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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上去搭把手,却发现,这庞大的机床上面,每个方向上面都有苏联人,他根本就搭不上手。下面轨道两边的立柱上面的螺钉他倒是能够去拆,但是老毛子上面都没有拆完,如果他动了下面的螺钉,不仅整个机床上面的工作部件会掉下来,搞不好还会伤着人。
无奈之下,赵炳彪只能站在一边干看着。
其他几个本厂的钳工见到老大赵炳彪站在那里看热闹,也就不急着去干其他的事情了,站在赵炳彪旁边一边观看者老毛子们干活,一边小声地讨论着,苏联人拆机床跟中国人拆机床的顺序并不一样。
中国人在维修机床的时候,尤其是在大修机床的时候,那些用螺钉连接在一起能够整体拆下来的部件,绝对会整体一起拆下来,哪怕整体拆下来的东西无比沉重,都不会把那些部件拆成一个又一个的零件,因为那些零件根本就不需要维修。这要是拆开了,很多小件在重新装配的时候一是不好找,另外一个就是难得麻烦。
中国人是整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群,能够不麻烦,肯定就不会再麻烦下去。
老毛子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眼前古德里安带着的这几个家伙,明明能够省事省时,但是他们几乎是从上到下,挨着把所有的部件拆成一个个独立的零件,然后按着拆分下来的顺序编上号在彩色塑料布上面依次摆放整齐。
“赵头儿,你说,他们这样搞,不是得多浪费很多的时间吗?”络腮胡看了半天。见到苏联人拆掉哪怕是拆掉一颗螺钉,都会用旁边的笔在小纸条上面编上号,然后把那些零件由那个专门编号的人放到彩条布上面去。
“这些苏联人,还是有点门道的。认真学着点吧。”从苏联人的动作上面根本就学不到什么,从这些苏联人的把每个零件都编上号,然后整齐地摆放,赵炳彪看的直点头。
眼前的这些苏联人,颠覆了他对于苏联人的认识。从理论上讲,中国人在机械方面的技术,大部分都是从苏联老大哥手中学来的。中国人维修机床。按着部件拆分,同样的跟着苏联人学到的。难道这些年苏联人闲的没事情干,才无聊的这样搞,然后慢慢形成了习惯?不过这样一搞,以后再进行装配的时候,就不用满地乱找了。那样一来,干活的效率一下子就能提高很多了。
“这几个家伙太不像话了,苏联人干得满头大汗,他们却在一边看热闹……”跟云非一边走一边介绍着这些留下的工人培训情况的于成。在刚刚进入精加工车间,就看到赵炳彪带着一帮老工人正在旁边看热闹,不由气不打一处来。
云非一把拉住了怒气冲冲就要走前面去吆喝那几个看热闹的钳工的于成。
“怎么了?小云,你不是说了。从你接受的那天开始,所有人都不能让你看到闲着吗?”对于云非不仅没有上前批评那些工人,反而阻止自己去批评他们,于成很是不解。
国企无所谓。反正大家干多干少都是那么多钱。不管工厂是否亏损,是否盈利,都是那样的。但是现在9327已经属于云非的了。这些工人不干活,就不会为工厂创造效率。尤其,云非一直在说,私人企业,不养闲人。
“先让他们看看苏联人是怎么干活的吧。以后咱们的工厂,还得指望咱们自己的人。以后等着工厂发展壮大,还得指望咱们国内的工人。今天先让他们看着,明天,安排他们拆那台落地镗铣床。”云非说完之后,就拉着于成向着车间外面走去。
云非之所以一来就让苏联人干活,不仅仅是想要检验苏联人的技术,更为重要的是,让这些在大山里面的技术工人们见识苏联到苏联在技术行业的各种发展。其实,也不能说是这是苏联人的技术行业的发展。应该说,是德国人的技术发展。
德国人的严谨,在工作中体现得特别明显。古德里安虽然来自乌克兰的苏联国营机械工厂,但是他是来自民主德国。虽然明主德国从1949年就开始成为苏维埃领导下的国家,但是德国人骨子里面流着的严谨,刻板,并不会因为意识形态不同而产生改变。尤其,在德国分裂的时候,德国的重工业,机械技术行业发展,已经相当完善了。
古德里安这家伙,恰好就是来自民主德国。云非从看到梁柯给自己的关于那一百多号来自苏联的工程师以及技工的简历,就详细地研究了每个人的简历。不然,他哪里会轻易地从苏联人中选出他自己中意的项目负责人?
