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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只猫从柜上跳下来,我看见父亲的袖口忽然亮出一把短刀,又收回去。那光几乎要刺瞎我的眼睛。我突然想起那些莫名失踪的丫鬟和小厮,也便是这样死在这夜的墙角里吗?
如果是我呢?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杀我?
父亲终于离开了,我从柜子里出来。详细地勘察了一遍柜子,确定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我从房间偷偷出去,回到我的居室,躺在床上。
我知道我不能对任何人讲,甚至我的母亲也不能。
怀着这样的畏 惧//。和恐慌,我度过了我的十六岁生日。
我一直对父亲战战兢兢,父亲也认定我是个乖巧的女儿。就像我们都不知道这样父慈女孝的背后是怎样的漠然与害怕。
我到了出嫁的年龄,父亲要把我嫁给易国的六皇子。我乖乖地任他摆布,只是觉得,父亲有没有为我们考虑过,当我们一个一个成为皇亲国戚,而父亲的秘密有一天被揭开时,我们将会处在何种境地。父亲对于身边的妻妾几乎是漠然处之,对于我们这些儿女也更是置若罔闻。
男人的心中有什么?有仇有恨,有国有义,唯独没有家吗?
然而易水湛并没有对我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二妹。
谢天谢地,我也不觊觎这份皇妃的位置。
只是没有想到,父亲竟把我家给了我七十多岁的周侯爷。我终于明白,我不是父亲的女儿,我不是他的任何人,我是他的棋子。然而我不敢抗争,我跳脱不了这富贵荣华的生活,我没有勇气去面对那未知的坎坷的命运。
嫁人生子,是每一个女人的宿命,那么宿命便宿命好了,我甘之如饴。
七十多岁的周侯爷在洞房花烛的那一天,朝我走来的时候,突然摔在地上,死了、
连我的盖头也没掀开过。
第一个掀开我的盖头的人是他的孙子,周慕扬。
我依然记得起那烛光微闪的瞬间,我坐在床边,盖头遮住了我的世界,我又仿佛回到了那个书柜,回到了千钧一发,觉得自己马上就会被自己的呼吸窒息的那一刻。周围是翻乱的脚步声,呼唤着:“侯爷,侯爷!”“不好了,侯爷晕倒了!”
我坐在那里一动未动。
侯爷,侯爷不好了,侯爷晕倒了?与我何干呢?
直到他突然掀开我的盖头,我仰起脸看着。英俊的少年,墨色的瞳孔燃着烛光。
我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再跳动了一下,才平缓下来。
周侯爷死后,我变成了他的遗孀。
倒不用陪这个男人,我感到庆幸。至少我还知道我是干净的,身上没有沾上他的任何的腐朽的气息。
慕扬和我常常在周府里碰见。
每日他的父亲,带着妻妾,带着儿女都要向我进茶,高声地呼唤我“母亲。”
他倒比我还大二十岁。
慕扬从不叫我,看见我只低头,任我走过去。
我渐渐地觉得我沉入了一种罔念里。看着我身边年轻的婢女与小厮暗中情愫,看见慕扬的父亲和周侯爷一样好色,娶了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又生下一个又一个的儿子。
我独自坐在枯井边,看着圆日升下来,又落下去。
什么叫寂寞呢?或者寂寞即是我。
无论朝人笑,朝人说话都仿佛是我一个人在说,一个人在听,一个人在这府里年华慢慢老去。我觉得我势必要做出些什么事来,来冲破这牢笼,来冲破这暗夜中我一夜一夜的不寐。
一日下雨,我站在门口看雨。
慕扬撑伞带着一女子走过,我听说他与醉花楼的纤纤姑娘来往甚近,却从未想过他会把她带入府中。他朝我点头行礼后,便直接带了她入了房间。
我站在门口看着关闭的房门许久,直到纤纤姑娘撑伞离开。
我走进去,见慕扬正在喝酒看画,上有题词:“求而不得,爱而不能。”
我想,是写我们的吗?爱距离我们有多远?
