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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这是安青云想都不敢想,他能活三十年?或许吧,也许根本就活不到那个时候,三十年实在是一个太长的时间了,就算他能够活到这个年纪,他也不能忍受自身这样废人一般地躺在床榻之上躺上三十年,他三日都忍受不下去,更何况是三十年!
“她是我的女儿啊!是我的女儿!”安青云奋力地咆哮着,她是他的女儿,这血缘之中的关系是永远都不会泯灭掉的,“她怎么可以把药给那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是她的父亲,我都成这个样子了,她竟然还一心想着要往上爬!她这是踩着她父亲的身体往上爬呢!”
安青云怒不可遏,直觉上就是觉得素问就是一个为了权力不停地往上爬的女人。舒槨w襻但是这往上爬的时候竟然踩着他这个当父亲的性命的,这叫安青云又怎么能够接受得了的,原本还叫安青云觉得心喜不已的建业帝赏赐下来的东西,现在安青云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透了,原来这不是赏赐给他的,而是赏赐给他这余下只会在床榻上躺着像是废人一般的日子的,亏得他还是那样的感恩戴德,现在想来全部都是讽刺,他还要谢恩,谢得是谁的恩赐,是陛下的,还是他自己?!
苏氏听着安青云那咆哮的声音,她也皱了眉头,她哪里是不知道现在安青云也就在这里强撑着所说这种话而已,难不成安青云还真的有什么胆量去抢夺肃王殿下的药物不可?而且现在陛下赏赐了这么多的东西,想来也是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那些个东西那些个话都是在安抚着罢了,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些个安抚,苏氏想他们又怎么能够去和肃王抢呢!可如果没有那些个药物,苏氏看着如今瘫在床上鬼哭狼嚎的人,她的心头之中有几分的厌恶,想着以后安青云就是现在这个模样,那可不得自己照顾上这余下的半生?苏氏想到这些个事情,她就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片的发黑发昏,这可真是人间炼狱了!
安青云的哀嚎声也是惹得段氏听到了风声,这走来一听到这些个事情之后,段氏也是跟着一同哭号起来,不能骂着陛下和肃王,所以这两人又是把罪名给推到了素问的身上,这骂骂咧咧的又是许久,那些个辱骂的话是十分的难听。
安晋元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想着要是他是素问听到如今这有求于人的还这个样子在这里辱骂着自己,他也是不愿意和这些个人有什么关系有什么牵扯的了。尤其是刚刚还一口一声喊着素问是他的女儿的父亲,现在这个时候在辱骂恕素问的时候简直比那些个地痞流氓还要来的无耻的很。安晋元实在是不明白,父亲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怎么就是这样的沉不住气,竟然还要将那些个罪名全部都归结在素问的身上,若是真的不甘心,那就厚着脸皮去问肃王殿下他愿不愿意等上三十年呗,现在在这里骂又有个什么用,说到底还不是怕得罪了肃王和陛下,所以这柿子捡软的捏,也就只敢这样骂骂素问而已了。
现在这安家是越发的乌烟瘴气起来了,安晋元是这样想着,这个家他是真的半点也没有呆下去的欲望了。
安青云和段氏在那头骂了许久,一直说到口干舌燥,却到底还是改变不了这些个事情的发生,安青云就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却又不敢得罪人,只好是拿了素问来撒气。段氏也是自然的,她也是怕的,现在的安家已经经不起半点的风浪了,哪里还能够去和肃王商量着那些个事情。
“我看那丫头就是想着要咱们知难而退。”段氏哭得一张老脸上全是泪痕,她拿了帕子将眼泪给抹去了,有些愤愤地说着。段氏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十成十地给足了素问的颜面,也已经让安晋元去想了法子,她本想着不管素问提出怎么样的条件,自己眼下先应了下来,拖上一拖,等到到时候她将安青云给诊治好了,到时候这木已成舟,自己就占了上风也就不怕素问会使出什么样的花招来了,但现在可好,那小贱骨头真的是给脸不要脸,给台阶不下的,丢了这样的话来。段氏心中很是担忧,一来是怕素问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的儿子自然是真的要成为一个废人了,谁又是能够和天家做对的。但段氏这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又不死心地想着,想着素问或许只是想着用这样的话来打发了他们。
“那个小贱骨头的话是半点也相信不得的,她只是要咱们知难而退呢!”段氏抹了抹眼泪,她对着安青云道,“你不用担心,母亲一定是会想出法子来的,你可不要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安青云听着段氏那些个话,他的心底其实已经相信了素问透过晋元来传递给自己的话应该是真的,她最擅长的就是给予旁人希望然后再狠狠地一脚踩了上去,当着人的面将那些个希望踩得稀巴烂。她就是要看着自己成为一个废人的,就算是她手上还有那些个药物他又能够怎么样的,到底也是不能将她逼着把那些个药物给提供出来,除了她,大约也不会有人知道要怎么救治他的。
安青云这心底之中有些悔恨,“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不应该将她给抱出府去,当年我要是知道会有今日就好了,也就不用现在这个时候遭这种罪了,那孩子当初生的也是不错的,我怎么就那么狠心了呢!”
