗发誓,只要能得到她,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尽皆愿意付出,除了,天下。
莫夕暄望了望冷潇凛离去的那条小径,落寞的背影似乎犹在,微微蹙起眉头,又忽而平定了神情,缓缓走回了房间内。
“只是演戏,永远。”不容反抗的命令,冷若冰霜的口吻,震慑人心。
冷潇倾反复琢磨她留下的这句话,脸色也渐而从喜悦,转化成为阴霾的怒意,原来欣喜到头乃是一场空,只是演戏罢了?
真狠的人,好狠的心!
“朕不服,朕不愿意!”怒吼了一声,“这冷潇凛算得什么东西?凝殇教主也就是个蠢物,来日,来日一定要教你们乖乖臣服,特别是你…”
“莫夕暄。”
望着那紧闭的房门下狠话,甩了甩袖子,转身即走。
她能为了某个人,这般冷然伤害自己,他也就能为了某个人,再次伤害回去,不过她为的是令冷潇凛死心,他为的,却是教自己舒心。
舒心,怎么个舒心法?
魑王府,狼藉的书房!
酒盏一直倒呀,酒杯不能空呀,想来惟有这滴滴忘情水,入了胸前怀中荡漾,激起炙热的麻痹感,方能止住伤痛,不再洒泪滴血。
这是一个失意的男子,学会的最实用的招数!
冷潇凛不断饮着灌着,意识在酒精中失去,脑中也一片空白起来,忘却了一切的烦恼,这般嗜酒,或许以前还能有莫夕暄劝阻,而现在是不能够的了,甚至是冷沁魂也不知所踪,若是她看到了这副模样,恐怕会心疼死吧。
然,不饮是莫名其妙地被身上某处地方痛死,喝了,也莫若醉生梦死一会儿,算得什么?比起手上的伤,比起心中的血,小巫见大巫,两者安能相提并论?
昨夜为她永宵愁,却换来了,今朝杯中相思酒,你道这,可笑不可笑?
惟见!
那紧锁的眉头,不知锁住了何处忧愁;嘴边的弧度,也不晓讪笑谁痴情无求;紫色的衣衫成了涅槃的血红,漫空飞舞又显得凝重,眼前若有佳人倩影婆娑,一回首,则惊煞三魂七魄,二回首,则绞断肝胃心肠,卿再回首时,安知晓眸中水花何处落?
云袖边,领襟旁,滴滴相思滴滴泪,混入金樽中,味道,有点苦……
第2卷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反常的夜
约莫过了半个月,皇后的册封典礼终于开始!
酒宴上,无疑是喧哗热闹的,冷潇倾的后位空了那么多年,今朝骤然封了个魑王妃做,引起的波澜虽很大,却也无人敢吭半声,毕竟皇家内的战争,没人惹得起。
冷潇凛意外地出席,身着一袭黑衣,他素不喜此色的,但也许此时只有阴霾的漆黑,方能表现出某种心情,以及深深的,祝福!
歌姬舞动着妙曼的身躯,悠扬的音乐未曾停住过,普天同庆,歌舞升平,殿中嘻嘻笑笑的声音喜庆无比,同时也震慑住了两人的心。
莫夕暄陪坐冷潇倾旁,不曾言语,她只是不想回去罢了,自然无须强颜欢笑伤他的心。
可是,这样真的就伤不了麽?
冷潇凛只一人独酌,时不时看她一眼,那眸中的辛酸苦楚,憎恨哀怨,恐花一生时间也难以解读,嘴边那抹轻笑,不知究竟在嘲讽谁。
其实,她既铁了心的不回府,他就断然不会再来纠缠,更何况曾经说过不再见面,此时安能违反誓言?可是他不是小孩子,也不可能各顾各赌气,冷纡霖向来不喜欢说假话,所以今天之所以来此,莫若是为了她!
傻女人,冷潇倾岂是好摆布的狼虎?
一曲毕终,莫夕暄借故托辞回了房,因怕魑王不死心而跟随,遂还是先进了皇帝的寝宫,毕竟现在是皇后,纵然说定是演戏,也该掩人耳目一下。
“好了,你们下去吧。”挽袖坐到了桌前,淡淡然地命令。
“是,娘娘。”两个随侍的宫女,应声而退。
寝宫,华丽的不堪入目,金床玉椅,珠帘绣幕,桌子上还摆满了珍馐玉食,佳肴美酒数不胜数,真有趣,她又结了一次婚?
“呵呵。”莫夕暄强挤出一丝笑容,很快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神色凝重起来。
这儿是那么地美好,其实也本非她该享受的,或许只有魑王府中,曾经脏乱不堪的苡兰居,曾经让她感到耳目一新的柴房,曾经认为最可怕的正轩房,曾经鸳鸯同眠过的书房,甚至是那个漆黑阴霾的地牢密室,更能令她安心。
可是,不能够的!
冷潇凛这个人玩不起,她也甚不想被他玩弄,两人折磨来折磨去的,倒教场外人看了笑话,只不如深居宫中,调素琴,阅金经,比起那三个深不可测又令她伤心的男子,心下还是比较喜欢那个藏经阁中的浊世佳公子,至少他身上没有污垢,永远没有……
‘嘎吱’一声开门声,冷潇倾来了,可是为何没有宫女通报?
此时她方注意到,寝宫外面竟是那么地寂静,只能闻得窸窸窣窣的虫鸣,以及偶尔鸟飞扑打树叶声音,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