我褪下衣衫,走到慕扬面前,捧着他的脸道:“慕扬,我喜 欢'炫。书。网'你。”
我不想在这府里老去,我只要只要和你在一起。
慕扬酒醉,他的唇是嫣红的,他迷离地看着我,我们相拥。
慕扬的母亲忽然推门进来,见我们大惊。
礼教,束缚,名声,前程。我们三个人说了那么多那么多。我这样的女子就活该守一辈子的寡,我活该要估计慕扬的前程和名声,我活该要在这里做牺牲。我活该做得要无怨无悔。
此事过后,慕扬便外出习武。
而我也在这里等待,也或者,相亲不相近也是一种幸福,至少有那个可想的人。
三年之后,慕扬回来了。
他高了,瘦了,皮肤也黑了。但面容还是那样的英挺。我冲到厅堂里看他,和他对视良久,又忽然想起,我在这府里一直懒于梳妆。
我大概老了吧,我大概不再美了吧。
我们就那样望着,直到慕扬的母亲出来,直到我的“儿子”出来。
回到房里,我开始梳妆。我换了衣裳,试过一支又一支的金钗。慕扬的母亲站在我的身后。
直到我在镜子里看到她厌恶的眼神。
直到他在席上没有看我一眼。
他们说他快要成亲了。
我从知道父亲秘密的那一刻开始老去,苍老到现在,几近腐朽。
我和慕扬是不可能的,但我连看看他,都不可以么?
为什么什么都不可以?
妹妹语情写信见我,我们俩聊了很多。大概都是因为爱而成长,而衰老,我们都懂。
我是爱不能,求不得。她是爱至深,求无法。
她居然有了一个新的身体,多么不可思议。如果我也能有一次新生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去寻找以前,我一定会用她到慕扬的身边,好好地守着他。
一定会。
我看她纠缠在两个男人中间,对宁世的愧疚,对易水湛的愧疚,愧疚,愧疚,都是愧疚,我问她你到底喜 欢'炫。书。网'的是谁?不要因为愧疚和歉意一直犹豫。
如果她们两个人注定只有一个能活着,选你最爱的那个。
爱从来不是用来偿还的。
她不知道自己喜 欢'炫。书。网'的是哪个?但两个人都已经辜负了。
那么我呢?
我明明知道自己心中有哪个人,可是我要怎么办呢?
我们之间横亘的不是生与死,不是离别和禁锢,不是困苦与磨难,是什么?是那么多我们在世上安身立命的东西,我们若是抛弃了,我们不知道我们要成为什么?
韩修的父亲韩门因爱入魔。
他的妻子身患剧毒,为了救他,他甘心成为毒王的傀儡,拜他门下,为他伤人炼药。可当他辛辛苦苦地拿到了含丹珠,他的夫人却反而自杀了,他入魔再也不能回头。
情之一字,到底为何?
苦海无边,哪里才是岸?
韩门发疯的时候,把自己亲生儿子韩修打入山崖,胡真真救他一起跌落了下去,这时候才看出了谁是真的爱,谁只是陪衬?
我为慕扬挡了一掌。
慕扬抱住我,我发现他居然有眼泪落下来。
他居然也为我害怕,我好高兴。
宁世救活了我,但我已撑不了多久了。
在时光面前,原来一切都是不重要的。我们要褪去生命那些繁复的东西,看穿自己的心中所要。我要的,就只是慕扬一个人。想要跟他在一起,想要跟他生儿育女,想要跟他就这样一直一直过下去。
我们骑马往东边走。
往哪里去也不管,也不顾。
我仰躺在他的怀中,看着远处的夕阳,觉得一切都是安静而温暖的。
我终于在他身边,再也不用顾忌任何东西。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世界的尽头。
第56章 韩门的番外
他十八岁那年下山。
奉师傅之命潜入墨月派学习断魂十八式。
两个月前,他还和几个师弟一起坐在林间喝酒吃肉,慷慨高谈,做着英雄美人的梦想。直至到了武林大会上才看见了另外的一片天,自己所学是如此不够。
师傅把本派最大的秘密告诉他,因为他有武学天分,学成之后能够回来光大本派。
他顺利地化名潜入墨月派。
三年之后已学会了断魂十八式,但是,学会了两种武功并不代表就能把两种武功融会贯通。两人使与一个人使不同,左手剑,右手刀如何才能相互平衡?如何发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他苦思良久不得,无意中知道有个魔教的教主手有一套双手互搏的心法。
他禀明师傅后,入了魔教。
谁知这一步走错,便是永远。
二十二岁,他加入魔教刚满一年。
教主命他潜入武林名门大派木家,做以后一统武林的准备。他在那里碰见了此生最爱的人,木碗。木碗只是个很清秀的大家小姐,可就是在那样的时刻,撞进了他的心扉。
曾经何时做少年英雄,娶倾城佳人的梦早已远去。
他还记得和两位师兄弟对酒当歌,慷慨激昂,但是四年后,胡运背叛师门,娶了墨月派的女儿。师傅没有等到他便圆寂了