段氏听着安青云的话,这话里头虽然听着只是有些懊悔,可听到段氏的耳中就有些刺耳有些不是滋味了,她对于当年的事情也是历历在目记得清清楚楚的,当年自己这儿子一开始的确没有想将这孩子给送走的,甚至也还在自己的面前求过情,只是当年自己的态度十分的坚定,只记得慈安师太所说的那一番话,又见府上从这孩子出生之后就开始不怎么太平,想到她这出生的日子又是那样的不吉利,所以她狠了心逼着安青云将人给送走的。现在安青云这一番懊悔的话无疑就是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这看似懊悔其实也是在指责了。
段氏知道安青云如今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心情必然受损,所以她也便是不想同这个儿子多做计较。可安青云说起那些话之后,就像是忆起了当初的事情一般,他长长地叹着,“知道……哪里来的早知道呢……”
“你现在这是在埋怨为娘了?怪为娘当年逼着你将人给抱走了?就算当年她不抱走,今日也未必会出这种事情,你可不要忘记了,可是她陷害得你成了如今这般的模样。你现在病得重,这种话娘听过也就算了,我也不同你较真,只是以后莫要再提!”
段氏有些薄怒地道,当年那些个事情的确是她极力主张的,但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这儿子也是同意的,如果到最后他还是半点也不肯的话,段氏想自己也不会一意孤行的,现在这到头来出了事情之后,这些个埋怨的全部都推到了他的头上,她受那丫头的闲气难道还算少的?她也觉得心有不甘,可那些个事情毕竟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说这些个事情也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段氏这话如果不说安青云这心里头也不过就是有些感慨罢了,他就是有些后悔了,也不知道当初的慈安师太怎么就给了那样的一个批言,当初最信这种事情的还不是他的母亲。整日摆着一副要是他不将那个孩子给丢出了门去就要和他断绝关系的模样,安青云这才无奈地将人给送走了。刚刚自己也就不过这么一说一感慨,自己这个母亲也不体恤自己如今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还怨怼着他,他竟然是连抱怨几声都是不能有的了。安青云想要坐起身,却半点也动弹不得,他这心里头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似的。
“是!是我活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旁人半点关系也没有,所以现在这报应都是我来偿,我来扛。母亲你也不必整日来对着我这个废人了,我现在已经完了,在床榻上躺着这样老死过去也是我自己招来的!”安青云梗着脖子朝着段氏道,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因为情绪起伏太大,这脖子上的青筋也一下子冒了出来,这些话说的也是火辣辣的呛人意味十足。
段氏被安青云这样埋怨无比地一通说,她的心中也是有些不大情愿的,只觉得现在他是处处看她这个老婆子不顺眼了,处处都觉得是她的不是。
“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当年我不也都是为了你好不是么,现在到头来,你来埋怨我了!我知道我这老婆子没什么本事,帮不了你,活着也就只有拖累着你,我知道我碍你的眼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