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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纳凉,忽见一群人进来,才慌忙起身。
廷珑见是自己屋里新选进来的两个叫米兰和铃兰小丫头,大约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脸都白了,便笑着道:“有客来,还不去倒茶。”
那两个小丫头听见姑娘发话,忙蹲身行礼,嘴里喃喃答应着,碎步疾行往屋里去了。
廷珑看着她两个进去了又邀众人道:“大伯母到我屋里坐坐,喝杯茶吧。”说着上前去引路,带着一行人进了自己房里。
大太太进门只见廷珑这屋是三开的敞间,当中一间是堂屋,中堂处高悬着一幅衣带飘飞的仕女像,画下摆着一张紫檀翘头案,案上清供了一只阔口青瓷花缸,里面养着一大捧亭亭玉立的白荷,都是含苞未放的骨朵儿,清雅非常,又见那案两旁只一左一右放置着两把圈椅,别无其他摆设,就知廷珑并不在此处起居。
廷珑等大伯母打量了一遍堂屋,才走到东边那间门首,亲自打起墨绿暗花软帘,请众人进去坐。姚氏只叫大嫂先行,自己反退后一步,大太太便扶了廷瑛进门,却见这屋里靠东设着卧榻,一架紫檀雕花的满顶床,床上垂着两重帐子,里面的是一挂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纱帐,外面另有一重墨绿厚缎的帷帐勾在两边的银钩里,因知道女孩子心里洁净,大都不喜叫人进卧房去闹,便在门口止步,笑着转身道:“你们女孩子的卧房尊贵的很,岂是随便进的。
廷珑听了就笑着往里让,道:“看大伯母说的,我只这间屋还干净些才敢请大伯母进来坐,别处都堆的乱七八糟的,怕大伯母笑话呢。”
姚氏也笑着说:“这丫头从来也不讲究那些,嫂子进去歇歇。”
大太太到底不肯进,廷珑只得将一行人让到书房里去坐了,小丫头们早端着茶等在一边,紫薇和紫藤两个上前去斟了,廷珑亲自捧了茶挨个给大伯母,母亲,四嫂并大姐姐廷瑛奉上,才在南窗下陪着坐下。
廷瑗因昨儿光忙活自己屋子了,也还是第一回进廷珑书房,便见了什么都觉得有趣,四处走来走去的看着,只见她这屋子十分旷朗,东西全都规规整整的四面靠边摆着,东边立着两座高高的书架,从上至下七八层隔断,满满的插着书,书架边上还放着一架梯子,那梯子也与别处不同,三角的支架,两边都可上人,踏板也宽阔,看着就稳当。北边墙上挂着一张古琴,旁边窗下设着黄花梨木琴案,案上供着一只螭纹宣德炉,里面插着三根燃了一半的檀香。西边立着一面墙宽的博古架,架上空空的,想是还没来得及往上面摆放玩器,便也不过去,只踱步到南窗下看书案上的东西,见了那上面除书籍笔墨外还放着个汝窑的青莲大盆,里面游弋着几尾金鱼,便道:“这盆用来养花是好的,养鱼却不好,我有一只透明的玻璃缸,用那个养鱼从四面都能看见鱼儿姿态蹁跹,等下回大哥上山,我叫他给你拿来。”
廷珑正答大姐姐问话,听见廷瑗说话,忙推辞道:“那东西金贵,我养这些个鱼,不过是为了养护眼睛,到用不着那么精细的器皿,恐怕失手打了,倒要心疼。” 原来廷珑因见蜡烛,油灯再亮也有限,每晚都在这样的环境里,怕伤了眼睛,此地却没处配眼镜去,便想起梅兰芳先生练眼睛的“偏方”来,也养了几条金鱼,没事的时候就追着看一会儿,似乎倒真有些用处,连母亲都说她眼睛透亮有神,且形状漂亮。于是不光自己养,还分润给廷玉几尾,只不知道他有没有坚持着练。
廷瑗听了还以为她养这鱼来吃,便十分好奇,伏在缸上打量半晌道:“我怎么看着像锦鲤,难不成这鱼还有什么药效?”
