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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歌转头看着安晋琪那微沉的面色一如往初,半点也瞧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只是这眸色之中有些微微的困惑,安晋琪以为挽歌困惑的是素问为何会心中不大好受,安晋琪想要说,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摇了一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了。
挽歌看着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又摇了摇头的安晋琪,心中有些困惑。姑娘这人也是会心中不大好受的?通常姑娘在心中不大好受的时候都会叫那些个惹得她心中不大好受的人更加难受。
挽歌看了那渐渐走远的安晋琪,心中越发的觉得姑娘这个兄长似乎还没有感受到姑娘妖孽的地方,如果他要是懂得姑娘那妖孽的性子,只怕就不会这样说了。
挽歌摇了摇头,他觉得有些时候这人无知也的确是一件好事。他将店铺关妥,然后才走进了内堂之中,素问已经洗干净了手,拿着布巾擦拭着自己的手。
“姑娘猜的不错,安卿玉的确是将那丫鬟安插在夫人身边的人,刚刚我发现她竟是在跟踪着人,回头之后就去向人禀告了。”挽歌道。
“这个不难猜到,她安卿玉又不是什么好人,这无缘无敌想要将人送到别人的身边,肯定是有个缘由。但是如果说要安插这么一个一看就是老实的几乎像是一个傻姑娘的到别人的身边,我觉得安卿玉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素问擦尽了手之后坐到了花厅之中的一张位子上,桌上放了几本厚厚的医书。
无论多少次,挽歌都是觉得素问的房中都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而是一家书局。不,或许书局之中的医书可能还没有姑娘的藏书来得多,赵、姜、越、卫四国的医书只要是书局能够买到的那全部都在姑娘的手上有的,哪怕是买不到的,姑娘这边也会有一些个孤本的存在。
这花厅和内寝之中有着一道书墙,那真真是一面书墙,架子上都是摆满了书,房中四面墙上也是高高的到屋檐的书架,也一样摆着无数的书籍,有时候姑娘心血来潮的时候会在睡前和醒后躺在床上看书,所以床铺之上时常是半边都是随意地丢着书。
“姑娘怎么认为?”挽歌低声地问着。
“安卿玉得了教训还是这般的不安分啊!”素问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是在说着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一般,但是挽歌却是明白这其中并不是这么简单而已。
素问可以猜出安卿玉为什么会将那样一个人送到莫氏和安晋琪身边的用途,并非仅仅地只是想要将这样的一个人来观察一举一动,而是安卿玉根本就已经不想要这样的一个丫鬟留在自己的身边,而这个丫鬟跟在安卿玉的身边已经太久了,对于安卿玉的事情自然晓得的要比别人要多的多,甚至于安卿玉之前大肚的情况都应该是她晓得的,安卿玉自然不愿意将这样的一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就想着将她处置了,不能经过自己的手却又将这最后的利用价值压榨得干净或者说还能够借机陷害到被人,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也像是安卿玉这种人会考量的事情。
“姑娘要不要再给她一些教训?”挽歌问道。
素问单手托着腮帮,桌上已经点了烛火,火光幽暗,照在她的脸上有着一种半明半寐的感觉,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之后她方才吐出了一句,“既然安青云不让我们进门,总是要寻一个理由进得那一扇大门才好啊。”素问看向挽歌,像是在征询着他的意见,“你若,我要是回到安家,安青云会怎么样?”
