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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也没有见过容渊这般俊秀的恩客,笑出了声道:“公子长得可真俊啊,竟是生得这般的好面相……”他说着就是要去给容渊倒酒,他这酒壶才刚刚拿起,却见容渊面前的那一盏酒杯移得开了一些,小倌见容渊的神色绷得紧紧的,也就知道眼前这人是不好惹的,刚刚那一动作已经摆明了他的姿态就是不需要任何人的伺候。小倌自讨了一个没趣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得是静默地坐在一旁。
容渊拿了另外的一壶酒,他斟酒的模样中规中矩的连身边的人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举止之间透着一种优雅贵气,周身却是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小倌被容渊那样子给震慑住了,举止行为也是规规矩矩的,半点也不敢造次,只觉得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这样的人应该去触碰的,只是触碰都是一种玷污和一种亵渎。
“庆王也委实太不怜香惜玉了,不过就是斟一杯酒而已,又不会下什么毒,何必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素问轻笑了一声,她看着容渊,她自斟自饮已经饮了半壶左右,面色上却是半点也不见红,就连眼神之中也没有半点的醉态,但这斜里看来的这一眼颇有几分媚色。
容渊并不答话,倒是刚刚那小倌笑出了声道:“这位小姐还是头一个进咱们南风院的女客呢,我敬小姐一杯,小姐不要嫌弃才好。”
小倌拿了酒壶给素问面前的酒杯里头满上,他这算是为容渊解围了,刚刚听到这女子称呼这人为庆王,小倌自然是听说过庆王的名声的,想到自己今日也能够帮上庆王一把,这也算是难得的事情,最是难得的还是今日庆王殿下居然会出现在这南风院里头,这才是真正叫人没有想到的。他这风尘之中的人能够得见庆王也算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了,日后回想起来也会是有几分的自豪,想着他也曾有一日是帮着庆王殿下解围过的。
素问看了那小倌给自己倒了酒,她也不退却也不忸怩,将那一盏水酒饮了下去。
一旁的姚子期却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之前也曾听说过素问的名,但这名声中十有八九都是不好的,甚至还曾听说这女子放浪形骸的厉害,身边总是跟着一个男人。虽是对外宣称是她的护卫,但这种龌龊事情姚子期也已经听说过许多了,哪里会相信这样的说辞的,而且今日看到素问这模样,瞧瞧她身边坐着两个面目清秀的小倌,这面色上带着的笑意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就像是风月场所那些个人常有的神色,也亏得她一个女儿家的在这种地方还惬意的厉害,真是半点礼义廉耻都没有的。
“你是近日来无双城之中风头正健的那个摇铃医素问姑娘吧?”姚子期看着素问道,“闻名不如见面,小侯爷我倒是觉得见面不如闻名呢,一直听说素问姑娘放浪形骸,同自己身边的男护卫不清不楚的,原本还觉得只是传闻罢了,今日一见只觉得姑娘哪里是放浪形骸,这根本就是娼门之妇才有的作态,真是为令尊感到悲哀,竟是生出了这般不检点的女儿来。”
容辞也没有想到姚子期竟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当下面色一沉,轻斥了一声道:“小侯爷谨言慎行!”
容辞一贯面色温润,脸上时常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在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难得地沉了面色,声音更是紧绷,显然是动了怒的。姚子期也是第一次瞧见容辞这般的模样,他怔了一怔,随即心中有些委屈,但是更多的却是觉得有些恼怒,姚子期本就是少年心性,在家中一贯是受宠无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容辞这样训斥了一句,他的心中更是有些不大乐意,觉得掉了面子。
姚子期非但没有住口,反而更是脱口而出,“像你这般心肠歹毒连自己的父亲也要算计的女子,做出这种有妇德容功的事情来,也真心亏得你这种残花败柳留在在无双城之中,还有脸面四处走动!”
“小侯爷,您这话过了!”裴翌一扫刚刚那尴尬的神色,看向姚子期的神色之中也带了一些不认同,他没有想到这小侯爷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口出这般的恶言,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十分的不礼貌,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早就会因为这样的训斥而哭闹着离开,想不开一些的女子许还会因此自寻短见。但裴翌觉得素问绝对不是这样寻常的姑娘,依着她的个性,更多的可能会——弄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侯爷?