古德里安正是因为他的严谨,才被苏联方面专门从民主联邦给搞到了乌克兰的工厂里面。云非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这个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家伙成为了这次大修整个9327厂的设备的头儿。他原本认为,古德里安只要负责指导其他的工人干活,没想到这个家伙是一边干活一边指导,而且他们干活,跟后世那种经过数十年验证的方向已经差不多。
尤其是在维修机床的时候,拆分时按照先后顺序对于每个零件进行详细地编号。这些来自国外的五六十年代的机床,根本就没有装配图纸。如果不进行零件编号,这些并没有完全装配过这些精密机床的高级工人,很有可能拆下来之后,就无法再装回去了。
“麻子,去,给这些苏联的师傅们泡点茶过来,就用我女婿孝敬我的毛尖。”赵炳彪在旁边看着,总感觉到有点不得劲。老毛子努力地干活,汗水都湿透了工作服,他们却在一旁看热闹,不干点什么说不过去呐。
要是放到以前,他们绝对会去拆其他设备,但是现在负责管理这精密加工车间的于成说了,以后必须要安排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让动的设备,绝对不能去动。这些赵炳彪也清楚,于成那货是担心他们拆掉机床之后无法再装配回去。
以前他们经常在维修设备的时候,尤其是那些精密加工设备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会拆掉之后装不回去,即使后来从东北那边调过来苏联的机床专家,以及跟着苏联师傅学出来的老师傅到这边来装回去,都很难达到这些设备原来的精度。
这些设备之所以不好搞,之所以价值高,就是因为是用来制造机床的机床。如果没有了精度,加工出来的产品就无法达到设计的精度要求,装配完成之后,机床的精度就差的更多了。
现在9327厂所有的设备已经姓云了。
如果现在他们拆掉这些设备,然后装不回去,还不如不修,好歹现在能够使用!要是不能用,以后搬迁过去,前面的工序都已经完成,所有的产品都堆积在这最后一道工序上面,不仅积压大量的成本,产品也根本没有办法上市。
于成几家本来就跟云非家里面关系好,再加上几家都把云非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于云非,甚至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好。这云非的东西,他们能够不好好地看着吗?
“瞧你们这德性……”赵炳彪见到麻子带着几个人端着泡茶的茶盅,却站在那里,不敢上前去。
从麻子手中拿过茶盅,赵炳彪就端着那个泡着他平时都舍不得喝的毛尖,向着正在机床上面干活的苏联人走去。
“#&;*……”那个接过机床上面递下来的零件编号摆放的苏联技工,见到赵炳彪向着这边走来,急忙拦住了他。现在导轨磨床的工作部件快要拆掉了,再松几个螺钉,就能用行车把那一吨多重的工作部件给吊下来。虽然工作部件上面已经用吊装的钢丝绳给吊着了,万一钢丝绳断了或者怎么的,很容易就伤到人的。
赵炳彪对着那个拦着自己,满口说着他听不懂的俄语,不停地向着自己做着离开的手势的老毛子,举了举手中的茶盅,然后对着机床上面的几个汗水湿透了衣服的家伙示意了一下。
那个拦着赵炳彪的技工对着机床上面吆喝了一声,导轨磨床顶部的古德里安用满是油污的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向着周围的手下看了看,然后招呼了一声,自己也顺着旁边的梯子下来了。
“给,兄弟,擦擦汗水吧……”赵炳彪也不管古德里安能不能听懂,一手端着茶盅,另外一只手上面拿着一条快要洗烂的毛巾递给古德里安。
“谢……谢!”古德里安把自己满是油污的手,没有接赵炳彪递过来的毛巾,而是用旁边的棉纱擦了擦手,然后才接过赵炳彪递过来的茶盅。
“你会说中国话?”赵炳彪惊喜地问道。
如果会说中国话,这以后就能够交流,也不用他们干得热火朝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