廷珑见她会错了意,笑着解释道:“却不是为了吃它,不过是做活做的眼睛涩的时候,看着它游一会儿便能好些。”
廷瑗听说不是拿来吃便无甚兴趣,见廷珑屋里也看的差不多了,便去摇晃母亲到自己房里去。
大太太也不欲多坐,顺势起身跟她去了,进门但见她这屋子也是三间相连的敞间,屋里摆着满堂的紫檀家具,卧房里面是跟廷珑一样的满顶床,床帐、被褥、陈设具是簇新的,比廷珑屋里还要精致些,心里就十分满意,及至廷瑗要再带她去书房看时,便不肯去,只说在她卧房歇歇脚,叫她们自去。
姚氏见大嫂不去自然留下相陪,廷瑗只带着大姐,四嫂和廷珑去玩。等她们都去了,大太太便对姚氏道:“媛儿在这叫你费心了。”
姚氏听大嫂这样说,忙笑道:“嫂子说哪里的话,媛儿这孩子活泼可爱,性情天然,比珑儿那闷葫芦还让我喜欢,再没有一点叫人费心的地方了。”
大太太听了一笑,道:“这孩子心地倒是光明,从来有什么就说什么,心事全都摆在脸上,又最爱打抱不平,只是叫我惯得有些没眼色,讨人嫌也不知道。”
姚氏忙到:“小孩子童言无忌也是有的,怎么就讨人嫌了。”
大太太也不往下说,只拉着姚氏的手慢慢道:“若她有不好的地方,你好歹帮我管教着些,如今家里正乱着,我实在没工夫管她,又怕她跟姊妹们浑闹,这才不敢叫她回去,想着放在玉清那吧,又怕她多心,以为我想把媛儿硬塞给她当儿媳妇儿,你知道,她打算着把她娘家侄女儿叫妍儿的许给然哥儿,一来,中表亲,又是自己的内侄女,最是好相处;二来,妍儿的哥哥尚宽实在是个好样的,这两年玉清把漕运上的事都交给了他管,倒十分见才干,若能亲上加亲,往后生意上叫他帮扶着然哥儿些,等她上京去,也能放下心来。”
姚氏听大嫂说玉清要上京去就是一愣,正待细问,又听大嫂道:“只是我们老爷子未必就愿意把方家的生意都交到何家手上呢,然哥儿只是年纪小憨厚些,又不是傻的,怎知就一定要靠何家帮扶?况且我看老爷子的意思像是更中意你们珑儿呢。”
姚氏不顾后面一句,只问道:“大嫂说的什么上京去,玉清为的什么要上京去?”
大太太见她问,只道:“《淮南集》一案,牵扯进去的人几乎都蒙了抄家灭族之难,独维信幸得三弟营救,又因他是天下文士翘楚,深得人望,这才得以脱出牢笼,只是正因为如此,当今才将他拘在朝堂,不肯放他归野惑乱人心,他自己也说恐怕不到白头不能还乡了。维信回不来,身边总不能一直没个人伺候,老爷子如今健在,玉清自然在家中尽孝,等老爷子不在了,然哥儿要是能担起方家这一摊生意,她难道不上京去服侍,好夫妻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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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听了心中一动,却不露在脸上,只转了话题道:“嫂子说家里头乱着是怎么话说?我见廷瑞媳妇儿和廷理媳妇儿都没来。”
大太太便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我本不欲叫你知道,知道了也不过是多操心罢了。桂姐儿闹着要去呢,连她娘家母亲都惊动了,亲自来劝都劝不住。她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总盼着廷理能有些出息,偏廷理是个呆的,从不想着那些。前些日子她自作主张偷偷的去走了吴知府夫人的门路,要给廷理捐个官,廷理不知怎么知道了,气的同她大闹了一场,就回了书院,再没回来过。原先我想着廷瑞媳妇儿不生养,桂姐儿虽和廷理不融洽,可少年夫妻,哪有不拌嘴的,日子长了就好了,好歹她还有个孩子,虽闹的廷理不着家,也容下了她。谁知前两天她和廷瑞媳妇儿犯口角,把廷瑞媳妇儿气的病了,请了大夫来家一看才知道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正是全家都欢喜的时候,她又闹了起来。从前她总跟我说要把孩子过继给长房,我想着廷瑞两个都年轻,也有进门几年都不开怀的,等等兴许能好呢,就没点头,可也没说不行,不想就让她有了盼头,如今廷瑞媳妇儿怀上了,她绝了念头,估计想着跟廷理也熬不出什么了局来,便闹着要和离。我可怜她一个女人家,和廷理毕竟做了几年的夫妻,又给咱们张家传了宗接了代,不忍心看她一时激愤害了自己,捎信给她娘家,谁知任凭哪个来说她也听不进,偏偏廷理又说随她去吧。”说着叹了口气。
姚氏听着大嫂的话,心想当初她在山下住的时候,大嫂可是事事有意偏袒着桂姐儿,叫桂姐儿以为得了势,处处与廷瑞媳妇儿过不去,恐怕大嫂那时候因廷瑞媳妇儿不生养又不肯给廷瑞纳妾,有休她的意思,才纵着桂姐儿跟她闹。如今廷瑞媳妇儿有了喜,大嫂自然看她顺眼起来,又轮到寻桂姐儿的不是了。想这桂姐儿闹的廷理不着家,她做娘的不知恨的什么样呢,先前不过是因她有个孩子才能容她,如今既然大房也能生,恐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