这雅间里头的氛围一下变得有些诡异起来,没有人说一句话,静谧的就连呼吸声都觉得有些多余有些响亮,素问手上还端着一盏酒杯,她仿佛没有听到刚刚时姚子期辱骂自己的话一般,她将酒盏放到自己的唇边,慢慢地将这一口酒饮尽,酒入喉时还能够看到那酒水通过咽喉时咽动的速度,还有入腹时所发出的那轻轻的哽咽声。
姚子期看着素问,在看到她咽下那一口酒的时候,他也跟着咽了一口口水,挺得直直的背脊微微有些发冷却还故作刚毅地挺得直直的。
素问将手上的那一盏酒喝完,方才抬眼看向坐在最末的姚子期,那一眼看去的时候多了几丝风流之色:“你说完了?”
素问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十足的漫不经心,仿若刚刚听到的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不是在说她,只是在说别人罢了。
姚子期对素问那瞥过来轻飘飘的一眼有些不寒而栗,他正等着素问朝着他大声斥骂,结果却是等来了这样一个轻飘飘的结局,姚子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有些怅然所失的感觉,总觉得实在是太过轻描淡写一些了。
正在他困惑的时候,又听到素问又道了一声:“我又不求那贞节牌坊,就算是真的有些什么,也轮不到你这娼门常客来教训我。”
“我进这南风院,身边有个男护卫就不干不净了?那小侯爷你还不是当着花楼的孝子,身边伺候的除了小厮就是丫头的,怎么,就你们男人能够让丫鬟伺候的?”素问一边斟酒一边冷声了一声,“为何要我们女人循规蹈矩,你们男人就能够随意地花天酒地,这喝花酒还能够喝出个风雅的美名,还道是什么风流才子,在做那些个事情的时候倒是不觉得下流,看到女人进个南风院就觉得无耻了?瞧你那德行,在外头玩的时候追求的是什么清倌花魁,回到家中之后又希望自己日后娶的女子是个大家闺秀秀外慧中,任由你日日风流,只对女人说什么妇容德功,怎不见你们男人从一而终了?最是薄幸多情郎,你们男人又能对得起几个女子,嫡妻贵妾通房姨娘,却不觉得你们觉得腌臜。你们男人喝得花酒,就不许女人看旁的男人一眼了?我这上个南风院,点几个公子又如何喝个酒调剂下心情又如何?送往迎来的客又何必管我是男子还是女子。我这又不是赖下银两不给不是?我娘尚且不管我,你算哪根葱轮得到你在这边说三道四为谁出头呢?”
“咳咳……”容辞轻咳了几句,素问那一番话说出来这几乎是将他们这些个男人全部都一竿子打死了,这原本上南风院就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了,可在素问的嘴中说出来倒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更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素问这人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思想,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那一些几乎可以颠倒如今观念的话来。“素问姑娘怕是不胜酒力了……”
素问摆了摆手,她看向那一脸铁青像是被猫咬掉了舌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的姚子期,微微一笑,她不胜酒力?就这南风院的几杯水酒还能够让她不胜酒力的?这不过就是容辞想要给她和姚子期的一个台阶罢了。素问对于这姚子期并没有什么的好感,当然在此之前素问同他也没有见过面,这一点素问在确定不过了。而刚刚姚子期在同她说那一番话的时候,除了那卫道士一般的说辞外,他更有一种鄙夷和愤怒,而且对于她身边有个男护卫这件事情也这般的清楚,更多的意味倒有点像是在为别人打击报复一般。至于这打击报复,又是同这些个豪门贵胄相关的,素问的心里头倒是有个人选。
听说在安家出事之后,安卿玉曾向皇长孙殿下求助,只是这皇长孙府邸这两日一直是闭门谢客。依着那皇长孙上一次帮着安卿玉出头的模样,素问觉得这皇长孙也可算是一个痴情种子,在现在安家有难,安卿玉已经亲自求上门的时候,素问觉得皇长孙要是想在现在这个时候收服了安卿玉的一颗心正是时候,更是可以顺手拈来的地步了,只是前太子妃曲氏据说并不怎么喜欢安卿玉的身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