挽歌想了想,诚恳地道:“安家人大抵是没有什么生路的。”
安青云自打将素问从府上赶了出去之后,他便是觉得心中像是轻松了许多一般,苏氏身子抱恙,而每每到了孙姨娘的房中,那个梨园出身的女子总是让他有着一种扶不上墙的阿斗一般的感觉,总是在他累得慌的时候说着那些个他不愿意听的事情,什么苏氏又怎么待她们娘两不好了,比如府上的丫鬟又是她这个当姨娘的人使唤不动了,再比如想要置办几身新衣衫或者是新首饰。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安青云自然不想去孙姨娘那边自找晦气,那些个唠叨,那些个要求,安青云是委实不想再听了,所以安青云到了周姨娘的房中。
对于自己这个女人,安青云还是颇为满意的,不多事也不多话,安安分分的。
周姨娘对于安青云的到来也是颇有些意外的,她如往常一样顺着安青云,安青云一番云雨之后倒也睡得舒坦了起来,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安青云倒像是做了一个梦,与其说是梦,他也是不知道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
朦朦胧胧之中,他仿佛是瞧见一个身影走进了房中,那身影陌生得紧。安青云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就看着那人穿过了门,穿过了厅堂,他似乎能够听见她走路的声响,轻轻的却又一声一声地砸在了他的心尖上,让他随着这样的声音跟着一颤一颤的。
那身影就停驻在他的床前,隔着那床幔悠悠地看着他,安青云很清楚明白地感受到这一个身影,然后他听到那一声一声的哭声,那是尖锐的婴儿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嘶声力竭,那声音莫名地叫人觉得耳熟,叫他觉得心惊胆胆颤,他很想大声地呵斥上一声,然后叫那个身影滚开,但是他拼命地想要叫却发现自己半点也开不了口,胸口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深深压住了似的,完全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那床幔慢慢地被人掀起,安青云看到那人,那人披头散发着,叫人根本叫不清楚她的面容。
“父亲。”
安青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这般叫着他,那声音一声一声的,到最后的时候几乎是带着癫狂一般地喊着。
安青云一个猛然坐起。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周姨娘被安青云突然之间惊起给吵醒了,她揉着眼睛看着那坐起了身的安青云,周姨娘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急急忙忙地将床幔挂了起来,借着房中的烛火看向看向安青云,只见安青云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被魇了似的,一张脸甚至还青白青白的。
周姨娘被吓了一大跳,打从她入得这个安家这个门到现在已经是数十个寒暑过去了,从来都没有见过安青云会这般的模样。
周姨娘伸手去碰安青云,没有想到自己这手才一碰到安青云的肩膀,安青云便是整个人弹跳了起来,反手将自己一推,安青云是武将出身,天生便有神力就算是不用半点的内劲这一推也足够周姨娘这样的妇道人家受得了,周姨娘是当场被安青云推到了床脚,咚的一声撞上了床柱子,撞的整个人眼前发晕。
安青云听得那“咚”的一声方才缓过了神来,他看着那周姨娘捂着额头,那手下已经肿起一个鸡蛋大小肿块几乎是捂也捂不住,这人是泪眼连连却是半点的怨怼话也不说。
安青云掀开了床铺拿过自己挂在床头的衣衫裤子就往着自己身上着力地套着,心中止不住地想着冤孽。安青云已经有十来年不曾做过这样的梦了,他几乎都已经忘记了那个孩子,也早就已经当那个孩子死了自己没有生过这样的一个孩子,他极度地厌恶着素问,不单单是因为素问所作出的那些事情,更多的还是只要瞧见素问就会让他想到那个冤孽。原本今日安青云还在想着再也不用瞧见她了,却不想这今日刚将她赶走,却是又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安青云胡乱地穿好之后也不同周姨娘说上一句,这掀开了房门就走了,此刻的还不过是子夜,天空之中没有月亮也没有半点的星光,这黑压压的压抑的厉害。
安青云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停留了许久,一直到天空之中微微泛白等到小厮来叫的时候方才更换了朝服上朝了。今日的朝堂之中,几乎是一派的喜庆之色,渭水赈灾一事处理得当,疫情也已经被有效地控制住并没有大肆传染,这一点让曾经面额愁云惨雾了近一个多月的建业帝露出了喜色,而昨日平定边疆的庆王容渊回朝,带来了大获全胜的捷报,西北边境已平一事让建业帝更是喜悦。
所以今日在上朝途中,安青云遇上了几个同僚,大家揣摩圣意觉得今日朝中必定是一派的祥和之气。而事情也果真不若这些个已经在朝堂中打滚了大半辈子已经成了人精的所料,建业帝夸赞了这个同他儿子一般大小的皇弟一番,又是赏赐了许许多多的珍宝。
原本以为今日的朝会就会在这一派祥和之气的情况下结束,却不想在大太监尖细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